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皓用灑精擦拭着林小凡的手心和腳心,她的身子底下鋪了一張電熱毯。李醫生來看過她,結果可想而知,這段時間的努力又前功盡棄了……
李醫生不虧爲婦科專家,她給林小凡開了些中藥,又配了些西藥,讓上官雲皓每天按鍾餵給她喝,把身體裡的寒氣盡快排出去,以免以後風溼。
萬籟俱寂,就連凜冽的寒風也像是冬眠了一樣,毫無聲響。
眼看已到了年底,還有幾天就過年了,家家戶戶都開始置辦年貨,可是,林小凡卻在發愁。
臘月天氣,天黑的也早,上官雲皓怕林小凡感冒,室內溫度都保持在27度左右,房間裡簡直像夏天一樣溫暖。
林小凡靠在沙發上看電視,心思卻完全沒放在電視上。
上官雲皓坐在她旁邊批示文件,他的氣息很平穩,年底了又有大批資金入帳,做爲一個商人,當然是賺越多錢越好,沒有人嫌錢咬手。他的工作很順利,似乎沒有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
“老婆,你是不是……不喜歡過年?”上官雲皓把文件合起來,近段時間積壓下來的問題差不多都解決了,現在他要來解決他身邊這個“大麻煩”了。
“沒有啊……”林小凡愕然,這傢伙真是厲害啊!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晴。
“還說沒有,看你現在這表情,就是一萬個不願意。”
她的眼底明明就有寂寞在發酵,還有疼痛在蔓延……
林小凡連忙低下頭,不讓他盯着自己的眼晴看,他那雙眼晴能洞悉一切。
“真的沒有。”她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他,“呵呵,我是感慨時間過的飛快,過了年我又老了一歲,當然要緬懷下下我將要逝去的青春……”
“老婆,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你忘了你上次答應過我的,你說以後有什麼心事都要告訴我,是不是?”
“真的沒什麼事。”林小凡掩不住心事,她連忙轉移話題,“你的工作做完了?快點睡覺吧,我今天特別困。”
“那些不重要,老婆,把臉擡起來,讓我看看你的眼晴,看看我有沒有本事從你的眼眸裡讀懂你的心事。”上官雲皓手指輕擡,深深的望進她的眼眸。
“你是因爲那個旅遊車……你的心在疼,我看出來了。”
林小凡眨了眨眼晴,眼晴唰唰的流下來,“過年的時候,別人家都是團團圓圓的……我媽媽不在,我們家從來都沒有過年的氣氛……你說那一車裡的人……他們的親人是不是也沒有心情過年了?”
“別傷心了,有我在呢,相信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的。這幾天我已經在聯繫他們的家屬了。”
林小凡的心上彷彿有兩個大鉗子各鉗了一端在拼命撕扯。
“明天,我陪你去上香吧。”林小凡點頭,卻哭得更兇了。
她依偎在上官雲皓的懷裡,他的身體暖暖的,心靈慢慢的回溫了。她慢慢的合上眼,呼吸越來越輕,沒多久,她就睡着了。
在這個倦意橫流、有些傷感的冬日夜晚,就讓他們藉助彼此的體溫,一起渡過這寒冷的季節。不要再彷徨,不要再畏懼。愛,是彼此的避風港……
第二天,上官雲皓和林小凡穿着黑色的禮服到廟裡上了幾柱香,林小凡仍然哀嘆,人沒了……有什麼用呢?也不過是爲逝者寄哀思。
又過了兩天,上官雲皓目光閃閃的看她,“老婆,我上次通過旅行社要到了那輛車的號碼,現在車裡所有人的親屬都找到了,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們了,老婆,你現在可以安心了,沒有人怪我們,他們對我們的遭遇也很同情。”
林小凡原本還有些不相信,但是,第二天,她卻接到一張賀卡,是一位年僅十歲的小女孩兒寄來的,筆記雖然稚嫩卻十分清秀,她在賀卡上寫着,爸爸沒有了,但是她會學着堅強,讓阿姨不要擔心,上官叔叔給她找了最好的學校,她和媽媽相親相愛。
林小凡緊緊的捏着賀卡,蹲在地上,眼淚成河,當生命無法挽回的時候,我們就儘量讓生者好過一點吧!
