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國乃是富庶國度,這帝都四周,城鎮結構也是建設的有模有樣。官道一路直走,便可看到三五屋舍坐落,似乎是這城外做些體力營生,或是漁民,樵夫和獵戶之輩。幾人行進了約一炷香的功夫,這天色眼見就要亮了。總算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驛館所在,相命和魑魅二人疾行而去,軒雪和小福則是飄身而飛。不料相命和魑魅還未靠近這驛館,便聽得不遠處一陣驚呼之聲:“鬼啊,有鬼啊!”聞聲望去,一揹簍空空的女子大驚失色,跌倒在地。相命慌忙閃身過去攙扶。
那女子一臉的驚恐,雙目緊閉,不敢睜開的樣子。相命手才探過去,那女子便尖聲叫喊不停。嚇的相命把手都縮了回來。魑魅本就煩這樣的女人,便直接走了過去,一把將這女子拉起。可是他一身陰寒之氣,碰的女子身體,女子便感覺渾身驟冷,且被這死人氣息嚇倒了。雖然感覺是個人將她扶起,卻仍舊不敢睜開眼睛直視,嘴裡則是不停的唸叨:“別殺我,我沒坐壞事。別找我,我不是壞人.......”
“姑娘,我們不過是路過此地,那赤城未開城門,故而才尋到這驛館落腳而已。你何必如此驚慌,着實把相某嚇到了。若是這附近真有蹊蹺之事,不妨直言相告。我們二人也習得些佛道之術,興許能幫你的忙!”相命見她一副受驚的樣子,和聲細語的說道。那女子聽得相命聲音,便試着睜開眼睛,一睜眼,卻望見了魑魅那張鬼臉,嚇得她花容失色,且驚呼着朝相命奔跑而去,一個猛撲,便將相命抱住了。嘴裡還在呼喊着:“公子救我,有鬼啊!”
“好你個不識好歹的娃,不是你魑魅爺爺扶你起來,你還坐在這地上呢。我扶了你,倒成了鬼了。不就是這老臉花了點麼,至於這麼一驚一乍的?”魑魅沒好氣的說道。相命卻感覺熊抱自己的女子,渾身顫抖着,一身的汗水味道,顯然給嚇的不輕。
“前輩莫要見怪了,這女娃着實給嚇到了!”相命從旁勸說着,想將那女子推開,女子卻是死死的抓住相命的胳膊,打死不放手的樣子。軒雪突然飄身到相命身旁,見這女子如此做法,心中顯然是不滿,想要伸手將她弄開。活人不會得見鬼魂模樣,不施展奇門術數也無法觸碰鬼魂。而鬼魂卻是可以輕而易舉的爲所欲爲。相命見狀,對着軒雪搖了搖頭。這受驚的女子似乎是感覺到自己失態了,羞紅着臉,自己鬆開了手。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的說道:“小女子是這附近採桑人家的女兒,這破曉時辰採摘桑葉最爲可口,可以讓春蠶胃口大增。我只是想趁着這時間多采摘些桑葉而已。不想見到無數個影子從我眼前飄飛而過。那些影子都是腳離地的,都在飛一樣。我一想,便覺得那是父母曾經告知的鬼魂,便嚇的到這躲藏了起來。方纔見你們二人也是如此騰空越步的,我以爲鬼魂回來抓我來了。小女子無禮之處,還望公子和老爺多多擔待!”
“老爺?”魑魅頭一次聽得這稱呼,看看自己這身怪異裝扮,這才發覺這女子識人的眼力。他那身衣着算不是錦衣綢緞,卻是一等一的地界幽蠶絲所編織而成。這養蠶女的眼力,一下子便認出蠶絲,實在是讓人驚歎。不過這老爺的稱呼,乃是對於富態之人。他覺得自己這一身骨瘦如柴,哪裡配得上。聽在耳中,卻是有些開心,大笑了起來。
“老爺別見怪,小女子沒見過世面,方纔多謝老爺搭手扶住。都怪我,給那些鬼怪之說嚇到了,想必是鬼迷心竅了,纔會胡思亂想。多有冒犯,還望兩位不要贖罪!”那女子甚是懂禮數,言談也是極爲得體。相命慌忙迴應道:“這幾日不太平,還是不要這麼早出門採桑了。就算逼不得已,也找個人結伴而行吧。我想這附近的養蠶人家,應該不止你們一戶纔對。這附近沒什麼鬼怪,都是騙人的說道。我們都看過了,你大
可放心去採摘桑葉!”
