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鎮外的一處山地之內,被差遣去找老闆的漢子正朝着山地之中的一處洞府狂奔。不似相命與魑魅那般身手了得,這不過幾裡地的奔跑,便累的那漢子氣喘吁吁的,心中不停的咒罵那掌櫃的。洞口被巨石封堵着,遠遠便可望見,漢子一路咒罵至那巨石前,還未開口呼喊,便聽得洞內一陣責問之聲傳來:“林路,爲何到此來擾我清修?”漢子聽得洞內責問之聲,慌忙下跪拜服,惶恐的答道:“這是掌櫃的意思,今日店子裡來了兩個生面孔,不知使得什麼妖法。還未出手,便讓整個店子裡雞飛狗跳的,所有人都被凍的直哆嗦,動彈不得。掌櫃的怕出大事,知道您老閉關,卻硬要差小人前來請示老闆!”
“哦?有人敢在百味齋鬧事?這可是本店立足一百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正好我這閉關時日也夠數了,就讓我去瞧瞧是何人來擾灑家的門戶!”巨石似乎被機關控制着,一聲劇烈的響動後,朝着洞內緩緩移動,直至將洞口顯露出來。一個白鬚白髮的老者,一身泛黃的袈裟裹身,頭頂上九個戒疤清晰可見,一看便是佛門子弟。林路本是個傳信之人,見老闆現身,自然是不敢廢話,恭恭敬敬的跟在他身後,朝着蟒鎮內行去。
“小二,我們點的酒菜怎麼還沒上,難道要大爺拆了你的店子不成?”魑魅叫囂的聲音,在整個百味齋內最爲響亮。在他與相命各自有了個安頓的臥房後,便直接到三樓的雅座包間內要了張臺子,不想點菜都過去半個時辰了,卻硬是沒人給上菜。魑魅知道這是那掌櫃的在耍心眼,估計是有後臺的地方,卻是懶的搭理他這種小人,故而發起火來。
“前輩如此呼喊,方纔的自圓其說,豈不是又露陷了!”相命從旁提醒到。
“管他呢,把老子給餓的,我纔不管他什麼真假的。惹急了,我真把這樓給他掀了。全讓他們到地界喝風去!”等的久了,魑魅的火爆性子完全被激發出來。相命也是覺得這掌櫃的甚是怪異,表面服軟,卻是心計十足。
“來了,來了。大爺您久等了,掌櫃的說了,你們是貴客,所以得弄精細點。若是這蛇骨之類的東西傷了你們的尊口,豈不是小店的罪過,所以才費了些時間,還望兩位多多擔待!”這人界的店面小二,這說詞跟煉獄的簡直是兩個樣子。說的是一道一道的,讓相命聽着都覺得新奇。菜餚陸陸續續的上來,魑魅也沒招呼,自顧開動起來。一旁的相命正要動筷子,不料魑魅卻伸手把他給攔住了。
“這頓飯,小子你可吃不了。就我能吃!”魑魅突然說道。相命一臉的納悶,這魑魅素來古怪,他是知道的,這吃飯還有分誰能吃,誰不能吃,這他倒是頭一回聽說。他不解的問道:“前輩莫要戲弄晚輩,晚輩也是飢腸轆轆,就別與我開玩笑了吧!”
“你當真吃不得,不信你看!”魑魅一邊說着,一邊將那剛上的酒水朝着桌面一倒,那酒水如同硫酸一樣的將桌子燒出
一個大窟窿,還冒着刺鼻的白煙。相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酒菜之中,全被動了手腳。魑魅是個地界之人,早是半死不活,也就不忌諱這些個毒物之類的東西,而自己是個肉身凡體,根本沒法實用。他一下子覺得這人界之人,歹毒異常。魑魅看他思緒遊離,突然說道:“別擔心,我吃飽了,等會咱出去,輪着你吃。我就不信這一個鎮子的人,都一個鼻孔出氣。總有乾淨的地方!”
