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鮮樓內,人聲鼎沸。過往商賈,來去俠客,或有遊船歌女陪同青年才俊,或有尋常百姓舉家齊歡。河鮮樓造型似塔,上下四層,一樓大堂、櫃檯、二樓雅座包間,三樓棋牌侍應,四樓品茗賦文。後院則是廚房,馬廄,食材倉庫,大小夥計睡房二十餘間。整個河鮮樓的擺設,似乎是聽君樓和魚莊的結合。只見人影進出頻繁,這用飯的時候,這裡恐怕是最熱鬧的。
“小魚兒,是你啊。是不是百掌族又要打包油炸小蝦和清蒸鮎魚啊。”只見一個掌櫃模樣的人,看見小魚兒便過來招呼。順帶打量了一下相命幾人。因穿着都是河族子弟服飾,掌櫃的只是一邊笑,稍微看了幾眼,便不再關注。
“今日不打包 ,掌族吩咐,四樓包間。他稍後就來。“小魚兒說完,掌櫃的趕忙讓夥計過來招呼,把相命等人領了上去。相命等人從樓梯一路上去,則發現這樓中人物不似想象一般簡單,各族子弟均有在內,而且見到河族裝扮的他們,都是冷眼橫眉的掃視,不是很友善。一行人直接上了四樓,走入一個包間。夥計把門關上,囑咐一句,要吩咐的話,只管大聲喊就可以了。
“小魚兒,你們河族可是欺負別人了。怎麼各個看着我們都虎視眈眈的樣子。”相命問道。
“沒有啊,只是很多人上青龍山尋什麼寶貝,都被我族中子弟趕了下來。掌族有命,任何人不得亂闖青龍山。”小魚兒答道。
“那你們這青龍山,還真有寶貝不成。”尋仙問道。
”沒聽說過,只知道闖山的人,前些年至今,已經死了一百多個了。所以掌族認定是妖邪作怪,才讓弟子們封山,免得傷了無辜的民衆,不讓他們去,也是爲他們好。許多人不信,反而更認爲裡面藏着什麼。經常是入夜之後,偷偷摸摸的上山。我族子弟自是發現了就阻止,若是闖了上去,我們也無可奈何。掌族說過,族中弟子,只能在山口要道把守,一律不得上山。”小魚兒說道。
“難道就沒人去了,能活着回來的麼。”冰心問道。
“有啊,掌族跟掌族師尊去過一次,就平安回來了。只是自那以後,過了幾日,掌族師尊就不見了蹤影,如今不知死活。”小魚兒說道。
“你們別問了,我有一次在夜晚守山的時候。只聽得山上鬼哭狼嚎一樣。嚇的我第二天就跟掌族說,調回府內打雜,打死都不去那地方了。”小魚兒說着,一臉的害怕。
“好,那不問了。你方纔說百掌族稍後就來,爲什麼。”相命問道。
“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掌族很少外出用餐。一般都是貴客臨門,才能到這河鮮樓來一飽口福。其它時候,則是在府內隨我們隨意吃點。你們一來,我們的伙食都大大提升了。”小魚兒說着,一臉的喜悅。
“那你們平日難道就吃的那麼差,不會吧!我看你們掌族一身的油水,怎麼可能呢。”白虎在旁說道。
“河族子弟向來吃素,不得殺生除非招待貴客,不然是不能破例的。這時掌族師尊的吩咐。”小魚兒說道。
“各位不必多疑,我師傅說了。以河爲生,多造孽債,吃齋靜心,以積德緣。”百里蛟的聲音,隨着推門的聲音一起傳了進來。相命等人慌忙起身行禮,看這百里蛟的神色,自是大爲喜悅啊。
“百掌族如此喜悅,想必又得了什麼好事吧。”相命問道。
“哪裡,哪裡。吃飯對我來說,就是一件美事。我已好些日子不見貴客了,所以自然要好好吃上些魚蝦美味。”百里蛟笑呵呵的說道。
“那貴族的規矩,不是就爲我們破了麼。這怎麼好意思呢,還是遵循族規,吃齋的好。”相命隨即說道。
“莫要客氣,莫要客氣。你們是客,我是陪吃。縱然殺生造孽,也是你們惹的,不干我什麼事,這樣大家都吃好了,也就大家都得其所好了。”百里蛟一面說着,一面喚來夥計點菜。他這一番歪曲的邏輯,聽的衆人更是滿頭霧水,哭笑不得。真不知道相命一行是客,還是順帶出來讓他開葷的。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點的一桌子就全上齊了。果然和前兩頓飯一樣,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海吃海喝。相命等人雖是一肚子的彎彎,看來在飯桌上給拉直,是沒有丁點可能的。衆人吃過飯,已經過了正午時分。
