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璇揚手,狠狠的一巴掌甩了過去。單東陽不躲不避,生生承受。他的臉頰紅腫起來,併合血吐出一顆牙齒。這也可見海青璇下手多麼的重。
海青璇‘逼’視單東陽,她想起妹妹,就對眼前的人有多麼的恨,道:“之前你跟陳瀟是合作關係,我不好下手。現在你送上‘門’來,我也不佔你便宜。動手吧,是生是死,看你本事。”說完,眼中綻放出無邊殺意來。
單東陽掃了海青璇一眼,突然將手中的槍的槍把遞向海青璇,道:“你要殺我,儘管開槍。”
海青璇呆了一下,隨即鄙夷的道:“你這是在耍無賴嗎?覺得我不會殺不還手的人?”
單東陽蒼涼一笑,道:“隨便你怎麼覺得,你要殺我,就殺。你若不敢動手,就把路讓開,我還有正事要跟陳瀟談。”
海青璇氣極,她是真想殺了單東陽。但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麼殺了,那兒都不對勁。
這時候,海青璇的電話響了。卻是陳瀟打過來的。
“你如果要殺,就殺吧。青璇,不管你做什麼,就像你支持我一樣,我都會支持你。”陳瀟說話時,不由自主的摘下了墨鏡。他對朋友說話,會不由自主的保持誠懇態度。
海青璇本來還猶豫不定,這時候聽了陳瀟的話,反而鬆了口氣。單東陽目前不能殺,他代表的是軍方,中央。如果殺了,會讓陳瀟和中央乃至軍方的關係更加惡化。再則目前還有西崑崙這個強敵,更不能輕舉妄動。
“你還是見見他吧。”海青璇說完掛了電話。
陳瀟會支持她,她亦永遠會支持陳瀟,乃至死亡威脅,也絕不皺眉頭。
單東陽最終還是見到了陳瀟,在別墅的天台上。天台上搭了個太陽蓬,傭人送上飲品,水果拼盤。
陳瀟和單東陽入座,陳瀟先淡淡一笑,道:“你連夜趕來,還沒吃早餐吧?”
單東陽努了下嘴,勉強一笑,道:“不餓,吃點水果就好,不用麻煩了。”
陳瀟喝了一口橙汁,在太陽椅上躺着,便不再說多餘的話。
是是非非,陳瀟都不會去跟單東陽計較。
單東陽先苦笑道:“陳瀟兄弟,這一次,我輸得確實有些不明白。”
陳瀟淡淡一笑,道:“你如果中間不給我打那個電話,也許我還真被你騙了。”
“哦?”單東陽道。
陳瀟道:“你那個電話,故意留下破綻,就是爲了表要決戰的決心。看起來一切都順理成章。先前的虛虛實實,讓我以爲東方靜身邊就是她的主力。這個計用的很好。一切都是爲了決戰做鋪墊。但是在我看來,你那個電話就是‘欲’蓋彌彰了。我後來想想,你這個套路太熟悉了,好像就是我常用的。我如果表現出這麼多手段要跟人決戰,那就一定是另有所圖。如果你們另有所圖,只有一個可能。東方靜身邊不是主力,真正的主力是要來抓我的家人。”
“虛虛實實,將計就計!”單東陽由衷讚歎,道:“出神入化,登峰造極了你已經。”
陳瀟嘴角輕輕的牽扯出一絲笑容。
單東陽又道:“那麼,你明明已經離開了香港。一直沒出過車隊,你是怎麼回來的?”這也是他最奇怪的問題。
陳瀟看了單東陽一眼,淡淡道:“雖然你叫我一聲兄弟,但是我也不至於傻到跟你掏心掏肺,什麼都告訴你,是不是,東陽兄?”
這一聲東陽兄不由讓單東陽有些臉蛋發燒。
“東陽兄,你說我們認識這段時間以來。雖然我們發生過不愉快,但是我陳瀟有沒有做過背後‘插’你一刀的事情?”陳瀟笑眯眯的問。
“沒有!”單東陽呆了一呆,隨即緩緩而深沉的道:“陳瀟兄弟你做事光明磊落,這一點是我最佩服的。也是我最想做到的,但我做不到,我永遠做不到。坦白說,我父親,爺爺,外公,全部是軍人。我出身,比起京城的一些紅‘色’子弟更加顯赫。如果我要外放去地方任職,我也可以每天醉生夢死,一樣能穩步上升到中央,然後接我父親的班。但是我沒有,我選擇了做一個最不討好的國安局局長,選擇做一個兩面三刀,你們看着討厭的小人。但是,陳瀟兄弟,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對嗎?”
陳瀟不由多打量了單東陽一眼,忽然覺得單東陽身上似乎也有種震撼人心的力量。那其實,也是一種執着。
每一個執着於夢想的人,都有可敬的一面。陳瀟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單東陽這樣的人,也能達到丹勁修爲。
“你今天找我,是爲了什麼?”陳瀟沉默半晌後,緩緩的問。
“我爲西崑崙的事情而來。”單東陽坐了起來,看向陳瀟。兩人本來是躺着,這時候單東陽坐了起來,陳瀟也跟着坐了起來。他不會去用一種傲慢的態度來對待單東陽。不能妥協,何必傲慢?如果要妥協,更不該傲慢!