“多謝二位了,小女子告辭!”女子拾起落地的揹簍,很快的朝着桑樹林方向走開了。相命和魑魅相視而望,魑魅知道他要問什麼,便搶先答道:“你是想知道那麼浩蕩的隊伍,是到哪裡去了對吧?我也在想,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佛門裝神弄鬼了。我怕他們是故意放萬鬼入城,然後將他們圍困城內。我們被警告不得入內,其中定有蹊蹺!”
“前輩所想,與晚輩不謀而合。我們不如悄然折返,再入那赤城細查一番!”相命提議道。魑魅望了望身旁的軒雪和小福,緩緩說道:“不急在這一時,先到這驛館弄兩間客房再說!”說罷,他自己閃身到驛館沒外,敲了起來。
“誰啊,這大清早的,鬧魂啊!”驛館皆是兵士把守,除了打雜的夥計和掌櫃,其它都是官府之人。這破曉時辰,自然是沒人到驛館落宿的。只是魑魅已然敲了門,那裡面的人恐怕是官府有來往信差落宿,故而纔會相迎。畢竟大清早的去鬧帝都城門,還不如到驛館歇息的好。但見一肥頭大耳的胖子將驛館大門拉開,雙手還在揉着眼睛,一臉的睡意未醒。眼睛還是眯着的,卻是對着相命和魑魅招手道:“進去吧,進去。趕緊的,別耽誤了我的回籠覺!”
“勞煩你了,我們要兩間客房!”相命一邊走着,一邊對他說道。那胖子卻是極不耐煩的迴應道:“櫃檯有鑰匙,拿了對號就可以了。反正是官家的費用,又不用我們操心。不過這裡可沒早飯吃,你們休要在這裡吵鬧。大清早的,擾人清夢,實在是缺德!”胖子一陣抱怨,便入了一樓的一間屋子裡。相命和魑魅皆是愣了一會,想不到這驛館的管制如此草率,還虧了是在帝都之外的驛館。若是偏遠之地,怕是都要變成廢墟了。
“走吧,自己拿就自己拿!”在櫃檯取了兩把連號的鑰匙,二人便上樓去了,不過只打開了兩間屋子中的一間。入了屋子後,相命對軒雪和小福交代道:“不論發生何事,不要弄出動靜。我們就算是四個一起落宿此地了。不論誰人喚門,只要保證他們不入內便可了!”
“這個我在行,嚇人麼,多簡單個事。看那胖子一副膽小的樣子,估計鬼叫兩聲,就給他嚇得魂飛魄散了!”小福在旁嬉笑道。
“不可弄出這等動靜,休要魯莽。閉門不出便可了,反正也沒人看得見你們倆。只要裝得像我們兩呆在屋內一樣,就好了!”魑魅再次叮囑道。小福則是一臉無趣的樣子,緩緩應答道:”知道了。”軒雪看着他那樣,忍俊不禁道:“放心吧,我會看着這頑皮鬼的!”相命和魑魅把兩間屋子的門鎖都拿了,放到屋子裡後,便閃身從屋內的窗口躍下。而屋內的軒雪和小福將門窗都關上之後,便待在了一個屋子裡。反正鬼魂可以穿牆入室,自然無需擔憂這凡人的攪擾。
“好像沒人跟着吧,我都反覆查探好幾次了!”相命低聲對魑魅說道。魑魅則是一臉的凝重之色,還在謹慎的查探四周。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二人在這驛館四周晃盪了幾圈,確定無人跟蹤,才朝着那桑樹林方向奔去。
“借這遮擋,繞點路不妨事,就怕露餡!”魑魅緩緩說道。
“前輩的意思我懂,此番都白天了,我們無需這般鬼祟吧。城門大開之時,便隨着人羣入城不好麼?”相命從旁提議道。魑魅聽着爲之一愣,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自嘲道:“你看我這腦子,真是給這幫和尚給弄昏了,我們倆又不是鬼魂,自然能走正門麼。如若他佛門有詭異,必然會露出馬腳。我們到時候順藤摸瓜,給他鬧個天翻地覆,也未嘗不可啊。自從在河道之地與那青天惡鬥之後,便沒打的盡興過了!”
