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伊藤照的總統套房裡還是房門緊閉,裡面不斷傳來女人放蕩的尖叫聲。
暗忍皺了皺眉,詢問守衛在門前的忍者:“首領一直沒有出來過嗎?”
“是的。”
忍者恭敬地道:“清晨四點的時候,首領讓我們找了幾個意大利女人進去,後來就再也沒有出過門,還吩咐我們不要打擾他。”
“這都是我的錯。”
妖蠍斜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面色黯然:“首領安排的行動向來都是百分之一百的成功,沒想到昨晚竟然失手,一定很受打擊。”
暗忍面無表情:“行動失敗,那些應召而來的意大利女人可就慘了。”
幾名忍者會心一笑。
房門忽然打開了。
伊藤照平靜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你們都進來吧。”
房間的地板和豪華的大牀上灑滿了花花綠綠的美鈔,四個穿着性感內衣的意大利美女正忙着彎腰拾錢,個個臉上又紅又白,金髮散亂,神情顯得慵懶無力。伊藤照坐在陽臺的躺椅裡,夕暉映上他柔和的臉部輪廓,雪白的和服灑滿金黃,宛如從黃昏中誕生的神話美少年。
“送她們出去。”
伊藤照揚了揚手,對這些和他瘋狂做愛一天的美女沒有絲毫的留戀。
妖蠍站在角落裡,低着頭,不敢說話。暗忍關上房門,淡淡地道:“稟告首領,我已經查到昨晚那個人的住址。”
伊藤照點點頭:“那你應該知道怎麼辦了?”
“我已經在他的公寓裡裝置了炸彈,可以隨時引爆。”
妖蠍咬了咬牙,低聲道:“如果那個人今晚不回公寓呢?”
“引爆裝置與客廳的電話暗中相連,而我已經弄到了房間的電話號碼。我們打過去時,如果沒有人接聽電話,炸彈自然不會爆炸;而一旦電話接通,整間公寓將立刻變成廢墟。”
“你永遠都是用最省力的方法達成目的。”
伊藤照笑了笑,對妖蠍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修長白皙的十指輕柔摩挲着妖蠍的臉頰,伊藤照溫柔地道:“妖蠍,知道自己做錯了嗎?”
“是的,首領。”
妖蠍馴服得像一隻貓,乖乖地蜷縮在伊藤照的腳下。
“忍者這個詞起源於幕府時代,最初的意思就是狙殺。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殺人,不讓對手有發揮自己實力的機會。”
伊藤照的目光緩緩掃過房間裡的每一個人:“作爲忍者,你們必需永遠記住這一點。”
“哈伊。”
衆人齊聲彎腰喝道。
伊藤照點起一根菸,神色悠然:“今天我們的人在意大利的威尼斯發現了緋村櫻君的行蹤。”
暗忍道:“那我立刻通知法妝卿,讓他們前去圍殺。”
“不必了,我們自己去。”
妖蠍露出了困惑的眼神:“爲什麼?首領當時不是和法妝卿談好條件了嗎?”
“那是當時,緋村康還沒有死。我們不得不利用法妝卿的力量。現在只剩下緋村櫻君孤身一人,難道妖蠍你沒有信心對付她嗎?”
暗忍點點頭:“我明白了,緋村康已死,對付緋村櫻君自然毫無顧慮。如果由我們殺死緋村櫻君,當初答應過法妝卿的條件就不必遵守了。”
妖蠍恍然大悟:“那就等於法妝卿免費爲我們殺死緋村康,而得不到任何的好處。”
伊藤照的微笑比窗外的晚霞還要絢爛:“法妝卿的胃口太大,既想要飛天流的忍術機密,又試圖吞併我們,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暗忍不動聲色地道:“萬一法妝卿和我們翻臉,”
伊藤照擺擺手,打斷了暗忍的話:“如果緋村櫻君死在我們手裡,雙方的協議自然作廢。法妝卿一代異能宗師,總會顧忌自己的身份,不至於耍無賴手段。這一點從我和她手下火鴉打賭時,便可以觀察得知。”
暗忍沉吟了一陣,道:“這倒是,法妝卿也只有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了。”
伊藤照淡淡地道:“法妝卿再厲害,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我對付女人的手段,暗忍你還不清楚嗎?”
一名忍者諂笑道:“首領想要對付的女人,哪一個不是被您弄得服服帖帖。既害怕您,又愛您愛得死去活來啊。”
伊藤照微微一笑,左手在妖蠍豐滿的胸脯上揉搓起來,後者“嚶嚀”一聲,臉上紅豔似火。
暗忍看了看手錶:“現在晚上六點,可以打個電話試試了。”
電話被設置在免提上,暗忍撥通了風照原房間的電話。
“嘀——嘀——嘀。”
電話在響到第六記時傳來對方的語聲。
轟然一聲,爆炸的聲音震得耳膜都在發顫。
衆人鬆了一口氣,伊藤照滿意地點點頭:“收拾一下,我們今夜趕往威尼斯。”
此時,風照原站在希爾頓酒店的一樓總檯前,拿着手機,清晰地聽見話筒裡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請問先生,您怎麼了?”
