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過去了,風照原還在迷宮裡打轉。
他開始迷失方向,因爲不斷遇上死衚衕,只好往回走,重新選擇新的道路。一次次地往返,他的心情越來越沮喪。心態一亂,便無法保持冷靜的判斷能力。
也許蘭斯若已經接近迷宮的入口了。
風照原嘆了一口氣,望着前方的高牆,心中突然一動。
既然因爲自己誤踩上白磚而改變了整座迷宮的格局,那麼對於蘭斯若而言,迷宮圖樣也同樣失去了效用。也就是說,自己的失誤,同時連累了蘭斯若。
想到這裡,風照原精神一振,依此類推,蘭斯若也很可能不小心觸動迷宮的機關,從而改變迷宮的佈局。那麼即使自己沒有踩上白磚,迷宮也同樣會因爲蘭斯若的失誤而改變,如果自己按照原先的迷宮圖樣走,也許永遠都找不到出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組員們望着電腦屏幕上不斷變化的迷宮格局,驚異地議論起來。
因爲風照原和蘭斯若雙方都戴着絕音耳塞,所以根本聽不見他們的對話。
“科學界中有一種原理,叫做混沌理論的蝴蝶效應,被巧妙地運用在這款遊戲中了。”
卡丹婭自言自語地道。
“蝴蝶效應?那是什麼玩意?”
札札抓了抓頭,雙目中露出迷惑的神色。
“原本固定的環境,會因爲某一個因素的變化而全然改變。巴西叢林裡的一隻蝴蝶偶然扇動翅膀,可能會在美國得克薩斯州掀起一場龍捲風。”
尤妃麗解釋道:“這款遊戲也是這樣,雙方都觸動了迷宮機關,互相影響了彼此的路線,而整個迷宮格局也因爲雙方的一次次失誤不斷變化。”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風照原的心情逐漸冷靜下來,經過了無數次碰壁回頭之後,他開始向出口接近。
幾束紅色的激光“嗖嗖”地從左前方的石牆後射出,代表蘭斯若的綠色人影出現在牆後,正向他發動突然襲擊。
這款遊戲的仿真效果非常出色,激光射在風照原身旁的石牆上,碎石屑到處激濺。
風照原倉促向後退去,沒想到,蘭斯若竟然一直匿伏在迷宮的出口附近,靜候他的出現。
“轟隆”一聲,火光沖天,組員們發出惋惜聲,象徵風照原的紅色人影剛退到牆角,四周就紛紛爆炸。
“叮咚”,風照原的電腦屏幕上出現了“遊戲結束”的字樣,他摘下電腦頭盔,心中一陣陣懊喪。
蘭斯若一定是在通向迷宮出口的各個地方埋下炸彈,設好埋伏圈狙殺自己。對方的戰略並不是比誰先走出迷宮,而是先幹掉自己,再尋覓出路。
札札拍了拍風照原的肩膀,安慰道:“蘭斯若也不一定能贏,你仔細看看迷宮的出口。”
風照原心中一動,只見屏幕上通往迷宮出口的路都被高牆堵塞,現在的迷宮,根本走不出去。
“你們改變了迷宮的格局,蘭斯若要想走出去,必需重新踩踏那些白色地磚,通過發動機關移動石牆,恢復原來的格局。”
聽札札這麼一說,風照原如釋重負,這雖然是唯一走出迷宮的辦法,但要經過無比精確的計算,還要將風照原觸動的機關考慮在內,所以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如果蘭斯若也走不出迷宮,那麼這一局雙方就戰成了平手。
屏幕中的蘭斯若默立了一會,忽然向前方的死衚衕筆直走去。
“他瘋了?”
札札瞪大了眼。
“轟隆”一聲,火光冒起,碎石飛濺,蘭斯若按動鍵盤,炸彈將前方的高牆炸得粉碎。
隨着蘭斯若不斷轟炸,一堵堵高牆被毀滅,蘭斯若直線向前,迷宮的出口以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
蘭斯若摘下頭盔,輕鬆地道:“這局我贏了。”
組員們目瞪口呆,沒想到蘭斯若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走出了迷宮。
“難道隨意破壞迷宮也可以嗎?”
風照原皺了皺眉。
蘭斯若聳聳肩:“照原你不會輸不起吧?遊戲並沒有定下走出迷宮的規則,只要誰先走出迷宮誰就獲勝。”
罕高峰低嘆一聲,對風照原道:“第一場比賽,其實是考察你們打破常規的思維方式。在我們執行任務的時候,沒有既定的規則,只要能夠完成任務,規則是可以被打破的。不管蘭斯若用什麼方法走出迷宮,但結果是他贏了。所以第一場比賽,你敗了。”
風照原沉默無語。
蘭斯若瀟灑地走到風照原身前,聲音低得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見:“照原,其實這是你輸給我的第二場了。”
示威般地一笑,蘭斯若的目光故意在卡丹婭臉上掃過,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老大,還有第二場,加油!”
