甘藍提着兩大袋生活用品回到衛家的時候,都快下午四點,四樓的小夥子們只有可樂起來了,一個人抱着衛將行的筆記本在rank。
“包菜姐。”可樂這孩子今年十七,算是這羣孩子中最大的,也是最成熟穩重的一個。
“可樂,這是給你們買的生活用品,因爲不知道你們之前用的什麼,先將就着用,之後再換。”甘藍道。
“謝謝包菜姐。”可樂笑道,接過了東西。
“其他人還沒起來嗎?”甘藍問。
“嗯,我們昨天在網吧rank到六點,早上纔回來。”他們是打職業的,每天都要打遊戲保持手感。
“我請了位阿姨來給你們做飯,估計快過來了,你們要吃什麼就跟阿姨說。”上午衛將行電話轟炸她就是爲這事兒。
甘藍沒時間天天給這麼多人做飯,吃外賣也不利於他們身體,所以衛將行讓她去請個靠譜的阿姨。
這羣少年是衛將行的心頭肉,再三叮囑要找個好的。於是甘藍親自去中介公司找,好不容易找了個會做各地菜的阿姨。
“好。”可樂這孩子還貼心地給滿頭大汗的甘藍倒了杯冰水,甘藍着實感動。
“那我先上樓去找將行,你繼續rank吧。”甘藍便上了樓,不過衛將行不在。
甘藍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便看了會書。
剛看沒多久,有人敲門。
“漢堡,怎麼了?”一開門,是漢堡。
“包菜姐,有人來了,但老大不在,給他打電話關機,我們不知道怎麼辦。”漢堡道。
“行,我去看看。”於是甘藍跟可樂一起下去。
四樓樓梯間擺放了好幾大紙箱子,還有倆工人,其他五個少年硬是堵着門沒讓他們進。
“你們是?”甘藍問道。
見甘藍下來了,少年們紛紛笑着跟她打招呼。
甘藍有種覺得自己成爲孩子王的感覺,或者說衛將行不在,她暫時就成了這羣少年們的大人。
“這是衛先生上午在我們店裡買的桌子,讓我們送來。”其中一個工人說道。
“有收據嗎?”甘藍又問。
工人們便出示了收據,瞅見上面衛將行的鬼畫符簽名,甘藍就讓他們進去了。
客廳不怎麼大,擺放這麼多桌子,沙發就得挪位。
指揮着少年們挪沙發的時候,衛將行也回來了,他買了六臺電腦。
大家一起忙活了幾個小時,才搞定電腦桌。
阿姨做了好多菜,吃完又是近十二點。
少年們紛紛用新電腦rank,甘藍則找了個由頭把衛將行叫上了五樓。
“怎麼了?”衛將行躺在沙發上,今天忙了一天,剛吃完飯,又累又困。
“發生了什麼事?”甘藍則坐在茶几上,和衛將行對視。
本來衛將行職業的事,甘藍一般不會管。但他這次回來,不是榮耀歸鄉,更像是走投無路而歸家。
“成績不好,被舉報打假賽,贊助商撤資,情況很複雜。他們的合同也出了問題,沒有其他隊伍敢要他們。戰隊現在打不了比賽,我只能先帶着他們回來。”關上門,沒有外人在場,衛將行卸下僞裝,露出一片愁容。
“我是他們的教練,漢堡和可樂還是我帶出去的,我答應他們會一起拿到冠軍,我不能不管他們。而且他們幾個很早就離家打職業,如果打不了職業,他們…我不想他們的前途毀了。”衛將行道,看着甘藍,無奈。
“衛將行,你以爲憑你自己,你就能解決這事?你把他們帶回來了,那舊合同不解決,他們也不能上場比賽。而且你以爲憑着樓下的租金,你養得起這麼多人嗎?你能對他們負得起責嗎?”甘藍沒好氣道。衛將行的這個決定其實於他來說不是一個明智之舉,他聰明的話就應該一個人回來。
衛將行沒還嘴,他這麼做,甘藍罵他是該罵,這事他當時確實衝動了,沒考慮周到以後的事,但自己沒有別的選擇。
“行了,別喪着臉,我們來解決問題。還有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扛。”甘藍踢了踢裝屍體的衛將行。
“包菜~”衛將行感動得就要抹眼淚,“不枉哥哥我當年爲你拋棄一切、出生入死。”
“滾,叫姐姐。找律師了嗎?合同能不能解決?”甘藍道。
“我上次去北京就是爲這事兒,我找了律師朋友,聯盟官方的人也參與進來調查。但經理跑了,找不到人和合同,合同的事就不能解決。”衛將行又愁容滿面。
“只要他活着,就總能找到。”甘藍眯了眯眼。
“合同解決以後,你準備怎麼辦?”甘藍問。
“帶着他們拿冠軍,這是我答應過他們的。”衛將行道。
“你還有錢嗎?”甘藍問。
“用得差不多了。”這些年下來去比賽,加上樓下收租,他是攢了點錢,但帶着這幫少年們回來,又買了電腦,這幾天的花費,就把他那點存款折騰得差不多了。
“實在不行,我賣車賣房子…”衛將行遲疑道。其實這棟樓只有第五層在衛將行的名下,三四層是他伯伯家,也就是小衛家的。一二層的名字還是衛將行爸媽的名字,他們早早留了遺囑,等他結婚了才能過戶給他。
“賣車可以,賣房不行。”甘藍想也沒想就拒絕。
“這車恐怕十萬塊錢都賣不了,根本不夠。不賣房,打官司、他們的生活支出、工資都要錢。”衛將行道。
“將行,你想好了嗎?第五層,這是爺爺留給你唯一的念想。”甘藍說完,衛將行沉默了。