“前輩你看,已經有些商販陸續朝着城門方向聚集了!”相命在桑樹林的官道旁
,指着前面喊道。二人不再言語,便閃身奔了過去,在離那些商販不遠的地反收了氣勁,換了個尋常步行。
清晨的赤城,格外的熱鬧,城門大開之時,人羣蜂擁而入。有謀生盈利之人,有遊玩觀賞之輩,有差事加身的,也有一些佛門子弟在城門處盯守着。相命二人混入人羣之中,隨着人羣涌入這赤城之內。
“先別想着那鬼魂的事了,大白天的,鐵定出不了什麼狀況。這早市可是要吃點美食的。等我一會!”相命還沒反應過來,魑魅已然閃身奔入人流之內。
不一會兒,相命找了個小吃攤販才落座,魑魅便閃身靠了過來,手中多出了一個藍布小袋子。相命這才意識到他幹什麼去了,悄聲說道:“這可不好吧,你拿人家的,他怎麼過?”魑魅卻是笑呵呵的迴應道:“挑了個肚滿肥腸的,在這市集之上囂張跋扈,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取些,也算是替他積德了!”
魑魅才說完,便對着小攤販主喊話道:“老闆,來幾碗特色小吃。”攤販主一聽,不屑道:“開口就幾碗,你有那錢付賬麼?”
“你這人倒是怪了,狗眼看人低麼!走,咱們換別家!”魑魅說着,便起身,相命只得隨他起身。在離開之時,魑魅故意將那藍布袋子掉落地面,金子散落了一地。那攤販主卻是急忙招呼他們回座,魑魅則是將地上金字拾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前輩還有這份心思與人逗笑,實在是難能可貴啊!”相命忍俊不禁道。魑魅則是哈哈大笑道:“生前無樂,死後通透了,自然要盡興而爲啊!”二人言談之間,一陣刀劍之氣劈砍而來,二人分別散開,躲閃了開去。
“好你個賊子,居然偷到本官頭上了。這帝都之下,還有你們這等膽大包天之徒,來啊,給我拿下!”一陣粗獷之聲傳來,相命望去,這好像是魑魅此前所描述的肚滿肥腸之人。魑魅卻是笑呵呵的迴應道:“你這是搞錯了吧,抓賊也得有真憑實據啊!”
“方纔在那邊的攤販之處,你掉落的金子便是藍布袋子所裝。這滿城的人都知道,官爺我一個人用這料子。你們這外來的賊匪,還想狡辯。快快束手就擒,否則休怪我的手下下手重了!”那胖子一副官腔,聽着那言語,極爲刺耳。魑魅惹出的事情,相命自然是看他的眼色行事,以爲他的性子,是絕對要動手的。不料他雙手高舉,對着那胖子喊道:“你倒是讓人來搜搜,若是沒有,你可就是冤枉我了。我一定到官府去告你,仗勢欺人,就算是皇親國戚,在這帝都之中,也不能逾越到皇權之上吧!”
“給我搜!”胖子一聲令下,幾個官差模樣的人便快速將魑魅圍了起來。魑魅則是一臉的笑意,一動不動。幾個官差在他身上搜了半天,最後都收手了,對着那胖子搖起頭來。胖子一臉的橫肉,惱怒起來,更顯難看,但見他破口大罵道:“一幫廢物,蠢材。哪個做賊的會將贓物藏身上,一定在他同夥身上,連那小子一起給我搜!”
幾名官差又朝着相命圍了過去,相命運氣查探了一番,發覺懷中多了些分量。這才知道魑魅爲何如此坦然,可是眼看着人家要搜自己,他不知如何是好。出手吧,怕傷人,事情鬧大了,驚動了佛門子弟,自己的計劃就泡湯了。若是不動手吧,便會給抓個現行。他正在糾結之時,魑魅卻是閃身奔到胖子跟前,一把便抓準了他咽喉之處。
“好你個昏官,冤枉人不說,還這般囂張。今日就殺了你,省得你爲禍!”魑魅這一舉動,讓一旁的官差也是始料未及。那胖子卻是嘶啞着聲音,費力的呼喊道:“救我,你們這幫蠢材,若是我傷了毫毛,你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道是誰呢,原來又是你們。”無量聲音傳來,魑魅突然鬆了手,閃身到相命身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