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帳篷在原陽倒下去的那一瞬間,黑光涌動,變得陰暗無比。
而那一家人則是瞬間都變了,那姑娘手中裡拿的棒棒糖也變了,不再是那一個有半張臉大的糖,而是一塊骨頭,一塊人的肩骨。
她用那僅有的幾顆尖牙咬着骨頭的邊緣,她的臉則是透着一股青黑,臉骨生冷,眼中哪裡還有半的天真無邪,有的只有那種冷邪。
“哈哈,不管是誰,在我們我們大漠四靈面前,都要折戟沉沙,這人什麼燕京第一劍客,不過如此。”
“入城之靈,就像獸入籠中,野性盡失,只是他人之玩物罷了,又哪來的真本事,不過是他們自吹而已,想這廣袤的天地間,靈脩多不勝數,城裡的人又怎麼能比得了呢。”
“天下靈類,分爲兩派,一派入城,一派寄於荒野,尋的都是再現上古我輩修者靈士的榮光。”
“這一次,黑佛請我們來殺此人,答應給我們看的東西這下可以到手了。”
但是就在他們話到這裡,卻突然之間停住了。
因爲原陽不知何時竟是坐了起來,然後就坐在那裡看着他們。
“你,你,怎麼……”
這四人之中的那個女子驚訝的指着原陽。
“我怎麼沒事嗎?”原陽看了看那個女孩,然後將眼睛穩開,道:“算了,我不想爲難你們。”
那個男子陰沉着臉,一句話也不,一翻手,掌心突然現了一個青銅的三腳酒樽,出現的一剎那,那酒樽上涌上一片灰黑的光華,朝着原陽罩下。
酒樽在這一刻彷彿變得巨大無比,籠罩着一方天域。
這酒樽上面有幾個字,閃閃動着黑光。
“一樽裝盡江月。”
這是他好不容易纔得到的一件靈寶,從一座古墓裡挖出來的,他可以肯定,而且,他本身的修行法門也得在那古墓之中得了傳承之後,突飛猛進的。
他名叫扎哈提,是藏族人。
不知從何時起,他的腦海之中多出了一份記憶,慢慢的,他開始修行,經歷了數次的生死之事,見識了鬼魅妖邪,最終成爲別人嘴裡的大漠四靈,因爲他們真正成名的一戰是在那大漠的深處,從死神的手上逃了出來。
扎哈提出手了,另外的三個卻並沒有出手,因爲他們知道,扎哈提出手的時候不需要幫。
在另外三個人的心中,原陽就將如螞蚱一樣,直接被那酒樽蓋住。
但是,就在那酒樽虛影蓋下的那一剎那,他們的心中感覺到了一股冷悸,他們看到了原陽的手中多了一把劍。
劍出現在他的手上那一刻,劍光衝起,直接衝入那酒樽之中。
“叮……”
一聲輕響,那酒樽的虛影竟是在劍光之碎散,重新落扎哈提的手中。他連忙低頭看了看,看自己這件好不容易得到的寶物有沒有損傷。
然後,另外的三人同時動了。
姑娘手中的骨頭揮出,揮出的一瞬間,骨上竟是有符文閃耀,符文的光華如血,一股血腥之氣涌生,所過之處,竟是出現了一條血帶。
扎哈提失手了,他們很吃驚,但是並沒有愣住,因爲他們很清楚,一但慢了一絲,那就有可能身死。
所以他們在扎哈提失手的一瞬間就出手了,另外兩個,其中一個手中出現了一根針,針上銀光一閃,便已經飛逝而出,直刺原陽的眉心。
還有一人則是直接噴出一口毒氣,氣爲黑色的,如蛇一樣的朝着原陽捲去。
原陽只是坐在那裡,發出一聲輕笑,手中劍搖動,劍光綻放。
刺眼的劍光,讓他們竟是同時都眯上了眼,就像不不眯眼,那劍光都會化着無形的劍刺入眼中一樣。
他們看不透,那劍在他的手上像是一朵白蓮花一樣,銀針沒入其中,消失不見。黑氣被捲入,四分五裂,而那塊不知道名的魔骨,則是發出一聲輩鳴,雪光散去,倒飛而出。
四人大驚失色,一個個就地一轉身,化爲一團黑煙遁走。
竟是一轉眼就只留下原陽一個人坐在那裡。
他左右看了看,看清楚這裡應該是在一座古墓之中。墓並不大,是很的一座,之前那帳篷不過是他們借這古墓而幻化出來的而已。
原陽因爲一開始跟黑佛斗的太久,消耗的多心神,所以一時沒有看出來,但是進入帳篷之後,就發覺了。
他看到一座已經腐爛的棺木,走近細看,只有一堆枯骨而已,但是原陽一看就知道,這裡面的枯骨並不是普通的枯骨,應該曾是一位在這裡沉睡的修者,或者是自我封印,但是封着封着就死了,也不知道是自己無法醒來徹底的死了,還是被那四靈害了。
原陽不再那裡停留,出了墓穴。
