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發生什麼事了?”睡的迷迷糊糊的,聽見外面像是潮水涌起一般的一陣蓋過一陣的聲音,過了一會似乎又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可怕什麼聲音都沒用,太子妃珍兒掀了簾子下牀問外面守夜的下人,是誰在吵鬧,吵的她睡都睡不好。
“回娘娘,聽說是三王爺打進宮裡來了。”一個清瘦的白淨宮女對着屋裡的太子妃娘娘低着頭說道。
“什麼?爲什麼沒有人來告訴本宮和太子爺!你們都聾了還是啞了!”她聲音微微提高,這樣重要的事情,爲何不早說,現在已經什麼都完了!這樣大的事情,卻沒人對他們說,依然沉睡在夢中的蕭致嘴角邊還露出了純潔的笑容,也許他正在夢着什麼美好的東西吧!卻不知外面已經“變天了”。傻殿下,你這麼單純,要如何生活下去了?陪伴在太子身邊的這些日子,她漸漸發現了太子爺單純可愛的一面,他單純的就像一張白紙,對外面的一切都不知道,如果失去一切他們兩該如何生活了?珍兒不怕,她到底也算是鄰國的公主新皇帝不敢拿她怎樣,最差也得給塊封地給她遷到離水城遠些的地方去,可是殿下了?
“是皇后娘娘不讓說的,皇后娘娘說請您們放心,她一定能想辦法穩住新皇,讓太子爺平安度過下半生的,所以奴婢纔沒有說。”三宮六院的宮女們都在說,傳皇后娘娘的旨意,不得告訴各院主子,必須保持以往的平靜,不能亂了套,擾亂人心者斬!
“行了,本宮知道了,你們退下吧!”原本打算喊醒蕭致的珍兒想了想還是放棄喊醒他,讓他繼續睡吧!也許這是最後一個夜晚的好夢了。
“皇上,您不叫人去把太上皇押起來,不怕他自殺嗎?”說話的正是顧將軍,誰對老百姓好,誰就可以當皇帝,三王爺是他自己的女婿,又是一個大名鼎鼎的清官,真是難得啊!
“隨他去吧!父皇如果自殺了,朕佩服他,只怕朕的父皇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吧!”作爲一個兒子他最清楚自己的爹是什麼樣一個人,軟弱怕死,其實年輕的時候父皇是很英武能幹的一個好皇帝,可是隨着後來後宮的妃子越來越多,國家越來越富裕,父皇漸漸變得懶惰昏庸起來,對國事也不上心,整天和一大堆妃子們混在一起,不再有建樹和作爲。
“是!”
“岳父大人,今晚您辛苦了。”也真是因爲有這位大將軍的鼎力相助,一切纔會這麼順利。
“皇上客氣了!”顧將軍回答的十分謙虛。
“睡的好嗎?父皇別萊蕪啊!”蕭白叫人把裡頭的門打開,只見太上皇全身發抖的躲在被子裡不敢出來,牀邊放着一把已經生鏽的寶劍,多年未用,於是鏽了,人也是一樣的。
“逆子!你好大的膽子!”
“父皇這都是和您學的。”蕭白說着拿去桌上的玉璽往他自己帶來的聖旨上一蓋,又用仇視的眼神看了太上皇一眼:“只要您今天早上在朝上照着這上面的意思去做,朕不是您,沒有您那樣狠心。您就等着去太殿養老吧!衣服和食物樣樣都會照着您以前的喜歡供給,只是少了您最愛的權力和女人。
這樣一個貪色懶惰中年男人,不給他下人,不給女人會變成如何了?就拭目以待吧!