他父母在他小時候就雙雙過世,衛將行是爺爺養大的,這第五層是衛將行和爺爺住的地方,承載了他和爺爺的回憶。
“可我還能怎麼辦?”衛將行低聲道。
“我銀行卡的餘額還能支撐他們一個月左右的生活費,所以你要在一個月之內拉到贊助,並儘快解決合同的事。不然大家一起喝西北風。”甘藍笑道,“當然,還有一個辦法,你可以馬上找個人結婚,那麼一二層就是你的了。”
“結婚?不結。”衛將行果斷拒絕,不過自己怎麼忘了可以去拉贊助,“我選擇去拉贊助,只要有贊助,就好辦了。”
“贊助可沒那麼好拉的。”大二自己也去給社團拉過贊助,碰過很多釘子。
“功夫不負有心人。”衛將行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就來了勁。
“還有,如果有些事情你發現自己做不了,要學會找人幫忙。”甘藍道。
“求別人,好丟人。”衛將行道。
“丟人?只有生存下來,纔有資格丟人。”甘藍輕笑。
“我知道了。”衛將行臉色還是很凝重,“這事先別告訴小衛,我怕影響他比賽。”
“嗯,不過現在可是信息社會,網絡信息傳播得很快,他很快就會知道你們戰隊的事。”
“能瞞多久就多久。”衛將行又躺了下來,臉上又浮現憂色。
“好好睡一覺,明天去辦正事,樓下我先替你看着。”
“謝了,包菜。”
“跟我說什麼謝,我下去了,好好休息。”
衛將行這兩天沒怎麼睡覺,早就累的不行,閉上眼沒兩分鐘就睡着了。
甘藍起身,去房間裡拿了件毯子給他蓋上,而後就抱着筆記本電腦去了四樓。
少年們的作息是日出而息、午後而起,此時都精神飽滿地rank。
甘藍在沙發上看了三小時的病歷,就撐不住了。
把其中最爲成熟穩重的可樂叫來,讓他照顧好弟弟們,有什麼事去樓上找衛將行或者自己。
樓上只有衛將行,跟弟弟們也熟悉多了,湊合着睡吧,爭取睡着,餘今也不能去。
朦朧間眯了幾個小時,六點多一點她就醒了,衛將行不在客廳,房間裡也沒有。
甘藍下樓一看,他果然在四樓,正在跟一個正在打遊戲的少年西北說些什麼,應該是指導打法之類。
“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講完之後,衛將行看到甘藍很詫異。
“嗯,有點睡不着。”甘藍不好意思地說道,“沒事,多跟他們相處幾天,對他們熟悉了就沒事了。”
“那好吧。”衛將行對甘藍挺抱歉的,自己沒考慮到她的感受。
“沒事,實在不行,我就回餘今睡覺。”甘藍笑笑。
“那我先出門去辦事了。”衛將行道。
“將行,加油啊!”衛將行出門時,甘藍還笑着給他加了個油。
衛將行走後,西北沒過多久就去睡覺,甘藍開始收拾客廳做清潔。
這時,茶樹打來電話。
“喂。”
“藍,出事了。”茶樹聲音聽着很焦急。
“誰出事了?連叄苦嗎?”甘藍一聽,心裡頓時有種不太好的感覺,言明真對他動手了?甘藍咬脣。
“不是你愛豆,是新顏。”茶樹道。
“新顏姐?”甘藍疑惑。
“怎麼回事?”
“昨天下午不是拍前天河邊剩下的戲嗎?就是水裡的戲份。拍攝途中,新顏暈倒了,我們趕緊把人送去醫院。我還以爲就是貧血啊太累的原因。沒想到今天早上六點半我看到新聞,她竟然懷孕了。”茶樹語氣十分無奈,“新顏懷孕了,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現在這事還被媒體知道了,事情非常嚴重,因爲新顏對外說過不僅沒結婚,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張新顏的形象肯定會受到影響,隨之《苦中作樂》也會受到影響。這不,丁導剛通知我,今天不拍了,延後。”
“新顏姐和孩子沒事吧?”
“我打電話問過了,母子平安。”
“那就好,那連叄苦那邊呢?”
“不知道。”
“行,茶樹,你也別太擔心。新顏姐工作室會出來處理的,你呢,趁此機會好好休息,就當放個假。”連叄苦那邊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就是新顏姐這次的事很麻煩。
“好吧。”
“對了,茶樹,你跟言明最近過得咋樣?”甘藍隨意一問。
“言明?我們挺好的,怎麼?你怎麼突然問起他來了?”寫小說的人心思十分細膩,茶樹很快察覺到奇怪,因爲甘藍從來不會主動提到言明。
“我昨天在片場外面遇到他了,他說專門來等你的,可把我嫉妒壞了,我恨不得把你搶回來。”甘藍氣道。
“哈哈哈…藍,我的心一直是你的。”茶樹頓時被逗樂了。
“滾,你們秀恩愛都快閃瞎我的眼了,本單身狗要離你們遠遠的。”確實她得離言明遠一點,這貨有時候太固執。
與茶樹結束電話,甘藍心想,一波未平又添一波。在房間裡走了幾圈,想了想,還是得去看看。
這時,微信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