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理解,畢竟只是孩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
然而,大部分的孩子手裡的籮筐裡面只有稀稀疏疏的幾片葉子和幾根雜草。
距離方休的要求,差之甚遠。
“新安侯,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眼看着天越來越黑,不少的孩子都是聚集在方休的身邊,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方休,開口問道。
方休聽了以後,卻是輕輕的皺了皺眉頭,看着她們,開口道:“還記得我原先怎麼跟你們說的嗎?”
幾個孩子都是眨了眨眼睛,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方休露出笑容,看着她們,淡淡的道:“只有你們的籮筐滿了,方纔可以回家。”
“啊?”
幾個孩子都是面露詫異之色。
她們原先還以爲新安侯只是開開玩笑,卻沒有想到竟是真的。
看着籮筐裡面空空如也,又眼看着天越來越暗,這些孩子終於是急了。
好在,先生曾經教導過她們。
遇上事情,不要驚慌。
既然新安侯說了,把籮筐填滿,就帶她們回家,那把籮筐填滿就是了。
一時間,這幾個孩子都是開始認真的鋤草。
其他的孩子見到這一幕,紛紛詢問,得到了這個答案以後,也都是跟在她們的身後,開始鋤草。
方休就在一旁,看着她們。
白小純見到這一幕,湊到方休的身邊,小聲的道:“少爺,天色已暗,您看?”
方休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本少爺方纔如何說的?”
白小純瞬間明白了,點點頭,應道:“明白了,少爺。”
隨着時間流逝,天色漸漸暗了,籮筐越來越滿。
不少的孩子都是覺得手臂痠痛,腳上也都起了水泡。
回頭看向方休,一臉可憐巴巴的模樣。
方休卻是面無表情,冷冷的道:“這節勞動課剛開始的時候,我便說了規則,你們雖是孩子,卻也要遵守規則。
放心,你們的父母那邊,我已經差人去說明情況。
你們若是今天完成不了,就不要回去了,在這兒過夜吧。
這個節氣,晚上是沒有狼的,最多隻是蚊蟲多一些,不礙事。”
方休此話一出,幾個孩子都是嚇的大哭了起來。
還有狼?
小孩子麼......
一個人哭,就帶動着一羣人哭。
瞬間,哭聲響徹一片。
方休卻好似沒有聽見一般,看着她們,淡淡的道:“你們哭也沒有用,也解決不了問題。
你們的任務何時完成,今日何時結束。”
學生們聽到這,哭的更大聲了。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方休可不是她們的爹孃,看見她們哭,就不忍心了。
於是。
黃昏之下,田野之上,就多出了這麼一副畫面。
幾十個十來歲的孩子,一邊哭,一邊彎着腰,在地裡鋤草。
若是讓路過的農戶們看見了,指不定要嚇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在,方休發給她們的籮筐也不算大。
僅僅只是半個時辰作用。
就算是最慢的孩子也成功的完成了方休的任務,回到了家。
城南,還是那個客棧。
已經關門,卻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誰啊!”
開門的夥計沒好氣的問道。
打開了門,才發現竟然是東家的小姐。
“還有沒有吃的?”
陳招弟感覺全身上下一陣痠痛,被方府的護衛送回家以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東西。
那小夥計見到這一幕,微微一怔,忙不迭的道:“有有!
你在這兒等着,我這就去給你拿吃的。”
說着,上樓敲門,喚醒了掌櫃的。
掌櫃的和掌櫃夫人聽說招弟回來了,都忙不迭的穿戴整齊,走了下來。
他們都是事先知道了這個勞動課,也躲在暗處,看過她們在郊外勞作。
因此,也沒有太過擔心。
原以爲招弟今天晚上可能要住在書院了,卻沒想到她們竟然完成了任務。
“爹孃!”
陳招弟看着面前的一碗飯,正狼吞虎嚥,看見自己的父母。
瞬間,眼眶紅了。
看的他爹一陣心疼。
“招弟,這是怎麼了?”
陳掌櫃坐在自己女兒的身邊,輕聲開口問道。
陳招弟抹着眼淚,說道:“爹,我不想去書院了。”
“爲什麼啊?不是學的挺好的嗎?前些天你還怎麼說的?說跟先生能學到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而且......”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招弟打斷。
“那是以前,現在我不想去了!書院太辛苦了,每天都要背書,還要做算術題,現在還要勞動。”
陳招弟一邊抹着眼淚,一邊道。
陳掌櫃聽見這話,好言好語的勸着。
“招弟啊,這書院可不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的,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去這書院,都沒有一點兒辦法呢?你可知道有多少孩子羨慕着你們呢?”
陳招弟吃着飯,只是哭,不說話。
陳掌櫃見到這一幕,嘆了口氣,心疼狠了。
想了想,還是道:“要不這樣,明天爹跟你向先生請一天的假,你在家裡好好想,以後還去不去書院了?可以嗎?”
陳招弟聽見這話,忙不迭的點頭,說道:“好,爹,就這樣!”
陳掌櫃點點頭,嘆口氣,不說話了。
時間過的很快。
轉眼間就到了第二天。
陳掌櫃一走下樓,就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自己的女兒。
竟是幫着夥計在店內打掃起來。
看上去還有模有樣的!
陳掌櫃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要知道,這小丫頭放在以前,可是懶得很,很少會主動幫忙。
沒想到,今天竟然這麼的勤快?
陳掌櫃走到她的面前,輕輕的喚了一句:“招弟?”
陳招弟回頭,看着陳掌櫃,應了一聲:“爹!”
“你這是幹嗎呢?”
陳掌櫃看着陳招弟,好奇的問道。
陳招弟回答道:“新安侯說了,在家的時候,若是閒着無事,也要幫家裡人分擔一些壓力。”
“......”
陳掌櫃聽見這話,一時無言。
昨天不是還鬧着不要去學院嗎?
今個兒這是怎麼了?
興許是看出了自己爹的疑惑,陳招弟想了想,說道:“爹,我想明白了。
先生和新安侯說的都沒錯,只要女子努力,不一定比不過男子。
女兒以前想得太多,想到自己的名字,就想着證明自己。
卻不知道自己的權利,是自己爭取來的。
昨天才吃了這麼一點兒苦,我就吵着鬧着不要去書院,這是不對的。
如果我真這麼做了,就是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