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命與百里蛟詳細說了自己與陰陽的對話,加之幽狼的提點,百里蛟長嘆了一聲,緩緩說道:“還好沒帶着朱雀小鳥,不然還真讓青天撿了個現成的便宜。此種境地,我們也不好與他撕破臉。既然陰陽前輩讓我們暗查,我們從哪裡入手先呢?”
相命沉思了一番,伏在百里蛟耳旁細語了一番。百里蛟越聽越高興,不覺驚異出聲道:“就這麼辦,太妙了。這可是都沒耽誤事,我這就去!”相命笑着目送百里蛟離開了偏廳,自己再度運氣全身,調息了一遍,也走出了偏廳外。
“昨晚看來挺盡興的,冢兒好久不曾如此開心過了!”青天似乎在百里蛟走之前就在了,只是等他離開後,才現身與相命說話的。相命則是笑着迴應道:“你們父子若不是事實擺着,我可是無法相信,小魚兒如此良善性子,會是你青天的兒子!”
“呵呵,萬事皆有可能。這孩子或許像了他母親,卻沒有我半點的霸氣而已。不過,魔族血統,會讓他找到自己的歸屬的。他不該是這麼平凡,那麼厭惡殺戮的人。他該是孤高的王者,讓所有人敬畏,讓萬物都惶恐的角色!”青天笑着迴應道。
“但願吧,我可是要四處走走,莫非大國師要跟着麼?”相命突然轉移話題問道。這一問,讓青天突然一怔,片刻之後,便笑着答道:“哪裡的話,你可是現在國師府的貴賓,我怎會如此對待客人。你儘管自便,缺什麼,吩咐這幫和尚替你去辦便是了。”
青天說話之時,空竹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看樣子,青天已經非常信任空竹,纔會讓他跟着相命,監視相命的一舉一動。相命眉頭皺了一下,青天則是得意的離開了。空竹待在一旁,緩緩說道:“施主別來無恙,昨日到現在,一直沒機會與施主說話,現在總算可以問個安好了!”空竹極爲的客氣,讓相命費解,這不該是兩個有過節的人互相對待的態度。
“施主別誤會,我並非是助紂爲虐。只是他此時的能力,若不順着,必然會立即血流成河,屍骸遍野。他那兒子或許纔是他的軟肋所在,我只是在這裡防止不測發生而已。並未做些什麼違背正道的事情!”空竹見相命冷冷的看着自己,慌忙解釋道。
“大師居然敵不過暗部首領,你那佛手印的霸道功力,在我看來,可是綽綽有餘的!”相命想知道青天現在的實力,於是旁敲側擊道。空竹則是毫不避諱,沉聲迴應道:“貧僧慚愧,卻是敵不過他。黑炎之火,勝過我三味真火,只管貧僧學藝不精。加之這修爲年歲與他相差太多,根本無法力敵。落敗並不代表我佛門就屈服了,只是爲了避免更多的流血犧牲而已!加之他答應在王權之下俯首稱臣,我又何必讓他多造殺孽。總會有如你這樣的人出來制止他繼續爲所欲爲的,這是命數,貧僧很清楚!”
“看來,不死秘法更爲精進了。若是大成之時,真不知他能否再度召喚深淵之眼那樣的妖魔兇獸出現!”相命突發感慨道。
“如若是那深淵之眼,他此時倒沒那種能力。不過,藉助血池,或許很快便可獲得更多的修爲。修爲足夠駕馭那樣的妖獸的時候,我們這些人,怕都不會被他放在眼中了。他要的可不是人界的權勢,而是登天的寶座!”空竹緩緩說道。
“按理說,他可是老奸巨猾,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命你跟着我,也不過想讓你監視我的舉動而已。大師如此得他深信不疑,必定費了不少功夫吧!”相命試探着問道。對於空竹此時的居心,他也無法猜透了。
“施主說的貧僧無地自容了。他可不像施主說的那樣,或許,在他眼裡,唯一可信的,便是他自己。就連他的兒子,都是被人嚴加看管之中,又怎會信任我這個人界的佛門子弟,還是隻認識了不過數日的。我跟着你,只是一種威懾而已,於他而言,有沒有什麼重大消息彙報,他都不會信!”空竹無奈道。
“既然如此,大師可還記得你留住的我兩個朋友?這下,是不是該還給我了?”相命突然問及軒雪和小福,讓空竹臉色大變,沉默一旁。
看着空竹這難堪的臉色,相命猜到了什麼,急忙問道:“莫非被青天控制了?大師可要如實相告,此事關係重大, 我賭上性命,也要弄出個結果的!”空竹點了點頭,沉聲答道:“他入住這國師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此地翻個底朝天。這石室自然無法不被察覺。當他發覺石室困着的兩個魂魄,便親自帶走了。去往何處,現在被安置什麼地方,我都無從得知。一切都是他親自操辦的,外人無一個知曉的。不過,魂魄對於他而言,並非修煉吸食魂魄的妖術所用,我看與那血池脫不了幹
系!”