札札揮舞着拳頭,拼命爲風照原打氣。
風照原紛亂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因爲先輸一場,他已經陷入背水一戰的境地,這時更要保持冷靜。否則心神一亂,就會輕易再輸第二場。那麼第三場根本也不用比了。
原本他並不一定要與蘭斯若分出高下,可現在對方猖狂的態度徹底激起他的鬥志。
凝視着蘭斯若,風照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第二場吧。”
一抹異色從蘭斯若鏡片後閃過。
沒想到風照原這麼快就恢復信心,在三場兩勝制的比賽中,第一場尤爲關鍵,誰先獲勝一場,就等於掌握了全局的主動,信心也會大大增強。而輸了第一場的人,因爲微妙的心理變化,會直接影響到下一場比賽的心態。
所以蘭斯若不等風照原調整好心態,立刻用卡丹婭刺激風照原,讓對方因爲嫉恨而進一步陷入沮喪。看似隨意的言語,實質上再次打擊風照原的信心,暗藏戰略的手段,堪稱將心理學的知識發揮得淋漓盡致。
無奈眼前的風照原,卻似乎根本不受影響。如果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他眼中的自信與鬥志更強烈了。
蘭斯若心中一凜,難怪主人也會對風照原另眼相看。這個少年,和一般的人確實大不相同。
“第二場比賽,也很簡單。”
罕高峰拿出一張白紙,隨手在紙上畫了一條直線,出示給蘭斯若和風照原:“告訴我你們看到了什麼,誰說出的種類越多,誰就獲勝。不過已經說過的就不能再重複了。”
蘭斯若微微一笑,這只是考覈人類想象力的小遊戲罷了。早在中學的時候,他這方面的能力就遠在同齡人之上。
罕高峰道:“蘭斯若,從你先開始吧,限時五分鐘。”
“這不公平!”
札札替風照原叫屈:“先說的人會賺很大的便宜,類似直線的東西都被蘭斯若說光了,讓風照原說什麼?”
尤妃麗笑着解釋:“第二個人並不吃虧,風照原可以多出五分鐘的時間去思考,而且容易受到蘭斯若的啓發。順序先後,各有長處。”
札札噘了噘嘴,不再說話。
罕高峰開始用秒錶計時。
“這條直線可以是尺、髮絲、電線、竹竿、地平線――”
蘭斯若一口氣說出幾十種直線物體。然後速度漸漸放慢,沉思了一會,又說出幾種,等到最後一分鐘,他的思維終於枯竭,就算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其它的東西了。
“一共六十九種物體。”
罕高峰點點頭:“風照原,你可以開始了。”
札札焦急得雙手冒汗,類似直線的物體幾乎都被蘭斯若說完,風照原又不能重複,這場必輸無疑啊。
風照原盯着白紙上的直線,沒有說話。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組員們紛紛搖頭,都以爲他已經放棄。
兩分鐘了,風照原還是苦思不語。
蘭斯若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突然,風照原拿起白紙,將它彎曲,形成了一個圓筒狀。
蘭斯若微微一愣,罕高峰的眼神卻亮了起來。
“它是球,是鐵環,是車輪,是數字零,是字母O,是太陽。”
風照原滔滔不絕地道,因爲紙被彎成筒狀,所以上面畫的直線正好形成了一個圓。
札札驚喜地張大了嘴,風照原這一手真是太絕了,巧妙地將直線彎曲成圓形,等於移花接木,創造出新的形狀。這樣一來,說的物體就不會與蘭斯若重複了。
又過了兩分鐘,風照原已經說出了近五十種圓形物體。
蘭斯若看了看錶,放下心來。這樣的想象越到後來就越困難,圓形的物體差不多也被風照原說光,要想在剩下一分鐘內再說出十多種物體,實在是難如登天。
風照原忽然將白紙鬆開,彎曲成半圓形,續道:“是彩虹,是拱橋,是半個括號。”
再將白紙撕成兩半,上面的直線分成兩條直線,風照原將它們交錯搭在一起,又是一個“十”字。
蘭斯若面如死灰。
直到時間結束,風照原的聲音還不絕於耳:“是加號,是十字架,是個叉――”
“已經足夠了。”
罕高峰打斷了風照原的話,目光中充滿嘉許:“一共七十四種,這一場,風照原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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