“你做好啊!你這個逆子!”太上皇自然氣的是眼冒金星,上下的牙齒打架,他怎麼沒有聽國師的話,早點除掉這個兒子就好了。
“來人給皇上更衣,他該早朝了!”蕭白說完,再也不看一眼他的父皇,跨步走出寢宮,明日坐在大殿上的人就該是自己了,小倩等着朕,安排好一切以後朕就去接你。
寢宮外一片安靜,人心惶惶,誰都知道這天被三王爺翻過來了……
“小倩。”一大早,慕容羽敲了敲她的門。
“進來吧!我還沒睡夠了。”史瑤倩不滿的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如同往常一樣的從牀上坐起來,昨晚跑去和下房的菊花丫頭學做糕點去了,很晚才睡。
慕容羽沒說話,只是將一張紙扔像她。
“這是什麼啊?”史瑤倩興趣缺缺的問到,看都沒有看,死庸醫今天是怎麼了?一大早就到她房間來,還以爲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卻是爲了這樣一張明黃色的廢紙。
“皇榜。”他酷酷的吐出兩個字。
“哦,這會皇上,心血來潮又想賞我些什麼東西,還是又要幫你殺哪個江洋大盜啊!”史瑤倩依舊沒在意,對着鏡子開始弄頭髮。
“都不是。”若是那樣,他就不會一大早跑到小倩的房間來了,事情重大。
“那是什麼,你快說。”史瑤倩不耐煩的催促着他,一邊心不在焉的用釵子挽着髮髻。
“蕭兄篡位被立爲太子,皇上退位,你很快就是皇后。”這纔是他的擔心,一切如沈赫天所料,蕭白成功了,成皇帝了!
“什麼!不可能的。”史瑤倩手中玉簪不期然的突然從手中脫漏,“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瞬間摔成三四節。怎麼可能了?她清廉正直的相公小白怎麼會篡位了?這一定是個誤會,小白那麼善良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簡直是驚天一雷。
慕容羽不和她爭,只是塞那張皇榜給她看,還有沈赫天寫給他的那封信,他不想騙她,不想對她耍陰謀,她有權知道這一切。
史瑤倩接過信和皇榜,靜靜的看完,不再吼鬧,搖了搖頭,還是有些不太相信,過了很久,頭髮梳好了,一切整理妥當了,她突然擡起頭苦笑着對慕容羽說:“我要進宮,我要去見他,我要去問問他,他以前的善良和清廉是不是都是在作秀。我要問問他娶我和我徒弟是不是都是他的陰謀!他改變了我,卻原來他自己是那樣有城府的一個陰謀家和野心家。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否則我就是他的一顆棋子,被所有人矇在鼓裡,謝謝你死庸醫,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前幾天,我現在送你入宮。”如果這是她的選擇,他尊重她的選擇,無論結果是怎麼樣,是該做個了斷了。
“謝謝你死庸醫。”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欺騙她的男人只有死庸醫了。可是如果連小白都是滿嘴謊言,她又該何去何從了!
“來者何人?站住這裡是皇宮重地,閒雜人等不準進入!”守門的侍衛見她的馬車正在靠近,於是說。
“開門。你姑奶奶我史瑤倩,叫小白給我出來!”史瑤倩可不管那麼多,她現在腦子裡都是疑問,非要找小白問個清楚不可!從馬車裡走下來,她顯得氣極了!嗓子也大,這一喊,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原來是娘娘!娘娘請便。”原來是未來的皇后娘娘,怪不得這麼大的嗓門了,聽說她可是個有名的潑婦啊!
“死庸醫,你先回去吧!有事我會通知你的,我就不信小白能把我吃了!”史瑤倩說完,大搖大擺的走進宮裡!你利用我和我徒弟是吧!現在我徒弟私奔了!我看明家人還不會不幫你,哼!徒弟走的好,要不一定會被死小白活活氣死!
“你小心。”今日的皇宮不像往日,宮裡不止有蕭白還有尚且留在沒有撤兵的顧將軍,要是知道顧綾羅不見了,愛女心切的顧將軍不知道會對小倩做出什麼來。
“我知道。”史瑤倩也同樣有不好的預告,但是已經來了,難道還要畏畏縮縮的退回去嗎?人生沒有後悔藥!
