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氣勁反彈之力將相命震飛,內息一陣翻涌,氣血不平,相命吐出一口鮮血。龍紋劍則是急忙飛身靠近,盤旋左右,防止狐媚再次攻擊。
相命不敢打坐調息,儘管內息不平,仍然忍住痛楚,暗自聚氣。他怕這狐媚狡詐,趁着他調息之時偷襲而來。誰料坐等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方纔猛撲而來的狐媚幻影似乎早被相命打散了。而狐媚真身一時也不見了蹤影。
“這狐媚,好像不在了!”失魄一番感應,緩緩說道。
“難道剛纔是佯攻?”相命自語道。
“分身之術,也是極爲耗損內勁的。縱然她修爲高深,同時操控如此多的狐媚幻影,恐怕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我看她是借那佯攻的聲勢,早已遁走了!”失魄說罷,隨即運起龍紋劍,白光泛起,卻沒有從劍尖彈射出去。此時林間寂靜如初,相命才放寬了心,在原地打坐起來。
狐媚本是佯攻遁走,此時早已離開那片密林,直奔北上大道。沿途沒有人跡,她也一時難以進補,內息翻涌不停,她嘴角也是血絲懸掛。
“這小子,必定是個禍害。回去稟告妖王,定然要先除了這神兵主人。否則妖族大業難成。害得姑奶奶如此狼狽不堪,下次一定要剮了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狐媚一邊奔走,一邊憤聲自語。
“這是要剮了誰呢?喊的那麼怒火朝天的,真巧,最近沒吃過野味,想不到在這裡撞見了!”白骨令的聲音傳來,讓狐媚一驚。四周寒氣陡增,且這沙啞陰森的聲調,讓她一時摸不着頭緒。
“何人裝神弄鬼,既然知道你姑奶奶在這裡走道,還不給我滾遠一點!”狐媚佯裝氣勢,想嚇走這發聲之人。
“我道是什麼東西,原來是個紫毛的狐狸。不知道騷不騷,要是騷了,就沒幾兩肉了!”魑魅詭笑之聲傳來,人也隨即閃到狐媚前方。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戲弄我妖族,小心我把你吃了!”狐媚本未見過魑魅,這半人半鬼的樣子,她以爲是裝出來嚇人的。
“你魑魅爺爺活着的時候,還沒你呢。你個小騷狐狸,在這裡裝大爺。我先剮了你再說!”魑魅收了笑聲,冷喝暴起,閃身向前,一道爪風猛撲而去。狐媚則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攻勢嚇到了,慌忙閃避,且暗運氣勁。心中則是叫苦連天,想不到倒黴的事,都讓她一人撞上了。她真有點後悔讓狼主先行回凍海之地稟報情況。
“小狐狸,你方纔口中唸唸有詞,說的可是個少年?”白骨令冷言冷語的問道。喪子之痛被他擱置在心裡,他已然暗運氣勁,打定了主意。這狐媚要是鬼話連篇,就直接廢了。黑骨令看着他的異樣,知道他心思,也就沒出聲,也沒阻止。
“不錯,是個少年,還帶着把巨劍。莫非你們要找他?”狐媚聽着白骨令的話,以爲三人來意不是爲了她,而是尋相命。她心中竊喜之餘,自然恨不得挑唆這三人趕緊去收拾了那小子。誰料她只顧盯着魑魅,卻沒注意這兩副骨架子的尊容。等她定神望去,冷汗已然冒出,紫紅的毛髮都黏在了軀體上。
“不錯,我們正要找他,你若是老
實告訴我們他的位置,我們或許可以放你一馬!”白骨令依舊冷語。掌中氣勁略微減退了些。他發覺這眼前的狐媚似乎虛弱不已,顯然之前受過什麼傷,或者是激烈打鬥過。既然妖族在凍海之地集結,這裡出沒的,恐怕是些自顧修習之輩,他們也不是天生的嗜殺之主,惻隱之心突然顯現。
“他就在南方不遠的一處樹林,估計現在正在調息打坐!”狐媚緩緩說道。
“調息打坐?莫非是你與他激戰了一番?”白骨令問道。
“不是,我乃是自行修習的狐妖而已。不過想修個人身,只是修爲淺薄。那種逆天遭劫之事,可是修道大忌!”狐媚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心裡則是虛的很。這冥府骨令站在眼前,自己就算功力完全,也不一定能安然逃脫。還好自己聰明,找了個藉口。
“他可是受傷了?你要如是相告,若是有半句誆騙,我立馬將你斬殺!”白骨令冷喝一聲。這一聲,讓狐媚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下身軀。她不知道這冥府的人找相命做什麼,此時爲了保命,自然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好像是受傷了,似乎是激烈打鬥所致!”狐媚細聲細氣道。一身妖氣在與相命打鬥之後變得薄弱,加之這裝模作樣的本事,白骨令三人盯了她一會,便閃身離去了。狐媚長舒了一口氣,這一天之內的兩次死裡逃生,恐怕會讓她到死都記得。
