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琳的水平,雖然比不上珈藍,可要跟李胤這種小菜鳥一比,那簡直也就是大神的水平。她一出馬,很多雲裡霧裡的事情就全都有了答案。
這件事情,要從秋玫那時候開始說起。
按照鄧琳說的,秋玫的老家應該在西部偏南的某一個部落裡。那裡的人們不跟外界的人接觸,所有的一切全靠自給自足。部落內通婚,部落內繁衍,對他們來說,是極爲正常的一件事。
秋玫第一次見到周山的時候纔不過二十歲。周山是個做生意的,有一次爲了一塊極爲稀罕的寶石他特地冒險走進了無人踏足過的荒山,結果不小心失足掉下了山崖。是秋玫救了他。
這聽起來倒很像是武俠小說裡的場景。男的掉下山崖結果被一‘女’的所救,兩人在相處過程中,情義相許。秋玫跟周山就是如此。但秋玫的部落裡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不得與外族通婚。別說是與外族通婚了,她所屬的部落根本就不允許任何人與外界接觸,任何人都不能去到外面的世界。
家裡頭還有部落的首領根本就不會答應他們倆的婚事,也因爲這個,秋玫活了二十年頭一次大着膽子,跟着周山‘私’奔了。跟周山離開大山的時候,她身上就帶了兩樣東西,一樣是身份證,另一樣是一條紅裙子。那是她的母親給她做的,準備等她結婚時候穿的。
她就這麼留了一封信,跟着周山到了洛陽。
城市跟大山差別很大,周山教了她很久,才把她教會如何像一個城市人一樣生活。同樣的,他也‘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父母接納了秋玫,讓秋玫嫁到了他們家裡。
婚後兩人夫妻生活也算圓滿,秋玫也毫不擔心部落裡的人會出來找自己,因爲他們部落裡是嚴令禁止任何人出來一步的,就連首領也不可以。只是她想事情只是想到了表面上。
既然部落裡的人不會追出來找逃出去的人,那爲什麼這麼多年來,他們的部落里居然連一個擅自跑到外面的人都沒有呢?
這也怪秋玫逃得不是時候。
部落裡有規定,只有結婚前兩天的男‘女’雙方,纔會被告知一件事情,也就是有關不祥人的事情。原來,他們這個部落的人從兩千年前就被詛咒了,部落裡出生的‘女’人,凡是到了結婚的年齡必須受過洗禮方可男‘女’結合生子。否則,‘女’子生產完之後,就會變成不祥人。
秋玫自然不知道這個,可週山的父母卻並不是吃素的。有時候,你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註定。周山的父母早就看不慣秋玫這個來歷不明的奇怪‘女’人了,有時候,這個‘女’人居然還會半夜起來對着外頭的月亮說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讓兩個老人大半夜起來差點被嚇死。
秋玫生產過後,有一天,周山的母親忽然說最近身體忽然變差了,總覺得是身邊多了什麼晦氣的東西,就找了個人過來說是驅邪。結果那人一看到秋玫,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秋玫自然不肯信,周山自然也不信。可就在那人走後的第一個晚上,還沒做完月子的秋玫忽然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大半夜地走到廚房裡不知道在幹什麼。
兩個老人家被大半夜廚房裡的一陣響動給驚醒,走到外頭一看,廚房裡有一個披散着頭髮的‘女’人,她低着頭,在案板前拿着刀不知在幹什麼。老太太大着膽子走進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秋玫轉過頭,嘴裡叼着剛切好的生‘肉’,臉上慘白慘白的,還掛着一個森然的笑意,口中唸唸有詞,看到老太太后,對她就是一通罵。
老人家差點給嚇得中風,着急地把周山給叫了過來。周山看到後也驚訝萬分,最後還是打暈了秋玫纔沒讓秋玫傷到家裡人。當天晚上,兩個老人家就信了白天來過的那個高人的話,認定秋玫一定是一個不祥人,就算不是不祥人,這樣一個神經病,他們也不敢讓她就這麼留在家裡。
周山剛開始是不答應的,但兩個老人家到後來提到了周意,甚至還跪在了他的面前。不是親生父母,卻也是養育了他多年的人。周山沒辦法,只能答應。說這個男人懦弱也好,沒有擔當也罷,總之秋玫第二天清醒過來看見周山,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趕她走。
秋玫除了他,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她剛生完孩子,身體還很虛弱,周山趕她走,無疑是要把她‘逼’上死路。她穿了那身從部落裡帶出來的紅衣服,站在陽臺上威脅周山,“周山,如果你還是執意要把我趕出去,我現在就跳下去!”