即使有再大的成就,對待認識的人,都該驅除你覺得理所應當的傲慢。
陳瀟喝了一口橙汁,又手一伸,道:“吃西瓜吧,剛冰鎮過的,早上吃了很開胃。”
單東陽點頭,拿了一塊西瓜吃了。他開始細細體會陳瀟與東方靜的區別。東方靜雖然永遠平靜如水,但卻能感受到她內在的霸道傲慢。但陳瀟不同,即使在他霸道的外表下,依然能感受到他內在的真誠,熱血。
陳瀟避開了西崑崙的話題,卻是道:“東陽兄,我一直知道這句話。爲人不當官,當官都一般。所以我不憎恨貪官。甚至,我會對如今的社會主義感到滿足。因爲對比之前的中國,上下五千年,我們這一代已經是最幸福的一代。對,當官的大環境如此,你不貪就是另類。我們都寧願要有作爲的貪官,不願要一事無成的清官。這我可以理解,人要生存,必須融入大環境中。所以不貪,在我們修爲上來說,就是逆天。但是·····泯滅天良,喪失人‘性’的事情,沒人‘逼’他們去做吧?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殺嗎?”頓了頓,道:“我們的體制我知道,關係錯綜複雜,所以有時候不是上面不想管,而是不能管。那麼,今天我大楚‘門’站出來,替上面做了這些事情。怎麼就會成爲了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想着法兒來滅了我?東陽兄,你能否給我一個答案?”
單東陽用心聆聽陳瀟的話語,陳瀟說完後,他沉‘吟’半晌後道:“陳瀟兄弟,今天只有你和我兩人。我也不用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原因很簡單,你的做法讓中央,軍方的威信掃地。還有,你的勢力越來越大,我們擔心你成爲第二個沈‘門’。是的,你可以保證你不會這麼做,但有一天,你的子孫呢?”
“這個答案,吳老跟我說過,你說來不算新鮮。”陳瀟淡淡一笑,隨即又斂去笑容,道:“我死之後,管他洪水滔滔。後事自有後人去做,去承擔。誰能掌控百年之後?而我要做的,就是做好眼前。眼前做不好,談什麼以後?但是我知道一點,一味的去堵,去滅,治標不治本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單東陽沉默下去,他明白陳瀟這個人的信念極其堅定,也絕不是自己可以說服的。當下微微一嘆,轉換話題,道:“陳瀟兄弟,我們還是說說眼下吧。”
“好,你說,洗耳恭聽。”陳瀟微微一笑,說。
單東陽道:“坦白的說,我們是最不願意見到西崑崙和大楚‘門’火拼起來。我今天來,也是爲了勸陳瀟兄弟你讓一步。”
陳瀟道:“我讓了很多步,如果不讓步,大軍早就壓境,就不會有你現在在我這兒侃侃而談。”
單東陽臉‘色’肅然,道:“陳瀟兄弟,不是我潑你冷水。大楚‘門’絕不是西崑崙的對手,他們的宗主乃至得意弟子凌浩宇,這兩人的修爲早已不在沈默然之下。你仔細想想,不說其餘西崑崙弟子的厲害。光這兩個人與你大楚‘門’爲敵,你大楚‘門’能擋住嗎?”頓了頓,道:“陳瀟兄弟,如果我說的話有半句虛言,當教我單東陽不得好死。”
陳瀟看了單東陽一眼,眉峰深深皺了起來。隨着西崑崙越來越浮出水面,他已經發現這個宗‘門’的底蘊非常深厚。所以,他纔打消了滅西崑崙的想法,退而求其次。
單東陽說的這兩個人就算沒有沈默然的本事,當也是十分厲害的人物。其實就算沒有所謂的宗主和凌浩宇這兩號人,就以東方靜那一羣人來講,已經足夠讓大楚‘門’頭疼。
這些人一旦分散攻擊大楚‘門’,大楚‘門’必將永無寧日。
這些道理,陳瀟都懂。所以,他不願再和西崑崙僵持下去,不傷東方虹和雪狼就是這個原因。如今他是大楚‘門’的掌‘門’人,掌控一個帝國。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憑自己的喜好。
“你希望我怎麼做?”半晌後,陳瀟對單東陽問道。
單東陽呆了一下,沒想到陳瀟的反應有種妥協的意思。當下心中一喜,道:“我們把羅飛揚‘交’給你處置,對於你手下的死,由西崑崙賠償一定的金額。你看怎麼樣?”
陳瀟沉默着不說話,單東陽以爲陳瀟在天人‘交’戰,在猶豫。於是便想繼續勸說陳瀟,那知陳瀟突然冷冽道:“單東陽,你知道我現在心裡是什麼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