總檯服務小姐奇怪地看着風照原,後者的臉上神色變幻,過了一會才搖搖頭,關上手機:“沒什麼,我只是想詢問一下你們酒店有沒有最近到達的大批日本朋友?”
小姐在電腦裡搜索了幾分鐘,點點頭:“日本客人的確有不少,是以旅遊團的名義登記的。不過限於酒店的規定,如果您無法說出他們的姓名,我不能將房間號透露給您。”
“沒關係,我自己再去查一下好了。”
風照原鎮靜地道,轉身離開,在酒店斜對面的露天咖啡店裡找了個座位,陷入沉思。
手機裡傳來的爆炸聲是怎麼回事?因爲事先對公寓的電話設置了轉移呼叫功能,所以凡是打到公寓的電話,如果沒有人接,就會自動轉到手機上。
公寓的電話只有罕高峰知道,而自己在五分鐘前剛與他通過話,也就是說,那個電話是其他人打來的。
風照原忽然感到一陣寒意,自己在查找那些日本忍者蹤跡的同時,焉知對方沒有在追蹤自己?
半個多小時後,咖啡店的電視機裡播出了公寓樓爆炸的新聞。
一絲森冷爬上了風照原的脊背。
一羣日本人走出希爾頓酒店大門,鑽入停車場上的一部豪華房車,揚長而去。風照原一眼就認出了其中的妖蠍,她戴着墨鏡,依然穿着昨晚那套性感的緊身皮衣。
風照原立刻攔下一輛出租車,尾隨而去。
前面的房車逐漸駛出了羅馬市區,沿着高速公路飛馳。司機回過頭問道:“是不是要繼續跟下去呢?再往前走就離開羅馬了。”
“跟下去,不過不要靠得太近。”
風照原遞上了三張百元美金,罕高峰給他下達的命令是追蹤那批忍者,察看對方是否與法妝卿有關係。帝凡納這條線索只有暫時放棄,因爲經過昨晚,對方一定加強了戒備。
帝凡納的背景實在是太複雜了,既有兇殘的日本忍者,也有古怪的巫師。還有他口中吐露的女神,會不會是法妝卿呢?
最令風照原困惑的是,這其中還牽涉到了重子。
夜幕低垂,羣星閃耀。風照原靠在座椅上打起了瞌睡,也不知過了多久,睜開眼時,天空竟然泛起了魚肚白。
房車依然在前方飛速行駛,司機打着哈欠,看了一眼計程表:“朋友,我們都快貫穿半個意大利了。”
風照原會意地再遞上五百元美金:“現在到哪裡了?”
司機接過錢,回答道:“這裡是威尼斯近郊,順着這條路開下去,十五分鐘後應該到達威尼斯碼頭。”
威尼斯?原來對方的目的地是在這裡。
風照原讓司機放慢速度,搖下車窗,清冽的晨風夾着水汽沁入心脾,使人精神一振。
房車終於在前方停下。
旭日照射下的大海撲面而來,金紅色的海水熠熠生輝,輕輕簇擁着碼頭。海鷗的鳴叫聲掠過天空,哥特式建築的威尼斯城佇立在海天之間,留下搖曳多姿的倒影。
雖然時間還早,碼頭上已有很多慕名前來的遊客。風照原跟着妖蠍等人登上一艘公共汽船,駛向著名的水上城市——威尼斯。
海面豔麗無匹,海水隨着紅日高升不斷變幻着色澤,時而紫紅色,時而橙黃,最後又化做純淨的藍色。汽船劃過海面,粼粼的波光輕柔盪漾,猶如匹練般的水晶之夢。
兩岸林立的古老教堂和鐘樓在視線中擦過,風照原不覺由衷讚歎,這座水城風情綺麗,卻建立在最不可能建立城市的地方。人類的想象力,真是永遠也沒有極限。
船行半個多小時後,在威尼斯中心的裡阿託島靠岸。
妖蠍等人下了汽船後,直奔酒店。風照原遠遠地跟在後面,在他們住宿的酒店對面找了一家小旅館,買好望遠鏡,開始了全天候偵查。
“真是份苦差事啊。”
風照原一面咬着乾硬的匹薩餅,一面透過陽臺的窗戶,密切注視着酒店的大門。
千年白狐的聲音忽然響起:“你要小心,這些日本人中有一個非常可怕。”
風照原驚訝地叫道:“老妖怪,你是怎麼知道的?”
“有一個人的身上,散發着一種十分怪異的妖氣。雖然隔得很遠,但我能夠感覺到。”
“妖氣?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對方也像我一樣,被妖怪附了身?”
“這我就不清楚了。”
千年白狐幽幽地道:“不過,真的是非常怪異的妖氣,妖豔幽玄,彷彿沉澱了宿命輪迴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