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四人走出旅店之時,街道上的戰鬥已經結束,可是掃尾工作並沒有完成。
街道上到處瀰漫着激戰過後的硝煙,在晨風的吹引之下,一股股嗆鼻的氣息四處洋溢,令人有些呼吸難受。
地面之上,每隔幾裡便有一具又一具的金甲戰士的屍體,整座白霧城看起來就像是一座亂葬崗。
昨晚凌瀟四人躲在有大陣保護的房間之中,外面發生的一切他們沒聽到也沒看到,現在一看戰後的白霧城,便可想像得到昨晚的激戰有多麼激烈。
“如何區分神魔之塔的金甲戰士和這些城的金甲戰士。”凌瀟邊走邊看,朝着姚婉問道。
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姚婉便十分乾脆地告訴了凌瀟:“我們的金甲有經過聖火淬鍊,聖水洗禮,可防毒耐高溫,這些城池戰士的金甲上沒有。”
凌瀟翻了翻白眼,姚婉知道凌瀟想要知道什麼,接着說道:“當然,如果要從外表上區分的話,我們的金甲頭盔一般是尖的,像神魔之塔的塔頂,而他們的則是圓形頂。”
方洪照一直都懷疑姚婉的身份,當他聽到姚婉親自說到“我們”之時,臉色還是不禁一變:“你果然是神魔之塔的人。”
凌瀟嘿嘿笑了笑,拍了拍方洪照的肩膀道:“小方,不用這麼緊張。”
出於對凌瀟那種莫名的信任感,方洪照也就不去計較姚婉的身份,可那根刺始終是留在心中。
這些年,他死在神魔之塔手中的同伴不計其數,神魔之塔更是讓他最敬重的盧展大哥叛變,這讓他對神魔之塔的感覺始終很糟。
所謂“恨屋及烏”,對神魔之塔出身的姚婉,方洪照自然是保留着一分警惕和惡感。
凌瀟可沒心思去顧及方洪照的想法,他現在正在默數着街上那些屍體當中到底有多少具是白霧城的,有多少具是屬於神魔之塔的。
粗略了估計一下,神魔之塔那一邊的損失好像要大上一倍,這個結果讓凌瀟甚是開心。
這種簡單的挑撥計一使就成,凌瀟對那些“兵哥”們的智商很是“欣賞”。
當然,凌瀟真正欣賞他們的是白霧城一隊隊長那種甘願冒着被問責的危險替小弟出頭的氣魄,這樣的朋友和上司,真不多見了。
其實,在這方面凌瀟便是和對方同一類人,只是他自己沒意識到罷了。
“好了,趁現在他們還沒緩過神來,我們離開這個城再說吧。”凌瀟朝着西大門方向走去。
突然,凌瀟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小方,爲什麼昨天晚上據點裡的人那麼少。”
方洪照解釋道:“因爲納蘭公子在白鷺城遇襲,所以我們這兒差不多所有的戰士都通過傳送陣去了白鷺城保護納蘭公子。”
聽方洪照這麼說,凌瀟忽然嘿嘿一笑,轉身朝着相反方向的城門走去。
姚婉一愣:“你這是幹什麼,難道你想回白鷺城。”
凌瀟頭也沒回,繼續往前走:“正是,見着了納蘭傑,或許就會找到我想要找的人了。”
此時,白霧城的城主府大廳之內可是鬧翻了天。
那名叫做魯漢的守城戰士的屍體被擺放在城主府的大廳中間,他的一家子一邊痛哭流涕,一邊指責着白霧城祭司首領元家新殺害了他們的親人。
元家新那個氣啊,他和對方無怨無仇,對方爲什麼要誣陷於他。
“白城主,這事兒您不覺得有些奇怪嗎。”元家新因爲自己的屬下先是莫名其妙地遭到了白霧城士兵的攻擊,現在又被對方誣陷,心中的火燒得他幾欲瘋狂。
可是,他又不得不忍氣吞聲,因爲他們的搜索行動確實是違背了神魔之塔和四大世家白家的約定,所以他只好耐着性子和白霧城的城主解釋:“我要是真殺了你們的人,我怎麼會留下這些活口讓他們指證我。”
一名中年短鬚男子坐在大廳中間椅子上,此人頭戴紫金髮轡,身着一身白色絲滑長袍,一身裝束既樸素又不失尊貴。
此人正是白霧城的城主白源,乃是四大世家東大陸白家的旁系弟子,能被委派下來當城主,自然也非泛泛之輩。
神魔之塔和各大世家的關係正處在緊張的時期,白源也不想將事情鬧大,不過,他也不願意就此墮了他們白家的威風。
所以,他執意只讓元家新回答他的兩個問題:“元祭司,還是那些話,請您解釋一下,你們在搜什麼人,還有,我屬下戰士的屍體上那傷痕是不是你們神魔之塔祭司所造成的。”
元家新那個氣啊,鬼才知道那個莫名其妙死去的傢伙身上怎麼會有“聖之魂力”的傷痕。
他沒辦法解釋是因爲,沒經過神魔之塔聖水洗禮的人不可能發出這樣的攻擊。
