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裡,曾江南託着下巴,沉思着。
人雖是電子系,但他修了第二學位,經濟管理。
即使還有社團的那些活動要參加,他每天仍能保證至少五小時不受打擾的學習時間——必須的。
他打算畢業後出國深造——他的GPA目前仍然保持在系裡前五。
大一的時候,班裡那個青海狀元的女朋友被一個學長搶去了,那個狀元居然就掛了科,這就意味着失去了保研資格。
他曾江南絕對不可以爲了女孩子而失去保研資格。
任何糖果,好東西,玩具,他爸總是讓他等等,等等,再等等。
姨夫每次見面都會開玩笑地他對說,帥哥,你最遺憾的就是高中
胡瑪瑙,他是真心喜歡——聲音那麼美,人那麼美,怎麼在臺上就是不能好好唱?
第一次遠遠地見到臺上的她,曾江南就情不自禁寫下幾句話,準備在適當的時機遞給她。
嘿哈,胡瑪瑙接受了!
她看完,還對他燦然一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天吶,真叫人難忘!
從那以後,曾江南就總是期待着與她相遇。
……
從小,他爸就告訴兒子,欲成大器,你必須等待。
任何糖果,好東西,玩具,他爸總是讓他等等,等等,再等等。
姨夫每次見面都會開玩笑地他對說,帥哥,你最遺憾的就是高中沒談戀愛。
但他那個軍人爸爸卻說,兒子,優秀的男人不愁找不着好媳婦兒,慌什麼!
男兒志當存高遠!
早摘的瓜不甜!
雖然曾江南不是軍人,他爸好像已經把軍人的某些東西給了他……
幼兒園的時候,他和他媽跟着爸爸住在甘肅天水。
有一天,他媽親眼看見一個老兵忽地飛起一隻腳來,教訓一個正在牆根乘涼的新兵——
其實那新兵也沒幹啥,壓根兒也沒礙着誰,只不過站的樣子有點兒懶散,那老兵看不慣……
不知他媽媽被老兵這一腳嚇壞了還是怎的,從此就帶着兒子在市裡租房子,讓兒子在市裡上學——幼兒園,小學,中學……
他有個那特立獨行的媽媽,所以,他的成長過程,也就跟他的同學很不一樣。
週末,他的同學在一個個的興趣班培訓班之間跑來跑去,他媽媽卻一個班也不給他報,而是帶他去公園,廣場,植物園——所有那些他可以自由地跑來跑去玩耍的地方。
跑累了,玩累了,就回家,然後自由畫畫,寫毛筆字,聽古典音樂,學英語,說英語,背莎翁,華茲華斯,濟慈,雪萊,拜倫,當然,也絕對不會忘了叫他背誦《四書》,《古文觀止》!
他背了那麼多中英文經典,但他所在的那個高中重理輕文,他的好朋友,那些優秀生大都在理科班,於是他媽媽只好也同意他學理科——對他來說,當科學家正合心意!——於是,他曾江南高二纔開始玩數理奧賽!
他媽媽,自己那麼率性而爲,既不願意當隨隊家屬,也不願在任何民辦學校規規矩矩當老師,卻一定要讓兒子過一種像軍人那樣有規律,幾乎是刻板的生活。
早晨5:40開始跑步,做運動;晚十一點半準時睡覺;自己的衣物自己洗,自己的作業自己做,自己的事自己處理,她這個媽媽從來不給老師主動聯繫,從來不給老師打電話!
他從小表達欲、表現欲特別強,於是在家裡,主要就是他講啊講,謅啊謅——他把學校裡和各種興趣班的事兒以及他瞎編的事兒摻和在一起,他媽媽聽得饒有興味兒,竟然分不出真假!
於是,他竟慢慢練出一個小本事,就是講故事,演講。
越有人看,有人聽,他講得越好,越來勁兒!
……
好幾次演講,他都看見了臺下的瑪瑙,很興奮,很歡喜的樣子!
假如,假如胡瑪瑙對他無意,不喜歡他,大概就不會那麼歡喜,也不會接受他的紙條了吧!
那麼說,胡瑪瑙不會拒絕他?
是不是該有所行動了?他瞧了一眼拉燈那哥兒們——他在奮筆疾書呢。
曾江南大步流星朝胡瑪瑙走過去。
剛到那兒,剛要開始說話,拉燈卻一下子冒了出來,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
“瑪瑙,今晚——”
誰知,胡瑪瑙安詳地舉起手機給他們看——早和翡翠兒珍珠約好了!
“Sorry(抱歉) !”胡瑪瑙一笑,飄走了……
“去哪兒?”拉燈呆呆地凝視着胡瑪瑙的背影,問江南。
“一學期21次,陽光長跑,你跑幾次了?今天空氣好,還是去西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