“這.......大師可知曉血池建造之地,還望告知晚輩。晚輩一定要救出那兩個魂魄,否則,我可就麻煩大了!”相命急切的問道。
“我佛門子弟,只是用來當遮掩的,根本不會被他命令參與那麼重要的事情。倒是除妖大會臨近,他最近收了一批妖邪做手下。你倒是可以到城中去查查那些人的行蹤,或許能找到血池所在。要知道,這血池建造,非一般材質可成,人工需求也非常大。貧僧只知道這麼多,其它的,無能爲力。貧僧也不能違揹他,免得他對皇族不利!”空竹緩緩迴應道。
“那批妖邪現藏身何處,還望大師告知,我也好有個地方去找!”相命追問道。
“在那百味齋中,不過,那裡不再由我佛門子弟掌管,而是青天命他自己的人看着了。你若要去打探,還需小心謹慎纔好!”空竹從旁囑咐道。“多謝大師了,晚輩可不能等了!”相命顧不得與他寒暄,已然閃身出了國師府。
入了人流中,自然不能隨意的展露修爲,免得驚擾了普通百姓。相命是一路疾跑,很快便到了百味齋所在。而他初入店子的時候,便有很多異樣的目光投來。相命掃視了一番,店子裡沒多少普通百姓,大部分都是妖邪寄居人身。想着自己這樣冒失,不禁暗自自責。此時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正當相命左右爲難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他一回頭,看見百里蛟笑呵呵的面容,心內頓時鬆了一口氣。但聽得百里蛟喊道:“你小子,說了進城不能亂跑,害得我好找啊。趕緊的回去,別讓老闆等急了,活沒幹完,丟了飯碗,你小子又得回鄉下種地去了!”百里蛟一套措辭相當利索,如同編排好的一樣。相命則是一副傻愣的樣子,隨着他慢慢退出了百味齋。
“你怎麼跑這來了,不是說讓我先四處探探的麼?”百里蛟很是氣憤,似乎相命攪了他的事。相命則是無奈道:“一時情急,望了暗查這一檔子事。這不是那空竹大師告訴我,大批的妖邪被青天收歸門下,全部窩在這裡。跟着他們,就能找到血池所在,我這一進去,便妖氣沖天的,我便知道自己冒失了。還好你來救場了!”“我也是四處打聽,才聽得城中百姓說,城裡多了一大批的外來人。這百味齋是出了名的達官顯貴出入的地方,在那幫人進城之後啊,卻一下子蕭條了起來。我這才查到那裡,你就先一步到了。我還想着裝鄉下人,去裡面探探的!你找魂魄的事情,可有眉目了?”百里蛟急忙問道。
“空竹大師說,他們被青天親自帶走了。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血池。魂魄於青天沒任何用,卻對血池積聚魂力有着極大的作用。青天可不會這麼浪費資源,加上他知曉軒雪與我的關係,怕是早知道了他赤炎之體的身份。若是軒雪給他煉化,我別說妖身不能成,三魂殘缺,這一身內息,根本無法發揮自如。這一點,可不能讓青天再知道,否則,我可沒任何底氣與他鬥了!”相命急聲迴應道。
“妖邪白天寄居人身,這入夜纔會出沒覓食。它們哪裡吃得慣這平常人吃的東西,定然不會安分呆在這裡。只是我們二人在國師府內,若是失蹤久了,必然惹得青天懷疑。得想個對策,讓他不至於注意到我們纔是!”百里蛟從旁緩緩說着,陷入深思之中。
“如此可好?我們讓小魚兒一同陪着,小魚兒可不會走漏風聲。青天想必也不會派人盯着我們的動向。久不見的哥幾個,到處玩玩,也是情理之中。我想小魚兒進了這赤城,必定就直接被關入國師府了!”相命忽然說道。“如此甚好,只是小魚兒答應與否,我們可不能保證。一切,看運氣了。若是這法子行不停,再來個宿醉,我們便可暗中行事。大不了一人留在國師府,一人夜行出沒便可!”百里蛟極爲贊同道。二人一道回了國師府,問了佛門子弟小魚兒所在,便直接奔向佛堂。佛堂內,小魚兒一臉的愁苦之色,天天修習,讓他極爲不悅。見相命和百里蛟到來,他高興的急忙停下手中修習,迎上來問道:“你們到這裡來,是不是爹允許你們帶我出去玩了?”“這倒沒有,只是我們想帶着你去問你爹,看他答應不。如果他答應,我們便一起出去玩也好。這人界風光,我可是一路跑着過來的,都沒見識過什麼。想必你也和我差不多!”百里蛟急忙迴應道。“爹當了國師之後,便一直讓我呆在府內,不讓我四處走動。我想出去都不成,說是怕我魔性失控,會暴露了身份。爹不會害我的,我自然要聽他的。既然你們倆肯幫我去問爹,我自然很樂意陪你們去。就怕他不答應!”小魚兒開始說着還很來勁,說着說着,就一臉愁苦
,話音也愈來愈低沉。
相命見狀,從旁安撫道:“你爹就算不答應,我們也該去問問不是。若是問都沒問,你豈不是心裡憋的難受。我們總不能先放棄了吧!”