魑魅一陣狼吞虎嚥之後,便帶着相命朝樓下走去。一樓的大堂內,店小二正與那掌櫃的稟告着什麼,但聽得掌櫃的一個耳光扇在他的臉上,大罵道:“你是眼鏡瞎了吧,放了那麼多劇毒,五花八門的,就算是個高手,吃了也得翻白眼。你這跟我胡編亂造的,也想額訛我不成?”那店小二卻是一副委屈的樣子,見到樓道上緩緩走下的相命二人,慌忙指着喊道:“不信,你自己看麼!”掌櫃的隨即側臉望向相命這邊,魑魅則是對着那掌櫃的詭異一笑,那掌櫃的驚得的目瞪口呆。對着小二做了個手勢,店小二趕緊的跑開了。
“多謝掌櫃的盛情款待啊,這好久不曾吃這蛇羹之類的美味了,今兒個百味齋沒白來。晚上那頓,照舊,千萬別換了口味。不然,你可知道後果的!”魑魅這陰陽怪氣的口吻,讓那掌櫃的只得點頭稱是,其它的全然不會說了。二人走到大堂門口,突然與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正着。但聽得一聲佛語傳來,二人一擡頭,便望見了這百味齋的老闆。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這走的匆忙,想必是小店招待不週!”老闆客客氣氣的問着,二人見他慈眉善目的。既然不認識,只是點頭會意了一番,淺笑而過,出了百味齋的大門。掌櫃的見了老闆,則是慌忙迎上前去,將這二人行徑詳細稟告了一番。老闆起初帶着笑意的臉色,開始慢慢變得陰沉,聽完掌櫃的稟告,他急着想確認一遍真假,慌忙問道:“你確定你沒看走眼?”掌櫃的則是連忙搖了搖頭,老闆一臉疑惑之色,陷入沉思之中。良久過後,他對那掌櫃的揮了揮手,說道:“你且去忙,這二人不簡單。一個沒點活人之氣,一個卻是內息洶涌澎湃。蟒鎮這樣的小地方,哪裡會憑空冒出兩個絕世高手,我得回稟下家師,再做定奪。你們切記,不可惹了這兩人。到時候性命不保,休怪我沒有提醒!”
掌櫃的又是一番點頭,趕緊的將老闆的話傳了下去。出門後的魑魅和相命,自然還在等着判官的迴應,卻是沒見半點動靜。在這街面上擺的小吃攤檔,相命總算找了個和口味的麪食攤子。二人就坐之後,相命則是點了個拉麪,魑魅卻是開口打聽起來,對着那攤販老闆問道:“這百味齋好大的排場,真是狗眼看人低,老闆你說,我們這樣的人,怎麼就不給住宿呢?”看着魑魅一臉的不服,那老闆卻是邊下面,邊迴應道:“這您就有所不知了,你們一看就是外地來的。這百味齋的名字,可是國師取的。這世道亂的,有個靠山不容
易。他們那麼大靠山,能不排場麼?”
“國師?”相命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稱謂,驚異出聲。那掌櫃的將麪條上完後,接着說道:“不錯,國師。那可是咱們金蛇國響噹噹的人物,國主之下,萬人之上。可謂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這百味齋便是他親筆題名的,而且這老闆,也是他門下弟子,叫做什麼無善大師。對,就是無善大師。”
“原來如此,那他們就是佛門弟子了?”魑魅突然問道。
“可不是麼,這佛門不單在金蛇國,在這諸侯國間,皆是興盛的很。所以這世道看似亂,大局卻是穩當。除了些盜匪地痞的攪擾,這國與國的戰事,已經有近百年沒有開打了。我們這老百姓過日子,不就求個安寧麼,這佛門如此神通,能讓各國國主交好和睦,所以老百姓都信佛了。”攤販主如數家珍一樣的說道,這一臉的優越感,卻是顯而易見。
相命與魑魅則是互望了一眼,魑魅沒再詢問,而相命則是費解的向他求教道:“前輩清楚這佛門,何不與晚輩詳解一番。我聽着,這佛門不是乾的盡是好事麼。這老百姓也喜歡,這日子也過的太平。怎麼孟婆前輩叮囑我,要小心地藏那廝?”
“凡事不能看錶象,仙神之地,現在最爲強盛的勢力,怕就屬這佛教了。以前有過類似的狀況,纔會讓各界處於水深火熱。這天地之間,一方獨大的事情,可絕不容許再發生了。故而修羅殿與冥府才統一戰線,爲的就是不想重蹈覆轍!”魑魅緩緩的答應道。
“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情?前輩所指,我實在無法理解!”相命一邊吃着,一邊追問道。魑魅則是緩緩的迴應道:“我入了地界之後,從先人那裡得知。在天地安定之初,混沌還未割裂之時,也有過一個宗教的逆天之舉。那時候,仙神動亂,妖邪沉寂造孽,各界殺戮不停,差點就讓神域崩毀,三界坍塌於無盡黑暗之中!至於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道聽途說之事,也不想多做猜想。只是這次迴歸冥府,得知地界異樣,和一些人界情報之後,這纔開始將那傳說當真起來。總之,你這神主託身,切不可輕易赴死,處身危難之事,我就算死,也會替你去做。你且別管我是否魯莽,現在是走一步算一步。七天一過,我們順利回到地界,你煉魂,我當差,就會暫時太平了!”
“這.........好吧,一切也只能聽從前輩安排了。這人界果然是匪夷所思,連這普通人,都心境複雜的很,看來我還是個乳臭娃娃,未能知人事,更別提聽天命了!”相命突然感嘆道。魑魅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起身,準備離開。
“別問,你這吃的,可是要給錢的,我去想個法子,去去就來!”魑魅說罷,一個閃身,不見了蹤影。這小攤販上,也沒多少人坐,故而沒人察覺魑魅動作。而這街麪人來人往的擁擠,更是不會在意一個街邊小攤上的動靜。相命則是一邊吃着,一邊在那等魑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