年,終於到了。不盼,不盼,但是,它還是來了。
這幾天,她買了許多小賀卡和小禮物郵了出去,讓她感到興奮的是,竟然有好幾個人給她回了信,而且也有禮物送給她。
林小凡歡天喜地的將禮物拿給上官雲皓看,她一邊笑,那眼淚一邊往下落。
“老婆,雖然你現在在掉眼淚,但是,我知道你終於釋懷了。”
“嗯,咱們去給爸爸媽媽買禮吧,這幾天心情不好,都沒跟爸媽聊過天呢。”她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她扯着上官雲皓的衣服在自己的臉上擦了擦,惹得上官雲皓一陣大笑。
“唉,我的衣服啊!全是鼻涕,眼淚……”兩個人出去買了好多東西回來,晚上的宴會,林小凡和上官雲皓破天荒的要求參加。
這可把上官夫婦樂壞了,這幾天客人太多,他們真的有點招架不住了。
過年那天,上官雲皓買了好多炮竹煙花,因爲這是他和林小凡結婚的第一年,所以要熱鬧熱鬧。
除夕的晚上,上官雲皓把煙花拉到廣場上。晚上八點整,一場煙花雨便在頭頂盛放!廣場上聚了好多人,有年輕人也有老人,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歡笑,林小凡也被人邀請去跳竹杆舞,這個舞蹈現在十分流行,林小凡學了一會便會跳了。由於節奏會越來越快,她又是初學難免會錯,當她跳錯的時候就蹲到一邊去幫忙拿竹打節奏。
玩累了,林小凡又拉着上官雲皓去踢鍵子。上官雲皓怕她凍着,裡三層外三層,把她包得像個大狗熊!
“累死我了!”林小凡喘得厲害,不是玩的有多累,是穿的太多了。
她開心的笑,擡頭剛好有一朵煙花在天空上綻開,好像所有煩惱都隨着煙花的消逝而離她遠去了。
這個年過完了,日曆又向前翻了一頁,林小凡將纏繞在她身上的煩惱絲全部留在了上一頁。
初八的晚上,林小凡抱着筆記本寫日記:
當手中握住繁華,心情卻變得荒蕪。還好生命裡有那麼一個人,驅走你心中的黑暗……我清楚的知道,在我心裡的罪惡感永遠都不會消除。
雲皓,你讓人送來的賀卡和禮物,是想讓我心安嗎?
謝謝你,我的愛人……你是想消除我心裡的恐懼,讓我主動的去面對生活,面對希望!我知道的!
如果我不主動將心結打開,我永遠都會生活在黑暗裡。
親愛的,我今天真的收到了一張賀卡,這是我收到的第一個真實的禮物!是一位姓林的老人郵來的,他告訴我活着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活得不像個人樣!從現在開始,我就要活得像個人了,呵呵。我相信明天還會有賀卡郵來,這一次可不是弄虛作假了,是真真實實的愛。
她在日記的最後,用很大的字體用力的寫:生命之美無需歌唱,只要用心聆聽。真情之花不會凋謝,只要用愛澆灌。雲皓,我的愛人!讓我們一起嘗試過一些明亮的日子吧!
上官雲皓洗過澡之後,坐到牀上去抱她。“老婆累嗎?”
她搖搖頭,笑着說:“我一天什麼事情也不做,想累都累不着。”
“日記有什麼好寫的,別寫了,你有什麼事情就跟我說,寫日記不安全。”
“嗯,日記是沒什麼好寫的。”是不是?當青春都變成日記,烏絲也就變成了白髮……
“亦萱回來了,咱們下樓看看,聽說她得了冠軍哦。”上官雲皓找了件小坎肩給林小凡披上。
“真的?太好啦!”聽到這個消息,林小凡心中集結的抑鬱竟一掃而空!她拉着上官雲皓飛快的跑下樓,亦萱手裡捧着楚天設計的皇冠笑得甜美。
“哇,這是楚天設計的皇冠?”林小凡跳過去剛要碰,亦萱卻把手背到後面,很嚴肅的說:“除了我,誰都不能碰!”
林小凡被她這一舉動逗得大笑起來,她趕緊收回手,“咱不碰,只有亦萱能碰。”
“哎喲,還當寶貝啦?”上官雲皓調侃她:“這小丫頭,跟小狗似的,真護食。”
“哼!就是我的寶貝。”亦萱眯着眼晴笑起來,滿眼的幸福,她拉着林小凡坐到沙發上,“嫂子給你看看,不給別人看。”
亦萱笑起來,給她解釋,“楚天設計的這款是衆星捧月,你看中間的那個彎彎的下弦月就是我,旁邊那些小星星都是給我做陪襯的!”
“真漂亮!亦萱這回高興了,哈哈。”兩個人正在興致勃勃的討論皇冠,只見艾絲走出來,笑着說:“亦萱把皇冠戴上,給我們看看美不美。”
“不行,萬一弄壞了怎麼辦。”亦萱把皇冠藏到懷裡。惹得大傢伙哈哈大笑!她還不是一般的護食……
“你得獎的時候,是楚天幫你戴的皇冠嗎?”林小凡的目光閃了閃,一絲冀盼在裡面,“他看到你這麼美,肯定會醉倒的。”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表情,我當時太緊張了,根本不敢看他的眼晴……”亦萱的俏臉紅起來,完全是一副羞答答的小女生形象。
“哎呀,咱們家亦萱害羞了。”上官雲皓坐到林小凡身邊,小聲問:“冷嗎?”
“不冷。”林小凡靠在他懷裡,亦萱看着他們兩,噘起了小嘴,“唉!他對我要是也這麼溫柔該多好。”
“那你要爭取呀,有空就約他出來聊天嘛。”林小凡很熱心的鼓勵她,“我告訴你一個秘訣,保證在三天之內把他搞定。”
“哦?什麼秘訣?”
林小凡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好奇心害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