“幾位貴客,下午還得回府內給我搬東西。早點回去啊,我就不奉陪了,先走一步。”百里蛟擦擦嘴巴,一拱手行禮,就不見了人影。相命等人真是服了這個掌族,什麼樣子都不像,倒是跟個餓鬼投胎差不多。相命等人本欲上那青龍山究竟,卻因小魚兒怎麼都使不走,只得無奈的在這青龍鎮裡晃悠。
在一家兵器鋪子裡,他們突然看見了熟人。
“天工兄,別來無恙啊。”相命上前抱拳以禮。
“原來是相命小弟,還有冰心妹子。這兩位是當日擂臺比武的高手。失敬,失敬。”天工絕拱手以禮,微笑着說道。
“想不到天工族人也會在此地出沒。”尋仙一旁說道。
“這沒什麼稀奇的,天下有鑄甲造器的商鋪,就必然有我天工族人。我們本就是做的這行買賣。”天工絕笑着道。
“絕兄到此,應該不單是看鋪子的吧。”相命一旁問道。
“自然不是,掌族有命,來青龍山上取龍鱗回去鑄甲。我就來此地了,聽說冶族和牧族也都來了不少好手。”天工絕緩緩說道。
“龍鱗!不是斷煉山上纔有龍羣麼,怎麼跑到此地來了。”相命問道。
“這個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掌族吩咐,我就來了。有就取,沒有就回。我反正當是遊歷江南玩耍來的。”天工絕一邊說着,一邊擺弄身旁的玩物。相命此時才注意到,這大男人和冰心壓根是一個性子,買的大大小小不下百餘件,全堆在這兵器鋪子門外了。店裡不時有夥計出來往裡搬。冰心倒是甚爲高興,還在裡面挑來挑去,尋找合意的東西。
“城中可有出什麼大事,我真擔心父親他們。”相命問道。
“沒什麼大事,好像只有醫族一行被殺於以諾林中,只剩下當
日擂臺比武的醫魂一人。相塵與御麟二人護送他回西嶺平復族內紛爭去了。其它的事情,恐怕就屬操練變的備戰一樣。我自是受不了這樣的約束,所以請命掌族,來了江南。”天工絕一邊說着,一邊自顧玩弄。
“絕哥哥,這些是什麼人啊。”只見一紅裝女子從店鋪內走了出來。“就是,老遠就聽着問這問那,莫不是算命先生。”另一綠裝女子又走了出來。
“相命小弟勿要見怪,紅衣那個是冶族金鈴兒,這綠衣那個是牧族齊玲兒。雖然名字有些相近,卻不是姐妹。”天工絕連忙解釋一番。
“原來是天選之人一行,我說怎麼在以信城中找不到蹤影。原來這大老虎跟大鳥都跑這裡來了。還帶了個小丫頭。”齊玲兒開口就咄咄逼人,語中略有不屑的意思。
“原來是趕馬的和挖礦的,怎麼弄了兩個女娃娃,說不定馬也跑了,鋤頭也給折了。”冰心一旁迴應道。這幾個男人看這情況,纔剛對上,就要打仗一樣,趕緊避開,走到一旁。
“絕兄,你怎與她二人結伴同行了。”相命問道。
“我也不想,只因冶金與牧人都被留在城中操練。我何曾知道這兩女子如此能鬧,只是他們掌族所託,不好推辭。”天工絕一提此事,難言之處多多。只聽得那邊三女的,開始鬥架了。
“什麼叫趕馬的,挖礦的。你說說清楚,好你個潑孩子,居然出口傷人。”金鈴兒一旁說道。
“冶族不挖礦,難道去趕馬啊。牧族不趕馬,難道去趕人啊。”平日看不出冰心還有這一鬧,相命三人均是傻眼了,只見齊玲兒與那金鈴兒給氣的,咬牙切齒,立馬要動手一樣。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冰心妹子是婉月宮掌族繼任人選,你們兩都是掌族之女。都少說兩句,講點修養行不。看看這路人,都在看戲了。”天工絕一旁大喝。三人見狀,卻是大批路人圍觀。一是因爲三人罵架,二是因爲各個都是美人,自然讓人不禁停下,多看幾眼。只見三人都冷哼了一句,各自站開。
“絕兄可曾拜會過河族掌族百里蛟,此處乃是河族地界,想來上門拜望,纔不失了禮數。”相命問道。
“這倒是沒有,我也是上午纔到,她們二人又難伺候。我哪來的功夫,既然相命老弟說了,咱們一道去拜會如何。”天工絕提議道。“我等自是不用拜會了,昨晚都入住河族別院了。”尋仙一旁緩緩道。
“既然都是貴客,小魚兒就先行回去通報一聲了。”說罷,小魚兒已走出數丈之外。
“這小童武功甚是卓絕,想來河族掌族,一定非同凡響。”天工絕一邊讚歎道。
“慚愧,我等自是看不出小童路數。至於那掌族麼,你還是別太抱希望的好。”相命一旁苦澀道。衆人一番商議,直奔河族別院。四男三女,走的好不瀟灑。除了白虎年紀略微大些,其它三對,真是郎才女貌,讓人稱道不已。三個女的不知何時又開始鬥嘴起來,幾個男的則是視而不見,加快了步伐。一番折騰,天色已近黃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