“這樣留着她好麼?”魑魅問道。他倒是不擔心會禍及冥府,只是覺得這妖族沒什麼好貨色,打骨子裡都是壞的。
“死人和死妖,在這片地方,多了不是給我們自個找麻煩?妖魂安放,比人魂更爲麻煩。你要是喜歡,你自己去搞定!”白骨令瞪了他一眼。
“得,現在你火氣大,聽你的!”魑魅嘟囔了一句。
啪啪兩聲,魑魅還沒反應過來,白骨令已經引雷掃向他了。兩道雷光打在身上,顯然是略施懲戒。
“好你個老鬼,有事沒事就知道欺負老子!”魑魅突然火氣上來,似乎忍了很久,一下子爆發了。
“你知道他火氣大,你還貧,你這不是自找的麼?”黑骨令沉聲道。
“你們兩兄弟,總是欺負我。好歹我也算是個冥府高手,又不是什麼鬼兵魂差!跟着你們這一路的奔波,我容易麼我!”魑魅抱怨着,一下子扎那裡不走了。
“人家喪子,你喪什麼了?”黑骨令看他這無賴樣,沉聲道。
“我們家喪完了,就剩我了!你說呢?”魑魅委屈道。
“好了,大哥,我錯了。這都有脾氣,做鬼都這德性。算了,我給你道歉,咱幹正事好麼?”白骨令出乎意料的軟了態度。
“到底是骨令大人,能屈能伸!”魑魅突然閃身疾行。
“你說這小子是不是裝的!”白骨令問道。
“都熟了幾千年了,你說呢?”黑骨令似乎忍俊不禁。
三人熟識在冥府,不久後就被派到混沌之地幹集魂的差使。不想這人族大亂,通達之境碎裂之時,三人也沒能及時回去。命大掉到煉獄,又是晃悠了一千年。與其說是上下級的分別,不如說是至親之
人。
“主人,有人來了!”失魄感應的陰寒之氣的逼近,慌忙運起龍紋劍。還未等運勁之人現身,龍紋劍已然飛躍而出。
“這是什麼玩意,差點要了我的老命!”魑魅一陣叫囂。這龍紋劍近身之時,他一個收身,才閃躲開來。人也給嚇的不輕,這飛劍劍氣,在地上劃出一道深痕。
“快收起來,是自己人!”相命調息了些許時間,略微恢復了點氣力。見魑魅身影,心中也安然多了。
“小哥真是自在,躲在這林間偷閒啊。我們倒是忙活的很,去了白家莊園,又遇上狐媚小妖,幾經周折,才找到你這!”魑魅見到相命盤膝坐在不遠處,一邊閃身過去,一邊喊話道。
“前輩去了白家莊園,那冷鋒前輩狀況如何?”相命突然發問道。
“這.......”魑魅身後的兩個骨令已然趕到,他也不敢多說什麼。鬧歸鬧,這外人跟前,自然這身份不能丟了。
“他死了!”白骨令閃身林間,緩緩說道。
“前輩爲何不救他?莫非父子恩怨,真的如同陌路之人?”相命以爲白骨令袖手旁觀,抱怨道。
“我們到時,他已經逆行經絡,自爆而亡。你叫我們如何伸手搭救。況且青天加以情誼遊說,給了他個自行了斷,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黑骨令緩緩道。
一旁的白骨令顯然沒了之前的生龍活虎,相命清晰的感覺到他那種悲傷的沉默。聽的黑骨令的一番解釋,他心中痛惜,卻也只能替亡人祈福,但願亡者魂靈安息。
“話說你小子在白家莊園,怎麼不幫把手。要是拖個一時半刻,我們興許就能趕上了!”魑魅問道。
“冷鋒前輩來之前,我已與五行魔相激戰多時。虧了這神兵相助,才得以僥倖得勝。不想那旭日族掌族趕到,我本已抱着必死之心。冷鋒前輩執意讓我先走一步,我.......”相命覺得怎麼說,這丟下冷鋒一人的做法,怎麼也不能讓自己心安。
“好了,不必說了,我懂!”白骨令緩緩道。
“對了,你可曾聽聞螺女?”白骨令隨即發問道。
“螺女前輩死於翠螺山,因那海螺妖附體解除,似乎根源盡失。”相命沉聲道。
“你們兩隨他回以城吧,我還得回去一趟!”白骨令說罷,還沒等三人反應過來,骨架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魑魅似乎想到了什麼。
“由他吧,做父親的,怕是隻剩下這一樁事了!”黑骨令長嘆道。
“前輩是說,白骨前輩去尋那螺女之魂?”相命問道。
“還能幹什麼呢?冷鋒魂魄被他收了,既然這兩口子生在磨難,但願能圖個死後安身吧!”黑骨令沉聲道。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興許那青天老兒又追上來,我們三可是難跟他對上!”魑魅催促道。
三人不再言語,相命讓失魄收了龍紋劍後,便隨着二人閃身離開密林,直奔大道北上。此時的南北大道上,沒有了往日穿梭的客商船隊,有的只是一個凜冬的寒冷,和一地的斑駁滄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