而接受了神魔之塔聖水洗禮過的人,絕對不允許加入各個世家的勢力之中,否則就會被處以極刑。
所以,這人不是他元家新殺的也只能算到他頭上。
更何況,他自己和白源同時對魯漢親屬的魂魄搜索過,證明他們並沒有撒謊,這更是讓元家新無從爭辯。
唯一他可以拿來解釋的就是,如果他想要不讓人知道,那些人是不可能被留活口的。
可是,現在白源逼得緊,他元家新除了默不作聲,死不承認,還能有什麼辦法。
見元家新打算用死皮賴臉來應付自己,白源冷笑道:“既然元祭司沒辦法給解釋,那我只好通知我叔公,讓他老人家找神魔之塔尊貴的神魂之主好好談談了……”
“好吧。”元家新經過了內心的苦苦掙扎,衡量了一下利害關係,只得恨恨地交待了實情:“昨晚我們在神魔聯盟的據點之中碰到了一個手持屠神之人,本祭司動用全城力量,正是在找他們。”
白源又是一聲冷哼:“屠神,擁有屠神之人,你們怎麼可能是對手,少拿這種話來忽悠本城主。”
元家新一發狠,瞪圓了眼睛道:“本祭司以靈魂之名向神魂之主發誓,所言如有虛假,天誅地滅。”
白源看元家新立下如此毒誓,知道他所言非虛,這才面露凝重之色,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後,白源馬上下了一道命令:“傳本城主令,將這幾天進城之人的影像全都傳過來,另外,全城戒嚴,禁止任何人出入白霧城。”
不一會兒,凌瀟三人的影像呈現在白源和元家新面前,元家新激動地指着凌瀟說道:“正是這三人當中的一男一女。”
那個和魯漢一起守城門的王強也立刻喊道:“我記得他們,他們是昨天進的城。”
那影像不僅將凌瀟三人呈現了出來,還將兩隻烏雲狂蜂對着魯漢和王強所做過的事情全都一覽無遺地呈現了出來。
“原來那傢伙正是利用了烏雲狂蜂的氣息追蹤技能找到了魯漢。”白源的眉頭鎖得更緊了,對方如此行事,難道是早有預謀,想要讓神魔之塔和白家火拼嗎。
王強嚇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昨天死的是魯漢,那死的便是自己了。
不經意間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王強暗暗慶幸,自己是不是因爲平日裡比魯漢少調戲良家女子,所以多積了些德。
一隊隊長知道自己魯莽了,連忙撲通一聲朝着白源跪下:“城主大人,所有責任都在屬下,是屬下魯莽,不關其他兄弟的事,請求城主責罰。”
白源擺了擺手,眼睛卻是若有深意地看着元家新:“罷了,這事情不怪你,我想,元祭司應該也不會怪罪吧。”
“不會不會。”元家新的臉抽了幾下,尷尬地應了一聲,他心中有鬼,即便手下被白霧城將士殺了一大半,也只能強行嚥下這口氣。
“這就好。”白源化解了矛盾之後,便將凌瀟的影像傳了下去:“通知全城,通緝此三人。”
“還有一個叫化子。”元家新立刻補充道:“那傢伙是他們的同黨。”
白源咳咳了兩聲,元家新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於激動了,連忙收斂起來。
不一會兒,一名守城士兵的虛影呈現在城主府大廳衆人面前:“稟城主,剛纔有四人出城了,有三人的身材倒是挺像,只是臉一點兒都不像。”
白源心中有所預感,道:“把他們的肖像傳過來。”
“是,城主。”那名守城士兵當即將凌瀟四人化裝後的容貌身影用魂石傳了過來。
雖然經過了化裝,可元家新一眼便認出了凌瀟:“正是他們,白城主,一定要抓住這些傢伙啊。”
不用元家新指認,以白源的眼光自然能認出凌瀟他們的僞裝。
見元家新如此激動,白源不禁冷道:“元祭司,要不是你一直貽誤時機,此四人能有機會離開我白霧城麼,現在去追,恐怕追不上了吧。”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元家新還是認同了白源的說法,整個腦袋一下子耷拉了下來,如同犯了錯的家犬。
沉思了片刻之後,白源突然想起了什麼,指着凌瀟、姚婉和凌詩雨三人的影像說道:“元祭司,此三人當中,必有一人是神魔之塔的人,閣下可有辦法查出他們的身份。”
元家新眼睛立刻一亮,臉上泛起一絲殘忍的微笑:“沒問題,嘿嘿,只要是神魔之塔的人,他們絕對逃不過神魔之塔的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