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警察局,樑正和朱少眉就快步迎了上來,一臉焦慮之色的夫婦倆萬萬沒有想到,只是出去轉轉的兒子竟然碰上了一起兇殺案,得了消息的兩口子接了通知立馬就來接兒子,甫一見面朱少眉就摟着自己的兒子心痛不止,旁邊的樑正也一反往日的威嚴之狀,對着樑金宅好是一頓安慰,大可憐的,好好的怎麼就碰見這麼檔子事呢,看把我兒子嚇得!
拋開樑金宅跟着爹媽回家不提,卻說A市某政府家屬院裡,一個男子正氣急敗壞地拿着電話在房間裡團團轉,看他的模樣,恰是樑金宅今夜所見到的行兇者。
“我不管了,你把這件事情給我拖住,我會想辦法擺平這件事情的!”砰的一聲掛了電話,男子一臉戾色地抽出一根菸,點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該死的,怎麼會冒出個目擊證人來,還好那小子說不清我的長相,不過他要是見了我就不好說了!
男子腦子不停地轉着,哼,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就這麼幹吧!狠狠地把菸蒂在菸灰缸裡一按,男子在心裡做出了決定。
樑金宅渾渾噩噩地跟着爹媽回到家,又被朱少眉心肝寶貝的叫着哄了半天,然後纔在老爹老媽的雙重護送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等好不容易躺到了牀上,朱少眉叭嗞一聲在樑金宅的腦門上親了一口,樑正也破天荒地在他的腦袋上輕撫了半天,又給這小子拉了拉被頭,掖了掖被角,夫婦倆人這才轉身出了門。
隨着啪嗒一聲,房門被朱少眉輕輕地關上了,房間裡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但這黑暗之持續了一秒鐘不到,就被桌子上的一抹亮光打破了。
“嘿,小子,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這副德性?”一如既往地在水晶鞋的鞋身上出現,魔神很是好奇地開口問道。
“我今天碰到了一起兇殺,一個女的在我面前被人掐死了!”兩眼幽幽地望着天花板,樑金宅的語氣仍顯得有些發顫,不過呢,至少這小子的身體不再發抖了。
“切!我當什麼大不了的事呢!不過是死了個人而已!”魔神一聽立馬興致缺缺,還是穿行在電纜與光纖之間有意思,於是乎水晶鞋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房間中重歸於黑暗。
“死了一個人!你知道嗎!死了一個人啊!”樑金宅剛剛平靜了的心田不知怎麼的就又沸騰了起來,他瞄瞄得,小爺以前可從來沒見過死人的說,更何況還親眼看見了那對滲人的白眼仁,好白,好白……
“那又怎麼樣,這世界哪時哪刻不死人!”黑暗中傳來了魔神的聲音。
“那不一樣,今晚這個可是被活活掐死的!”樑金宅握緊了雙拳,在‘活活掐死’幾個字上特別加重了語氣。
“那又怎麼樣,這世界上還有被砍死的,被燒死的,被炸死的,被槍斃的,還不都是死!”
“那不一樣,這個可是在我眼前被掐死的!”樑金宅這次又加重了‘在我眼前’四個字的讀音,小爺我可是受了很大驚嚇的說。
“那又怎麼樣,你老爸殺魚宰雞的時候你從沒瞧過嗎!”
“那不一樣,雞呀魚呀的怎麼能和人相比較!”魔神又在拿我尋開心嗎?
“有區別嗎,還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張嘴!”
“區別很大!人可是有感情有智慧的!而動物沒有!”樑金宅氣呼呼地說道。
“你確定動物沒有感情沒有智慧?你沒看過‘動物世界’或者‘探索發現’什麼的?”
“人還會說話、走路、寫字、唱歌!”樑金宅有點鬱悶了,自己怎麼總覺得魔神的口氣怪怪的,讓人聽了說不出的難受。
“如此說宰雞殺牛就是天經地義,殺個人就是天理不容了?”
“那當……”一個‘然’字生生地憋在了嘴裡,雖然吃了十幾年的雞鴨魚肉,但要樑金宅因此而說這些畜類天生該死,可也有些說不出口來。
“照你的意思,我以後是不是該戒腥戒葷,天天吃素得了!”悶了半晌,樑金宅才悻悻地說道。
“笨蛋,你愛吃什麼吃唄,跟我有什麼關係!”
什麼意思呀你,把我誘拐了半天,就差沒說出衆生平等,天下大同來了,這會怎麼又愛吃啥吃啥了涅!樑金宅更加鬱悶了,不過他倒是沒有發現,恐懼緊張了一晚上的身體此時悄悄地恢復了平靜,而情緒也從驚恐不安中穩定了下來。
“對於你來說,花鳥魚蟲只不過是形態不同,與你並無大的區別,對我來說,人牛馬豬也是一樣!”水晶鞋一亮,魔神的腦袋又出現在了樑金宅的面前。
放屁,既然沒啥不同,你怎麼不找頭豬去替你完成任務呢,偏偏要挑上我!心裡腹謗着,樑金宅卻忽地一愣,哎呀,我怎麼把自己和豬等同了涅!