看天下間,暮色沉沉,陰晦不清。眼睛竟是不能看到遠處,這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沒有山川阻礙視線,可是原陽的眼睛也看不透,他知道,這是黑佛想在他的牧區,將自己困死,不讓自己離開。
但是原陽很想告訴他,自己根本就沒有打算這樣離開。
不見星辰,不見日月。
原本的那個帳篷不見了,牛羊也不在了,有的只是一個個的魔物,魔物死去纏繞,漫天漫地的朝着原陽衝來,或是騎馬,或是騎着別什麼怪物。
它們無聲的衝了過來。
那不是單單的鬼物,因爲他們的身上還有着一絲佛聖之意,與鬼氣魔意融合在一起,變得邪意無比。
他站在那裡,看着四周涌來邪物,擡頭看,即使是天空的烏雲也似要化爲一張巨口吞噬而下,烏雲化爲一張臉,那一雙眼睛就像黑佛的雙眼,他注視着這一切,一直在注視着原陽。
原陽手中的劍飛逝而出,劍光縱橫,化爲千萬條金龍飛舞,金龍過處,那些邪物都進如雲遇風捲,瞬間煙消雲散。
突然,在這個時候,那烏暗的草原上出現了兩盞燈,隨之一聲車迪聲響起,一輛車從陰晦的地平線上開了出來,細看倒像是從虛空之中衝了出來,正是原陽這一次前來尋找的那一輛幽靈公交車。
這公交車從出現到來到原陽的身邊,只是一轉眼之間,停在原陽的面前,車門打開,原陽上車,看到那個司機夥,一身煙火之氣,但是煙火卻透着青紅,還有站在那車中的魔警,而魔警身上的火焰則是那種紅黑。
“我就知道一定是您來了,他還不是,要不然誰能夠傷得了黑佛。”司機夥的聲音清楚了不少,是面相也更清晰了一些,他知道,這一定是這些日子以來,他有了進步了。
再看那魔警,魔警身上的那彷彿來自於地獄的火焰也更加的濃烈了一些。
在這個時候,他沒有多什麼,而是看向車的後方,原本還能夠看清的虛空,突然之間黑暗下來,黑暗洶涌而來,黑暗之中彷彿有一個尊人影,帶着憤怒而來,宛如神靈。
“先走吧,離開這個地方,這裡是他的地方,我們在這裡跟他戰鬥,終究是要吃虧一些。”原陽道。
“往哪裡走。”夥司機問道,他倒是沒有一害怕的感覺。
“你能翻過喜瑪拉雅嗎?”
“當然。”秋司機的聲音之中還透着一股興奮,他從離開了燕京之後,整個人都了一種質的變化,在燕京之中,他就是那種籠中之鳥,雖然開了靈智,但是好多問題都弄不明白,心中所思所想,都像是霧裡的人在尋着出路,不識方向,不明天理。
而現在纔像是有了自己真正的靈慧。
幽靈公交車,一聲喇叭聲響起,朝着一個方向衝了出去,那裡陰晦無比,車燈之中,照出無數的鬼魅幽影,但是車子並沒有半停速,直衝過去,一聲聲的慘叫和怒噴透過車窗戶傳了進來。
只是沒過一會兒,原本還很輕靈快速的公交車突然之間慢了下來。
一看那車窗戶,只見車上扒着無數人影。
魔警怒吼一聲,整個車中都瀰漫着濃濃的火焰,火焰透車而出,從外看,這是一輛正在燃燒着的車。
那一個個的人在火焰之中燃燒,灰飛煙滅。
但是卻又有前赴後繼的邪靈涌了上去,一片黑幕籠罩着,包裹着那一輛車。
車的速度並沒有增快多少,這時,那渾身燃燒着火焰的幽靈車中一聲龍吟,那車彷彿化爲一條騰飛的龍,破空而去。
如果有雙眼睛能夠視見陰陽,能夠遍察天下,那麼會看到一條神似火龍的車在天地間飛馳,一路朝着那片巨大的山脈,朝着那座最高的山峰而去,那車在沿着山壁而行。
雪山、峭壁,在車輪下化爲飛速倒退的風景。
從哪裡離開,原陽很清楚,這一片山脈就是黑佛他自己心中牧區的薄弱之處,從這裡最好離開。
原陽看着窗戶外面的天色越來越亮,知道,已經算是離開了,他知道,這一座山下封印着東西,也許是一個人,也是別的東西,但是現在黑佛對這裡面的東西或人虎視眈眈,他不可能留下探索。
當這一輛曾經只能夠燕京城裡一條線上來回行走的幽靈公交車,此時竟是登上了世界第一高峰,魔警朝着窗戶外面看着那無邊浩瀚的風光,他竟是覺得有一股不清道不明的念頭在心頭升起,不同以往的心頭總無時無刻涌生怨憤之氣,此時的他,只覺他有一種第一次開眼看這個世界的感覺。
車子在山裡盤旋,夥司機也在看着這世界獨一的風景。
最終,車在盤旋了一陣之後,朝着西邊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