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計劃

無論在東陵血墓的墓室中怎麼呼喊,百無忌都沒辦法再找到楚靈,就連歷史老師,也不搭理百無忌,百無忌感覺自己跟楚靈已經完全隔絕在兩個世界。

也許,永遠都會這樣。

該怎麼辦?

百無忌感覺靈魂彷彿已經墜入深淵,他不能這樣,想想讓楚靈跟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呆在冥河禁地,百無忌就覺得比自己消失更痛苦。

其實,也許消失纔沒有痛苦。

消失……竟然想到了消失?不能消失,那只是逃避,懦夫纔會那麼做。

我要救楚靈!百無忌睜開雙眼!

一陣刺目的光照到百無忌的眼睛裡,面前坐着邵尊、凌勇,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女人,這女人有着一雙細長的美眸,眼神複雜的看着剛剛醒來的百無忌,問道:“你醒了,百無忌?”

百無忌認出來了,記憶中他見過這個人,這是杜幽蘭原本的樣子……

“蘭姐?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凌勇的新家,我們知道你會在東陵血墓出現,所以……來接你,但你已經昏迷,半個月了,剛剛醒來。”

半個月了?

百無忌皺眉,揉揉頭:“竟然這麼久了……哦對了,小靈呢?”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百無忌突然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對啊,沒有小靈了,她在冥河盡頭,再也回不來了。

“你神魂受損,最好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總之,我恢復六死之人的身體,我可以一直幫你維持壽命,也許有一天,你還可以……”

“可是她能等那麼久嗎?下面那個人……不知道活了多久,他會不會殺了小靈?他……”

“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和楚靈之間是有感應的,我可以……”

“蘭姐,你和小靈的皮已經調換了,別騙我了,我也不是孩子。”

杜幽蘭沉默。

邵尊和凌勇互看一眼,這時也不知道該對百無忌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百無忌自己引出了話題,他看着杜幽蘭,問道:“我只想知道……歷史老師在有那面銅鏡時,不是可以看到這世上所有人的內心嗎?爲什麼,他沒分清你和小靈?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鍵在一顆心上。”杜幽蘭淡淡說道。

“楚靈融合了米雪兒,蘇唯的負面情緒之後,只差她的皮,我將皮還給她後,她前生的妖心就恢復了。其實蘇唯前生只是貪玩、懶惰,她是世間少有的靈物,她的心可以讓冥河禁地的魏恆在天劫之後重生,而魏恆重生之後,他會再次昇華,他所說的‘萬物歸一’的秘密,或許將會被揭開。這些是莊周說的,所以,在楚靈感覺到你被莊周控制,要挾的時候,她便和我換了心,而那鏡子,其實是以人心鎖定人的,所以魏恆纔會沒有察覺到。再然後,楚靈利用冥河禁地只剩下兩條路,有來無回的特性,將魏恆永遠鎖在那裡。”

百無忌幾乎沒聽進去一切內容,他只注意了一點,那就是,此刻杜幽蘭身體裡跳動的心臟,是楚靈的……

百無忌閉眼,仔細的聽,他聽到了心跳。

“這是我……唯一可以感覺到她的地方嗎?”

“這也不是她……這是蘇唯的心,楚靈,她沒有心,只是一個載體。”

載體……

聽到這兩個字,百無忌沉思了很久。

“好了,我知道了。”百無忌突然坐了起來。

凌勇這時看着百無忌,問道:“你要做什麼?”

“回家。”百無忌一笑。

“你這個樣子回家?別開玩笑了,也許走幾步,你都會魂飛魄散。”

“那我也必須要做。”百無忌還是站起來了,但站起來的瞬間,他就覺得頭暈目眩。努力清醒了一下,百無忌轉頭看着杜幽蘭:“蘭姐,我想要迅速復原,房墓還能用嗎?”

杜幽蘭看着百無忌:“可以。”

百無忌點頭:“那你幫幫我吧,我要迅速療傷……哦對了,我還想找到莊周,你知道他在哪嗎?”

“你的神魂受損,他不易對你如夢,否則,早就進入你夢中了。不過……你找他做什麼?”

百無忌想了想,說道:“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他。”

百無忌說話始終神神秘秘,一句實實在在的回答都沒有。這讓杜幽蘭心生不安,而事實上,杜幽蘭此刻的心境其實和百無忌差不多,只是總有那麼一點期盼,讓她去做夢。所以他也很好奇,百無忌究竟要做什麼。

“你到底要做什麼,可以和我說清楚嗎?”杜幽蘭看着百無忌。

百無忌這時走到凌勇身邊,說道:“搭把手……我站不穩。”

凌勇站起來,扶住百無忌,百無忌這時纔開口對杜幽蘭說說:“不過,說出來其實很抱歉……我想要重返地獄,然後殺死魏恆。”

“這不可能。”

“不,一定可能,你相信我……我已經想到了一些很抽象的東西,我理解不了,所以,我要找莊周幫我,在我和僞裝成你的小靈一起,決定再一次去冥河禁地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但是……一直有一些模糊的點在裡面,我想要尋求答案。”

“他不會答應你的,這是冒險。”

“但他也不會介意,有人和他探討他其實也很想知道的問題。”

“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信嗎,蘭姐,魏恆所說的‘萬物歸一’我隱約想到了是什麼……所以,也許我可以打敗他,還有就是,這世界根本不存在什麼有來無回。地獄,我一定可以再去。就算爲此,我變成了最大的邪魔,也無所謂。”

杜幽蘭看着百無忌,最後選擇點頭:“好,那我送你回伊川的房墓,在那裡你可以修補好靈魂……等你靈魂修補好,也許莊周自己就會來找你。”

“謝了,蘭姐……哦對了,你好像不開心?”

“我已經不開心了七百年……你不會懂的。”杜幽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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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杜幽蘭很羨慕百無忌,也羨慕楚靈,甚至說羨慕冥河禁地的瘋子魏恆,因爲他們都不是寂寞的人。唯獨她,真的很寂寞。她不愛百無忌,也不愛冥河禁地的魏恆。她愛的人究竟是否存在過,都是一個問題。

覺醒前的魏恆。

那只是一段記憶,他現在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任何角落,這纔是最寂寞的。

她很想重新找到那種感覺,甚至努力了七百年。但最後,她都不知道這起百年,自己究竟有沒有做過什麼有意義的事情。

若是能夠重來,她會想回到最初。

既然魏恆那個七死之人的命運,是用所謂的‘萬物歸一’將一切毀掉。

那她這個獨一無二的六死之人,又爲什麼存在?她害怕這種寂寞,想要尋求到答案。杜幽蘭突然好想死掉,因爲六死到七死,她可以許一個願望。那時,她就可以回到最初。只是,她擔心這一死就真的會消失。

那麼爲何當初魏恆的分身卻敢?

難道他有什麼一定會活下去的辦法?

“杜幽蘭,你在想什麼?”邵尊這時走到杜幽蘭身邊,將百無忌送到房墓中的事情,已經交給了凌勇。

杜幽蘭搖頭:“沒什麼……走吧,一起回伊川,我總覺得,百無忌似乎是要做什麼恐怖的事情,絕對不會像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好吧,但願到最後一切麻煩都會過去。”

邵尊看着杜幽蘭。

杜幽蘭點頭,會過去……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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