“皇上,您府上的王妃娘娘來了。”新皇上尚未登基,所以奴才們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史瑤倩,只得說是您府上的王妃娘娘來了。
“是大王妃還是第二王妃?”兩個同是他的王妃意義卻截然不同,一個是他所愛,一個是他最欣賞的女子,一個用來愛,一個用來看。顧綾羅的確十分美麗也有風姿,他堂堂一代天子,擁有兩個女人不過分吧!只是他萬萬也想不到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顧綾羅,還沒等他下手,已經被史瑤倩做主嫁給沈赫天了。
“是大王妃。”
“快傳,記住以後見到她要稱皇后。”
“是皇上。”
不一會,史瑤倩大瑤大擺的走進來了,一路上見到她的人,個個稱她說皇后娘娘,又是行禮又是謙讓,搞的她一肚子火,她這人生來最討厭規矩了!“死小白!你他媽的跟我說清楚,你到底是哪根筋抽到了,還是腦袋壞掉了,做什麼皇帝啊!走現在跟我回家,把這位置給別人,我還可以原諒你,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史瑤倩說着衝上來,擰着他的耳朵往外拽,心裡別提多窩火。
“放開朕。”他一把拍開她的手,成何規矩,他現在是皇上是天下至尊,怎麼能任由她一個女人在大殿之上又是扭耳朵的,又是罵。即使在心疼,見到她再喜悅,但還是被她這一系列的潑辣動作給氣個夠嗆!原以爲她徹底改了,沒有想到還是這麼潑辣任性,都是要當皇后的人了,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好你個小白,現在拽起來是了吧!以前我天天這樣捏你都沒事。”史瑤倩心裡委屈極了,上前再次拽住他的袖子,眼裡是滿滿的憤怒。等了他這些天,盼了他這些天,想了他這些天,他倒好做起皇帝,擺起架子來了。也不曉得以前是誰供他吃供他花,要什麼給什麼,好沒良心的傢伙。
“現在不同了,朕現在是一國之君了,而你也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了,你是朕的皇后啊!不就之後,這個國家就是你和朕的了。咋們兩是天下至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了?現在朕有天下了,你要多少錢朕都可以給你!愛怎麼花就怎麼花,朕不再管你了!”他擺了擺手,示意她看看左右,看看他新佈置的御書房和滿屋子奴才宮女們對他的尊敬,顯然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再是她以前眼裡的那個男人了,他的眼裡沾上了野心和權力,而不像她心中那個正直清廉的小白了。
史瑤倩久久的目不轉睛的看着他,淡淡的諷刺的笑了,搖搖頭她用有些梗咽的聲音激動的說道:“不小白,你錯了,任何人都可以給我錢,唯獨你不可以,因爲錢是那麼骯髒的東西,我來賺就好了,你只要負責花。可是如果錢和權力讓你變得如此卑鄙,我想是我錯了。現在的你,就像是一個陌生人,我發現我一點都不瞭解你,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睡在我身邊的男人,原來是一個那樣恐怖和心計沉重的男人。我原來以爲我夠有心計了,怕你討厭我,不喜歡我,我漸漸的學會了收斂,可是你了?在改變了我之後,你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野心家,還是你一開始其實就是這樣,只是我不知道。”
“小倩,朕沒有錯。這一切都是父皇造成的,他殺害了朕的母妃,這是他因有的代價,朕只是一個實施者,朕這是在盡孝,爲朕的母妃盡孝,這也是朕母妃的意思,也就是你的婆婆。她死的悽慘,是讓父皇活活給毒死的,朕親眼所見!記憶尤爲深刻,朕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再說朕夠仁慈了,朕並沒有處死父皇這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在他看來,這是最後的底線了,對於那個殺害他母妃的男人,這是最後的底線了。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的,一個孩子的仇恨從那一天而來,根深蒂固這麼多年,如今依然無法除去。這些是小倩不會明白的,他想說是這樣。
其實這些史瑤倩都經歷過,她曾經也是父母早亡,還帶着一堆弟妹,還不是好好的活了下來,何必要活在仇恨裡了?當年她原諒了那個無意間害死她父母的男人,如今他爲什麼不可以?放軟口氣,她改爲拉了拉他的袖子:“小白,這裡是不屬於我們的,我們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能夠做你的王妃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不想做皇后,那太沉重,沒有自由,我不想做金絲籠子裡的小鳥。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使你變成了今天這樣,因爲愛你,我可以不計較,不計較你有可能利用了我和我的徒弟,跟我回去吧!大不了我繼續養着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