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看你還能跑到哪裡去?”
牛老大帶着十幾只鬼嘍囉都涌進了這條小巷。它們個個披甲,手上拿的不是砍刀就是大斧,還有那狼牙棒的。
相比於手上的武器,它們獰笑的嘴裡露出的獠牙和嘴角滴落的口水更讓我感到心驚膽跳!
肖九合被活活咬死的場面我還歷歷在目呢,我可不想也落得跟他一樣的死法!
“我是滕家的人!”我決定先把滕家的名號報出來,唬一唬對方,“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也從來沒見過我,何必要自找麻煩?”
“滕家?”牛老大聽到了這兩個字,確實是猶豫了一下。
“對,就是滕家!”我趕緊再次強調一下,“我們家主跟殷發的關係非同一般!”
“殷發?”牛老大又撓了撓腦袋。
“老大,殷發是誰呀?”旁邊一隻鬼見自己的老大在發愁,便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哇!”牛老大攤了攤手。
我暈!
這左丘城裡居然還有不認識殷發的鬼!還是一隻鬼幫的老大!
“殷發就是左丘城的一位副城主!”我大吼道,“陰務司就歸他管!”
“陰務司?哦!”牛老大的塊頭是夠大了,可惜腦袋卻顯然不怎麼靈光。不過,陰務司的名頭這麼大,它總該是聽過吧?
“老大,陰務司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對啊!陰務司跟我們有什麼關係?”牛老大也瞪大了一對牛眼反問我,“我只跟鬼務司打過交道!”
“......”
我真特麼服了!
不過,想單單憑藉滕家和殷發的名頭就嚇退對方顯然是不可能的。我的目的主要還是想方設法多拖延一點時間!
“那長壽飯店你們聽說過沒有?”我趕緊又換了個話題,“我就是長壽飯店裡的廚子。這樣好不好?你們放了我,我立馬就請你們去長壽飯店吃大餐!”
“大餐?”這回終於對牛老大的胃口了,“都有什麼吃的?”
“什麼都有!冥海貝!大蚯蚓!死澤龍蝦!都是各種名貴食材,我保證讓你們吃好喝好,個個滿意而歸!”
“冥海貝?大蚯蚓?死澤龍蝦?”牛老大繼續撓頭,“這些東西我都還沒吃過哎!”
“有人肉好吃嗎?”它問道。
“......”
靠!幹嘛總要惦記着吃人肉呀?
面對這樣笨頭笨腦的鬼,我實在是無法正常交流。而就在我絞盡腦汁還要找其他的藉口來拖延時,洞頂的鐘聲終於響了!
“當!”
牛頭幫的鬼們也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看頂上的時鐘,那團鬼火已經走到了辰時的位置。
“辰時到了!”我大喊道,“宵禁結束了!”
牛老大這回總算是聽明白了。但從他的表情看來,他根本就不把這個不當一回事兒!
“管他孃的,先吃了他!”
牛老大帶着十幾只鬼涎着口水再次圍擁過來,步步逼近!
我見拖延戰術居然失效了,只好又拿起短刀和圓盾做好防禦姿勢。但是對方人多,而且我的圓盾嚴重破損,到底要不要換成如意筷呢?可是牛老大手裡拿的是環首大刀,恐怕如意筷扛不住它的一砍!
唉!寡不敵衆,換什麼兵器都是白搭!
“哎,不一定要用兵器呀!”我突然想到了一樣東西,心裡暗罵自己:“我怎麼把那個給忘了?不論管不管用,先試一試再說!”
我急忙掏出了從肖九合的斗篷裡搜刮過來的那瓶驅鬼香,衝着那羣鬼就猛噴了幾下!
......
所有的鬼都愣住了。牛老大站得離我最近,直接被我噴得滿臉都是藥水。它高舉起的環首大刀也停頓在了半空中。
“哇!” шшш ▪ttκΛ n ▪c○
“嘔!”
“臥槽!真特麼臭!”
“什麼鬼?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臭?”
下一刻,十幾只鬼竟同時捂住了鼻子,紛紛退後,猶恐不及。站在最前面的牛老大和另外兩隻鬼嘍囉更是誇張,當場就彎下腰立即嘔吐起來,連手裡的刀斧都丟掉了!
“真有那麼臭嗎?”
這驅鬼香的效果居然如此顯著,讓人完全料想不到。可是,我卻聞不到任何的異味。我小心翼翼地把藥水湊到自己的鼻子下嗅了嗅,嗯,沒什麼味道呀!
看來,人和鬼除了吃東西的口味不同,就連嗅覺也不一樣。我們聞着很臭的東西它們卻覺得很香,而它們覺得臭不可當的藥水,我們活人卻一點兒都聞不出來。
“氣死我了!”
牛老大終於嘔吐完了,站直了腰桿,舉起兩隻牛拳往自己胸口上猛捶!
