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夏憶雪的眼眸裡面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光一閃而過。
“你準備怎麼做?”
夏憶雪這樣的人,做什麼事情很少會去尋求其他人的幫助。
方休聽見她主動問自己,略微有些詫異,想了想,回答道:“陳同的府邸在什麼地方?這件案子能不能破,還要看他願不願意幫忙。”
陳同與他的夫人還算得上是恩愛,風風雨雨一起走了這麼多年。
陳夫人遇害以後,他已經接連幾日沒有前往戶部,若是放在平日裡,戶部尚書要革他的職,都沒有什麼可以說的。
當然,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戶部尚書得知了這件事情以後,並沒有刁難他,反而給他放了幾天的假,讓他回府好好休息,然後處理一下夫人的後事。
當方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一個人坐在正堂,看着面前的棺材,默不作聲,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
“陳大人......”
方休見到這一幕,走到他的身邊,輕輕的喚了一聲。
陳同好似沒有聽見一樣,仍舊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棺材。
若是別人這樣,方休指不定一腳就踹過去了。
可是面對這樣一個可憐人,他也是完全能夠理解,並且報以了自己最大的耐心,接連輕聲喚了好幾遍。
陳同這纔好似反應過來,回頭看向了方休。
整個人顯得十分的憔悴,有些麻木的問了一句:“你是誰?”
方休看着他,回答道:“我是方休,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
這句話若是別人來說,難免有裝......之嫌,可從他這裡說出來,卻顯得再正常不過了。
原因很簡單,整個京畿之地,的確很少有人沒有聽說過‘方休’這個名字。
“方休......”
陳同喃喃了一句,似乎想起了什麼,擡眸,看着他,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作爲吏部考功司的員外郎,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名字,他全都能記個大概,方休這個名字自然也是經常出現在他的耳旁。
只是......
他想不明白,方休爲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他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爲很快,方休就給出了答案:“很簡單,幫你破案!”
“破案?”
陳同聽見這話,變得更加疑惑。
破什麼案?
這倒也不能怪他,無論是誰,第一時間也沒有辦法把方休和‘破案’這兩個字聯繫在一起。
若說是犯案,他都是能夠想得到方休。
因此,怔了片刻,他才終於反應過來,問道:“亡妻的案子不是交由京都府夏捕頭和刑部主辦,與方大人有何關係?”
這句話聽上去有些讓人不太舒服。
好像是在說,京都府衙門和刑部都辦不了的案子,你一個外行人,瞎攪和什麼?
方休卻並不在意,笑了笑,說道:“夏捕頭與我相熟,這件案子就是她委託我幫忙的。
當然,我也已經想到了破案的方法,前提是你能夠配合。”
陳同聽見前半句話,有些懷疑。
夏憶雪這個人,他並不算了解,可是就見的這幾面而言,他能夠判斷出來,夏憶雪不是那種把什麼事情交給別人去做的那種人。
因此,怎麼可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委託給一個紈絝。
可是,方休這個人,他同樣有所耳聞。
雖然坊間傳聞這個人患有腦疾,可是從他所做的種種事情上面判斷,所謂的‘腦疾’只是一個幌子。
這個人比朝堂之上大部分的人都要聰明許多,而且極其重‘諾’,同樣重‘信’。
如果他真的是方休,絕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拿自己開涮的。
陳同想到這裡,擡眸,看着方休,臉上露出堅定之色,說道:“如果你能找到殺害我夫人的兇手,什麼我都願意幫你!”
“好!”
方休想要的就是這個答案。
他看着陳同,附身在他耳邊,小聲的道:“其實不需要你做什麼事情,只要......”
“這......”
陳同聽完了方休的話,臉上露出些許的懷疑之色。
他不明白,方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樣......真的能夠抓到兇手嗎?
方休卻顯得十分的自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節哀’,就轉身離開了。
留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下意識的看向面前的棺材,表情變化,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
............
城北,偏僻的街巷。
一個佝僂着腰的老頭步履蹣跚的走在街上。
雖然上了年紀,走起路晃晃悠悠的,可是他的速度卻算不上慢。
時不時的還回頭看上兩眼,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走了大約半炷香的時間,街巷已經快要走到盡頭。
老頭終於停住了步伐,站在一棟門前,敲了兩下門。
咚咚咚——
片刻之後,門緩緩打開。
開門的是一箇中年男人,看見老頭,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沒好氣的問了一句:“怎麼現在纔回來?”
老頭看見中年男人,並沒有因爲他的語氣而有絲毫的不悅,反而顯得十分的欣慰,回答道:“遇上了些事情,爹進去再跟你說。”
那中年男人聽見這話,眉頭微微一皺,卻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側着身子,放他進屋,然後在四周張望了一眼,見沒有人跟在後面,這才把門關好。
“什麼事情,難不成被衙門的人留在那裡了?”
中年男人一進屋,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老頭走的時間長了,有些渴,看見石桌上面有個茶杯,蹣跚着走上前,端起茶杯,想要喝口水,卻被那中年男人一把奪了過去:“喝什麼喝,先把話給我說完!老不死的東西!”
中年男人的語氣十分的不善,還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彷彿面前這個老頭不是他爹,是他的仇人一樣。
老頭聽見這話,仍舊沒有生氣,似乎已經習慣了,也似乎已經麻木了。
他看着自己的兒子,點了點頭,緩緩道:“爹真是被衙門的人給留在那裡了,問了一些話,又把爹給放回來了。”
中年男人聽見這個回答,眉頭皺的更緊,着急的問道:“衙門的人留你做什麼?
他們還問了話?都問了些什麼,你怎麼回答的,快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