“能用則用,不合則棄,萬物與我來說不過有如棋盤上的棋子,想用哪個便用哪個,想怎麼行棋就怎麼行棋,又何必找什麼藉口!你吃葷吃素只管隨心便好,又管他什麼高低貴賤,智愚聰蠢!你既然得了我的魔血,就應該有點魔性纔對,可千萬別學的像那幫神道一般,虛僞之極!”魔神兩個眼睛發亮地盯着樑金宅,淳淳教誨着這個笨小子,哼哼哼哼,既然學了我的**,那自然就要跟着我的性子,否則那成什麼話。
能用則用,不合則棄,吃葷吃素隨便我,想着魔神的話,樑金宅漸漸的瞌睡了起來,能用則用,不合則棄,有了你的魔血就要有點魔性,可是一開始和魔神說的是什麼來着?呼呼的聲音從牀上傳來,水晶鞋的光芒則漸漸黯淡,而窗外,如水般的月光清冷地撒遍大地,也照亮了牀上這個大男孩有些迷惘的睡臉。
涼爽的秋風吹過樹梢,使高大的梧桐樹發出了嘩啦嘩啦的響聲,樑金宅輕鬆的走在校園裡,向着宿舍樓的方向慢慢行去。
開學了真好,這樣就不用整天被老爸老媽嘮叨了,也不用整天閒得發慌了,只是不知道宿舍那幾個哥們現在都回來了沒有?一邊走一邊想,樑金宅很快就到了宿舍樓的門口。正準備上樓,忽然背後兩隻白白嫩嫩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一個輕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聲音的主人顯得非常的開心,但是被捂住眼睛的樑金宅就不是這樣了。
“易小蝶,你怎麼老喜歡玩這個遊戲啊,就不能換個新鮮點的嗎?”樑金宅略顯無奈地抓住了捂在臉上的兩隻小手,很輕鬆的就把它們拉了下來,轉過頭來,一個梳着馬尾辮的文靜少女正一臉悻悻的看着自己。
“人家只會這個遊戲了啦,真是的,每次都這樣,都不說騙騙人家的說。”少女推了推鼻子上的一副黑框眼鏡,小聲的分辨道,分辨完了又小小的抱怨了一句。
真暈,每次看見易小蝶這個樣子,樑金宅總是沒辦法說出責備的話來,即使說了,對這丫頭的效果也等於零,可是,如果老是讓這個丫頭片子跟着自己,那他還怎麼拐到漂亮美眉呢?
易小蝶的父親從部隊轉業後,是A市重型機械廠的保衛科幹事,和樑金宅的老爸關係還不錯,因爲父母都是同事,又住在同一個家屬樓的同一個單元裡,所以從小到大易小蝶就是樑金宅的小跟班。玩家家酒給白傲山他老姐白潔當兒子時,易小蝶就是媳婦,當白傲山扮惡龍欺負公主時,樑金宅就得去當王子,只不過這個王子總是救不了公主,倒是老被惡龍打得滿頭包!
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老跟着我吧,連上大學都要跑到同一所大學來,害得我大學兩年都泡不到女朋友,現在又想來禍害我第三年的寶貴青春麼!回想着從小到大爲易小蝶付出的無數淚水與青包,樑金宅悲從心來,易小軍那個混蛋警察,也不知道管管他妹子,就不怕他妹子把我這朵祖國的花苞摧殘了嗎!某無良宅男恬不知恥地想到。
“小蝶,你想不想認識我們系的丁偉平啊?他可是學生會的主席,還是書畫愛好社的社長,可是有不少女孩想認識他滴喲!”第N次用出美男計的樑金宅用誘拐的語氣對着文靜少女說道,臉上滿是一幅希翼的神情。
“不要,人家現在纔不想交什麼男朋友呢,我媽說了,我現在還小,要以學習爲重!”易小蝶一臉乖寶寶的表情,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樑金宅的好意。
靠,又是這樣,既然如此你還老纏着我幹嘛!樑金宅向着藍天白雲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球,真想狠狠地揍這丫頭一頓,要是事後老爸不揍自己的話!
“宅哥哥,今天晚上有迎接新生的舞會呢,你陪小蝶一起去吧!”易小蝶對着樑金宅甜甜地笑着,嘴角勾出了一個大大的酒窩來。
“好……不好!我晚上還有事,恐怕不能去了,你找白傲山陪你去吧!”迎新生舞會當然是要去的,順便還可以看看有沒有機會把到漂亮女孩,但是和你一起去嘛,那就免了吧,樑金宅心裡默默地盤算着。
“我纔不要那頭大猩猩陪我去呢……好可惜,那算了吧,看來我也只好呆在宿舍了!”易小蝶臉上露出了一副不捨的表情,但是嘴上卻說出了樑金宅最想聽到的話,哈哈哈,太好了,這個丫頭片子不去參加舞會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