“我要把你撕碎了,撕成一條一條的,然後再拿來打火鍋涮着吃!”牛老大瘋狂地怒吼道。它重新撿起了那柄環首大刀,又要朝我走來。
我趕緊喊道:“我這麼臭!你難道還吃得下去嗎?”
說着,我拿起那瓶驅鬼香就往自己身上猛噴,甚至還撩起衣服往裡面噴!
牛老大再次愣住了,臉色憋得通紅。
“啊!”
它惱羞成怒,但是又拿我沒辦法。其他的鬼嘍囉因爲怕臭,早都躲得遠遠地了。如今只剩下一個牛老大也只是黑鬼級別的,我自信一對一單挑也未必會輸。
不過,牛老大還不肯罷休,又舉起了大刀想要砍我。但驅鬼香的臭味實在是太濃了,它舉到了一半,又忍不住伸手去捂住嘴巴,似乎又想嘔吐了!
“噗!”
一張乳白色的大網突然從天而降,完完全全地將牛老大罩在了裡面!
“退!其他鬼都給我退後!”
一個彷彿有些熟悉的高亢聲音在我的頭頂上響起。我擡頭望去,原來在我身後的石壁上正爬下來一隻大蜘蛛和一隻巨型蚰蜒,背上則分別騎着一名城衛。
“辰時已到!你們還在這裡想幹什麼?想吃人嗎?”那個聲音再次怒斥道。
嘿!又是那位脖子上繫着紅絲巾的女城衛隊長!
牛角幫的鬼嘍囉們一見城衛來了,連它們的牛老大都顧不上了,紛紛轉頭就跑,一鬨而散。
“嘔!這張破網!嘔!”牛老大還在地上掙扎,卻怎麼也掙不破那張蜘蛛網,同時還在不停地乾嘔着。蜘蛛網又黏又韌,根本就扯不斷,牛老大想用刀砍卻連刀也黏住了。
“把老子放出去,有本事跟我單挑!”它大吼道。
“哼!我沒那個閒工夫!捆起來!”女城衛直接忽略了它的叫囂挑釁,指揮另外一名城衛隊員用縛鬼繩把牛老大連網帶鬼一起捆成了糉子一樣。
女城衛轉過頭來打量我,終於也認出我來了:“怎麼又是你?”
“嗨!又見面了!”我衝她尷尬地笑了笑,“我又被你搭救了一次!”
女城衛聽了我有些輕佻的語句,又看看我手裡拿着的刀盾,表情似乎又好氣又好笑。
“不知死活!”她罵道,“一個廚子也學人家舞刀弄槍,還拿了面破盾!你是故意來給我們找麻煩的,還是真的腦子有問題?”
“我腦子沒問題呀!”我苦笑着回答,又攤開了雙手,“其實就算你不來,我剛纔也沒危險了。”
“你說什麼?”
那名女城衛頓時真的怒了,反將手裡的長戟指向了我的胸口,斥道:“我要是來得再晚一點,你就死無全屍了知不知道?”
長戟的矛尖距離我的胸口只有不到三公分,而且女城衛座下的那隻大蜘蛛彷彿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情緒,也翻開了口器上的螯鉗衝我示威。
我不由得退後了一步,然後聳聳肩膀解釋道:“我說的確實是實話。你看那隻鬼的樣子,它已經被我的藥水薰吐了,構不成什麼威脅的。”
女城衛直直地瞪着我,絲毫不理會我的解釋。
“你沒救了!”她一字一頓地罵道,“聽着,下次就算我再看到你宵禁期間出現在大街上,我也不會再下來了!沒心沒肺,死不足惜!”
女城衛不再跟我囉嗦,駕馭着大蜘蛛從腹尾部又噴出一股蛛絲將牛老大黏住,徑直爬上了那面石壁。牛老大被拖吊在大蜘蛛的尾部,猶如一隻被蛛絲纏住的蟲子一樣不甘心地扭來扭去。
牛老大嘴裡還在罵罵咧咧的,但其實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力。等待它的,是鬼務司的懲罰,很有可能就是被貶爲奴了。它平時總是抓了戰俘賣去當鬼奴,沒想到自己終有一日也要被賣去當鬼奴了!
我看着女城衛逐漸爬高的身影,嘴裡喃喃道:“每次都蒙着臉不讓人看見,還這麼兇......可惜呀!人雖然熱心,卻是個兇婆娘,很可能還是個醜婆娘......”
宵禁期一結束,我總算是安全了。再加上我身上已經噴了濃濃的驅鬼香,走在右市的大街上,碰見我的鬼都是避猶不及,紛紛捂着鼻子很嫌棄地看着我。看來這玩意兒可不能多噴,否則回去了會影響長壽飯店裡的生意的。
好在辰時一到,右市裡的店鋪也陸續開門營業了。我找了一家店的老闆問清楚路後,很順利地返回了長壽飯店。
路上,我扔掉了破損的圓盾,又把全身的護甲和短刀藏好,從店門口悄悄地溜了進去。只有琴婆婆發現了我,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乎鬆了一口氣。
我朝她笑了笑,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