三人正在說着,青天興許是接到了稟告,現身在佛堂外。但見他沉聲悶咳了幾下,便緩緩踏入佛堂。小魚兒見他到來,便急忙迎上去,問道:“相大哥和百大哥邀我出遊,爹應該不會不答應吧。小魚兒悶在這府裡好久了,他們兩個看着我,魔性失控也不怕了!”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倒是一時還猜不透。不過,別打冢兒的主意。他是不會隨你們一道出去的。你們二人現在是客,指不定哪一會就是敵人了。我可不能讓我的親生骨肉,被你們挾持在手。至於你們要去哪裡,你們隨意便是!”青天笑呵呵的說道。
相命和百里蛟面色一沉,小魚兒卻是極其失落的退到一旁,一言不發。青天接着說道:“剛纔百味齋來報,說是兩個鄉下漢子闖入,鬧了一會,又走了。但願不是你們,若是你們想打聽我的事情,我勸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相命小友可別忘了,赤炎之體的魂魄,不在這國師府內,可是在我手上。”“你........既然你挑明瞭,你就把軒雪和小福交出來,現在撕破臉,我也不怕什麼!”相命突然吼道。
“呵呵,好戲還在後頭,何必這麼着急。眼下你我動手,於我沒半點好處。我可不幹那些沒利益的事情。至於你的好處,你目前知道她還是安全的,便不錯了。到時候,我的目的達到,我興許會還給你也不一定。該如何選,你自己看着辦!”
對着相命說完,青天轉而對小魚兒說道:“冢兒聽話,不讓你出去,是爲了你好。凡人哪裡會傷及你,我是擔憂仙神之輩突然現身。這人界比煉獄還亂的多,若是你這魔子之體被他們察覺。必然是難逃一死。我不死秘法還未完全練成,內修也未恢復到以前的境地。等爹有資本對抗仙神,自然會讓你遨遊天地,絕不阻攔!”
“可是你又和相大哥他們吵了,你肯定在謀劃什麼不好的事情,是不是。爹,你答應過冢兒,不枉殺無辜的!”小魚兒很委屈的迴應道。雖然是個少年的模樣,這心性,卻是沒成長太多,保留的稚氣佔了多數。
“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樣,白骨堆砌的,並不一定是罪惡。你只需安分的修習,等你能自保了,我便讓你隨性而爲。”青天的慈父形象,在相命和百里蛟看來,是那麼的讓人厭惡。相命只是沉默了一會,隨即喊道:“你若是傷了他們任何一個,我哪怕與你同歸於盡,也要把這仇給報了。最好如你所說,不會動他們分毫!”“你放心好了,我血池之中,不缺這兩個魂魄。這四城外的孤魂野鬼夠多了,興許,地界也該來些獄吏鬼差了。我可沒興趣爲了兩粒沙,放棄一片沃土。你們安分點,我便能履行承諾,好自爲之吧!”青天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佛堂。
小魚兒則是一臉的不快,見相命和百里蛟皆是氣憤難消,走近二人跟前,安慰道:“爹不是那個意思,他答應我的事情,不會食言的。相大哥和百大哥不要與他計較,他一直這麼嚴苛,你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別跟他較勁了就是!”“小魚兒不能去玩,便好好修習吧。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了斷。放心,不會牽扯到你的。相大哥和百大哥都是大人了,你以後也會明白的。一切,都不是說的那麼簡單而已。你自己強大了,如你爹所說,便可隨性而爲。那麼善惡好壞,便都隨你的認知了。只是此時你不懂而已。我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相命說罷,便轉身離開。百里蛟雖是想說些什麼,一咬牙,還是走了。
半道上,百里蛟問道:“他毫不避諱的談及血池,莫非那麼有把握我們無法找到?”相命卻是冷笑着迴應道:“如此自負,必有紕漏。聽他口氣,是要對付地界之人,靠着鬼差獄吏的修爲填充血池的魂力。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既然他們咬上了,我們繼續我們的事便可。陰陽前輩還在城中潛伏,沒有暴露的情況,還是可以給我們支援的。地界若是也攪合進來,青天能否掌控住局勢,可就是個未知數了。我現在倒是希望,越亂越好,免得傷及無辜!”“那我們?”百里蛟一下子不知該幹嘛,追問道。
“照老計劃,等入夜麼。既然青天這麼自負,我們的動向被佛門子弟掌控,並不一定會被青天得知。他在謀劃血池之事,也沒時間一直盯着我們。倒是地界派人上來收魂,我們從中作梗先,引開他的注意力,便可得償所願了!”相命緩緩說道。
二人商議完,各自回了房,靜等夜色降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