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得搬多少年的磚,種多少年的地,修多少年的路,才能掙五千兩銀子啊!”
“對啊!有了五千兩銀子,那豈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天地之大,隨便我逍遙自在!”
“話是這麼說,安國公的銀子可不是那麼好掙的,以前的時候,安國公舉辦了一個算學大賽,全京都府的學子,挑選了最爲優秀的人蔘加,最後一樣沒能贏過安國公的人。
這一次說是創造大賽,若是沒有極好的創造,諸如那無休布莊的改良紡織機,怕是也沒有贏得機會......”
“有理有理......”
人一旦多了,這文化的層次也便上來了。
因此,對這個公告理解的也是較爲的透徹。
“安國公舉辦這個大賽的目的,應當是很明確的,便是因爲那改良紡織機,還有那巨型風箏,巨型煙花,還有報紙,這樣的新奇的玩意,帶來了巨大的收益。
因而,安國公想要藉着這個大賽,網羅天下英才,可是......
類似那報紙的東西,這世上又能有幾個人發明出來呢?”
一個秀才頗爲感慨的道。
竟然是一句話就說明了這創造大賽的本質。
這個時候,旁邊的一個黝黑的小夥子聽見這話,卻是好奇的問道:“這位大哥,那你說,如果我能發明出讓人飛在空中的東西,能不能贏下這五千兩銀子?”
那秀才聽見聲音,轉過頭看向那小夥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黝黑的皮膚,滄桑的臉龐,粗糙的手掌。
說明這個人乃是一個流民,應當是受了安國公的恩惠,最近在京都府得了一些差事。
這樣的人,怕是大字都不識一個,又如何能夠發明創造什麼東西。
還讓人飛在天空中......
那豈不是成了仙人了?
便是仙俠話本之中也沒有這樣的東西吧?
秀才這麼想着,臉上露出了笑容,擺擺手道:“若是你真的能發明出讓人飛在天空中的東西,自然是能的。
莫說是五千兩,怕是一萬兩銀子,安國公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問題在於,這東西,你能發明的出來嗎?”
那黝黑的小夥聽見這話,笑了笑,道:“這誰能說得準,雖然我還沒有試過,但是有這個想法,說不定能成!”
秀才聽見這話,又是打量了一眼小夥,一時間竟是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看玩笑,還是認真的。
莫非是在拿自己逗樂?
秀才想到這,也是懶得再同他講了,擺擺手,道:“既然你有想法,既然說不定能成,那還在這裡站着做什麼?還不快去試一試?
若是真能做出來,那便是五千兩的銀子呢!”
小夥聽見這話,臉上露出質樸的笑容,應道:“好嘞,大哥,謝謝你了......”
說完,又是看了那公告一眼。
然後便轉身離開了,中間沒有絲毫的停留。
秀才看着他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不屑的搖了搖頭。
這小夥子還真以爲那飛在天空中的東西是那麼容易就發明的出來的?
呵!
果然是流民,見識短淺!
異想天開!
可笑,可笑啊......
另一邊,那小夥往工地上趕的時候,腦海裡面卻是不停的浮現出了之前看到的一切。
他是流民。
家裡在中原道。
中原道這兩年雖是好了許多,比之前遭災的時候要好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可是,許多的親戚朋友都說。
這京都府好。
隨隨便便找一個活計,都能賺到不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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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在路邊給人家修路,一個月都是二兩的銀子!
若是力氣大,做的多,拿的銀子還要多。
除此之外,還包吃包住,隔幾天便能吃上一頓肉。
正是因爲如此,趁着年輕,還有一把力氣。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揹着行囊,便踏上了趕到京都府的路程。
到了京都府,這是第七天。
一切都和那親戚朋友說的一樣。
這京都府的路寬敞的很,樓房也都是精緻的很。
路上的人,穿着打扮也都是和家鄉的不一樣,只是看一眼,便知道那是上流人物!
他自己也是按照那親戚的指點,在工地上找了個搬水泥、砌磚的活......
雖是有些累,卻的的確確能夠掙到銀子。
跟他一起的人,都是領了十幾兩的銀子了。
除此之外,沒一頓的飯也都是超出他的想象,隔個兩三天,便能夠吃到一頓肉。
來這裡之前,他還以爲是他親戚騙他的。
誰能夠想到是真的呢?
因此,在看到那個公告以後,他也是如同當年剛從親戚那裡聽到京都府的時候,心情是一樣的。
那個時候,他也是充滿了激動,同時充滿了好奇。
這京都府當真如親戚說的那般的好?
真的能掙到這麼多的銀子?
自己真的能找到活計?
那個時候,他雖是對自己,對未來充滿了懷疑,可還是毅然決然的踏上了這條路。
如今,也是同樣的情況。
這創造大會真如那位大哥所說的能有五千兩銀子的獎金?
真的能掙到這麼多的銀子?
自己真的能成嗎?
這一次,他更加的懷疑自己。
可是,一想到自己走過的路,他忽然又堅定了起來。
既然來京都府自己都做到了,搗鼓出一個新奇玩意,參加這個所謂的創造大會,又有什麼難得呢?
這麼想着,他已經是做出了決定。
剛剛回到工地,便找了個小板凳,坐下。
什麼也不做,就是對着路邊的樹枝上的雀兒,仔細的觀察。
那雀兒如何扇動翅膀,如何從樹枝之上騰空而起。
兩隻腳掌如何動作的,兩條腿如何動作的。
扇動翅膀的同時,腦袋又是如何動的。
每一處細節,他都是不放過。
即便是扇動翅膀,他也是要觀察十幾遍。
然後再觀察另一個地方......
就這麼坐着,就這麼看着。
整整半個多時辰。
很快,便有人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戳了戳身旁的人,指向小夥,小聲的道:“那個從中原道來的小夥,叫什麼......崔六的,站在那裡可是半個多時辰了,就是盯着樹看,什麼也不做。
跟前幾天可是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他可是啥活都搶着做。
莫不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