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不必多禮。”趙昊開口道。
別說,還真像那麼回事。
方休的臉上帶着笑容,看着英國公,完全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出現在方府。
英國公則是走到趙昊的面前,小聲的道:“皇子殿下,老臣有些話想要和新安候說,您看......”
若是尋常人,無論如何都是不敢讓堂堂的皇子殿下回避的。
但是英國公就不一樣了!
以英國公的身份,別說是小皇子,就是康王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迴避算不上什麼。
趙昊聽見這話,則是面露猶豫之色,看了看自己的師父,又看了看英國公。
暗自比較着。
若是英國公和自己師父打了起來,究竟是能贏。
方休不知道趙昊都在想些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道:“昊兒,你去看看秀兒姐姐給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好,師父!”
趙昊是小孩,卻也不是小孩。
聽見這話,哪裡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忙不迭的跑開了。
“老臣恭送殿下!”
英國公開口大聲的道,一直等到趙昊走遠了。
才把目光移回來,看着方休,臉上露出憤怒之色,問道:“姓方的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情?”
方休聽見這話,不緊不慢的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開口道:“什麼事情?無非就是打打麻將,看看戲。
怎麼,這難道觸犯了大楚的律法不成?”
英國公聽見這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也不知道方休究竟是真傻,還是在裝傻了。
憋了好久,方纔道:“你爲什麼要帶小皇子去粥棚?”
此話一出,方休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反問道:“我爲什麼不能帶他去粥棚?這粥棚本就是以他的名義辦的,這件事情是陛下允許的,朝中文武大臣全都知道。
莫非堂堂的英國公竟然連這個小事都不知道?”
英國公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其實你帶着小皇子去粥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想問你。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是不是你教給小皇子的?”
方休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慢悠悠的道:“這句話是我說的,可卻不是我教給昊兒的。”
“除了你,還能有誰?”
英國公氣沖沖的問道。
方休看了他一眼,悠悠的道:“自然是陛下。”
“......”
英國公沉默,還是沉默。
“怎麼了?不信?”方休見到這一幕,一挑眉頭,問道。
英國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於是......
還是沉默。
方休看着英國公,開口道:“國公,你想的什麼,其實我心裡面都明白。
無非是覺得我這番舉動是參與了奪嫡之爭,是向康王殿下挑釁。
可是你曾想過與否,對康王,我挑釁的還少嗎?”
這話幾乎是在明示了。
英國公低着頭,看着桌上的茶杯,還是不說話。
跟一開始的氣勢洶洶形成了極爲鮮明的對比。
方休見狀,嘆了口氣,也不再說這些話,只是道:“其實,有些事情一開始就是註定的了。
就比如說這一次,就算我不帶昊兒去粥棚,你覺得以康王的氣量,又能容忍昊兒一天天的長大成年嗎?
陛下如今可是正值壯年,若是尋得了解毒之法,十年八載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若是陛下想要立下儲君,早在寧王出事的時候就已經立下了。
爲何會等到現在。
甚至身種毒蠱,至今都不願意立下儲君?
甚至還在離開之前,讓我做了這個輔國大臣,陛下是什麼意思。
英國公你應該不會不明白吧?
若是你不明白,應該也就不會無緣無故的到我這兒方府來了。”
英國公聽見這話,擡眸看向方休,冷冷的道:“當初你爹和我是在沙場上過命的交情。
怎麼,你做錯了事,老夫還不能想着拉你一把?”
方休聽見這話,笑了。
笑了好一會,方纔開口問道:“英國公,不,伯父,這話說出來,您自己相信嗎?”
“事實就是如此,無論相信或不相信,都是如此!”英國公表情堅定的道。
方休聽了,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他實在沒有想到,英國公竟然還會說出這些話。
方休笑了一會,停住,看着英國公,表情逐漸變得認真,開口道:“若是我沒有猜錯,這段時間,尤其是寧王出事了以後,康王殿下對待諸公不如從前了吧?”
“......”英國公不說話。
方休見狀,繼續道:“實不相瞞,我第一次見到康王殿下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若是寧王是蠢,那麼康王就是徹徹底底的壞。
當初的九大重鎮將軍遇刺,到了如今,還沒有查出刺客,伯父你覺得是爲什麼?
當年支持康王的武勳有多少,支撐寧王的武勳又有多少。
狡兔死,走狗烹。
這就是康王!
他目前還沒有登上皇位,就對原先給他極大幫助的武勳們如此,等他登上了皇位呢?
英國公,若是我沒記錯,你支持康王也有不少年了吧。
他是什麼樣的人,你真的不清楚嗎?”
英國公還是沉默。
但是他的表情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
顯然方休說的話,正是他心裡面想的。
而這也是他今天到這方府來的真正原因。
當年,康王和寧王奪嫡的時候。
魏國公堅定不移的站在寧王這裡,英國公實際上卻是持觀望的態度的。
在大部分的場合支持康王,可實際上卻沒有給康王什麼實際上的幫助。
兩邊觀望,牆頭站着。
這是最爲愚蠢的做法。
可是英國公就這麼選擇了。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或許背後有什麼原因,但他表現的就是如此。
所以,如今寧王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他高興的同時也不免心慌。
因爲他想到的是僵持的局面,而是一邊倒的局面。
“伯父,說句實話,您適合在沙場上馳騁,卻不適合留在這京畿之地,您的某些意圖,表現的實在太過明顯了。”
方休看着英國公,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有些話,其實我真的不願意跟你說,說了你也理解不了。
何苦呢......
不如放輕鬆些,我知道城東有個餛飩攤挺好吃的,走,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