“秋玫,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好嗎?”周山神‘色’緊張地看着秋玫,生怕她真的會從這裡跳下去。當年他將秋玫從大山裡頭帶出來,從來沒想到兩人如今會是這樣的結局。
“我可憐你?我可憐你誰可憐我?周山,你還是人嗎?我爲了你從大山裡逃出來,拋棄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族,我還爲你生了一個孩子,可你現在居然要趕我走,你現在居然要爲了一個莫須有的東西趕我走?!我秋玫也真是瞎了眼了當初會信了你跟你出了大山。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眼見着周山一步步朝自己靠近,秋玫忽然大喊了一聲。她的紅‘色’衣裙被風吹得鼓起來,就像是一隻巨大的紅‘色’蝴蝶。她那搖搖‘欲’墜的樣子,真的就跟隨時都會從樓上掉下去一樣。
周山連忙停下腳步,伸出手穩住她的情緒。
“秋玫,你以爲我讓你離開的理由是莫須有的嗎?你真的不記得你昨天干了什麼了嗎?你先下來,下來我們把一切都說清楚好不好?”
“藉口,都是藉口!”秋玫自然不信,“周山,我爲了你,改掉了所有大山裡的習慣,爲了你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可你居然要趕我走?你的良心呢?我們的‘女’兒纔剛出生幾天?你,還有你家的那倆老,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
“你也說了,我們的‘女’兒纔出生幾天,你捨得讓她剛出生幾天就沒了媽媽嗎?你先下來,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明白,你先下來好嗎?”周山說着,又一點點靠近秋玫,想要趁機將她從陽臺上拉回來。
提到周意,秋玫的表情終於緩和了一點。周山趁着這個時候,連忙將她從欄杆邊緣給拉了回來。秋玫不斷掙扎,卻在這個時候,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
二老抱着嬰兒走到了秋玫還有周山的面前。兩個老人直接當場給秋玫下跪,哀求着說道:
“秋玫啊,不是我們心狠,可是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昨天的事情真不是我們誑你,我們一大把年紀了也犯不着用這樣的假話來誑你離開。先不管我們,就當是爲了這個孩子,也求你離開我們家吧。你看看她,這孩子從昨天晚上開始臉‘色’就一直髮青了,如果你再不離開,我怕這孩子挨不過今天啊!就當我們二老求你了啊!”
兩個老人抱着孩子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而他們手裡頭的那個孩子,也極爲配合地在大聲哭鬧着,那哭聲一聲比一聲響亮刺耳,似乎極爲痛苦。
所有的人都在求她離開,呵,所有的人都在求她離開。
什麼不祥人?呵,都是藉口,都是藉口!
她頹然地坐在地上,擡眼斜睨周山。
她終於明白阿媽說的話了。阿媽說過,山外頭的男人‘花’‘花’腸子可多了,要千萬小心不要被他們騙了去了!阿媽還說,不要爲了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自尊都不要了。
阿媽,阿媽,她知道錯了,阿媽,可是秋玫再也回不去了怎麼辦?
爲了孩子,秋玫終於還是主動離開了周家。
而神奇的是,就在她離開之後,一直臉‘色’泛青的周意氣‘色’竟然漸漸地好轉,也不再哭鬧了。周家人也就更加相信,秋玫一定是一個不祥人。
但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秋玫離開之後,還會再回來,甚至給這個家庭帶來更甚的災難。
秋玫離開後大概有十年,就在所有人都以爲這個‘女’人再也不會出現的時候,她回來了,還跟楊沐一起,帶着兩個孩子回來了。
有時候啊,男人就是賤。
得到的時候棄若敝履,沒有的時候又萬分想念。想念也就罷了,看到別人擁有了自己以前擁有過的,又會心生妒意想方設法想將她搶回來。
周山是個好父親,但卻不是一個好男人,好丈夫。
周意一次無意的提起,終於讓周山知道了秋玫回來了的消息。他以爲,她離開了他過得很好,嫁給了別的男人,還爲別的男人撫養了兩個孩子。看到那兩個孩子,周山就想到了周意。他甚至忘了當初是誰趕了秋玫走,纔會讓周意變成沒有母親的孩子。
鬼使神差的,他揭發了楊沐的盜佛案,故意殺了人,栽贓嫁禍給楊沐,讓楊家家破人亡。這也變相驗證了秋玫不祥人的事實。他這是在告訴秋玫,她這個人,就該一輩子孤苦至死。
誰說他不愛這個‘女’人?正因爲他愛這個‘女’人,所以他纔會費盡心思做了這麼多事。這種變態的獨佔‘欲’,不是誰都有的。
得不到的,就毀了。
那個時候的周山,顯然也已經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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