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命四人一路奔逃,大約疾行了四個時辰左右,在一片山巒之間,尋了個地穴休整。“事情越來越複雜,那白骨的話語,我現在都沒有理解清楚。”相命望着百里蛟,想要個答案。“別看我,我也是一頭霧水。看那幾位魂使如此謙恭,想來冥府又是一個極爲讓人害怕的地方。一個魑魅已經把我們弄的那麼狼狽,若是白骨也找我們麻煩,估計死了幾百回。”百里蛟喘息着,想來傷勢影響頗多。“骨架子竟然那麼厲害。這倒是頭一次看見。先前以爲人死後,就如同落花凋零一般,等着塵埃掩埋。然後腐爛於泥土。今日見這白骨栩栩如生,能打能說,而且人性存留。似乎冥府對生死的參透更爲透徹,才得以如此修習吧!”相命一邊感嘆,一邊望着虛弱的冰心。
冰心因用功過度,導致虛脫。她知道相命看着他心裡難受,於是擠出一個微笑。“心兒好好的呢,命哥哥不要擔心。一路走來那麼多事情,心兒不是都平安無恙了。只怪心兒底子差,空有絕學,卻使不出威力。”隨着一陣咳嗽,相命趕緊用手遮住了她的嘴巴。“莫要逞強,好好調息,身體好了,再好好說話。”一臉柔情,讓百里蛟看的甚爲欣慰。心想這二人日漸成熟,假以時日,定能完全承受天命輪給的造化。
小魚兒從洞穴外抱了一捆柴火,在旁靜靜的生火。百里蛟看在眼裡,心中酸楚。“小魚兒啊,大師兄可算是拖累你了。早知如此波折,你還不如留在河族別院過安生日子的好。又要耗費你的靈氣,又要害你受傷,師兄真是沒用。”小魚兒見百里蛟一臉愁苦,便慌張起來。“莫非你又要趕我回去,我可不回,我還要跟你一道去找師傅。”小魚兒湊到百里蛟跟前,一陣哀求。“話說,在河族別院,我發現小魚兒身法甚是卓絕,怎會沒有半點武學底子。每次打鬥,都是落得個受傷境地。”相命疑惑的看着小魚兒,問出了積壓許久的問題。“我也只知他輕功卓絕,怕是師傅就教了這個,看他年紀小,免得與人結怨吧。”百里蛟拍了拍小魚兒的肩膀,然後閉目調息起來。小魚兒卻不做聲了,自顧到一邊生火。
當柴火生好,小魚兒便起身往洞外走去。“我去抓點野味,你們好生休息吧。”話音落地,人也隨即閃了出去。“百大哥,你與他真是師兄弟麼?怎麼聽起來,你好像一無所知?”相命疑惑的望着百里蛟,百里蛟睜開眼睛,若有所思道:“我說不好,很小他就被我撿回河族別院了,我偶然習得仙門武學,他也在一夜之間靈氣驟現。起先我也盤問過,他只是回答做夢學到的。我自己都是稀裡糊塗學的,哪裡能探出他的根底。再說,一直相安無事,十餘年了,感情深了,對他也就放下戒備了。”百里蛟一邊感嘆,一邊望着洞口。
冰心閉目不語,獨自調息,內息耗費過度,她聚了很久,仍感覺乏力。相命見狀,坐到她背後,幫她運功恢復。“靜心凝神,慢慢的接收。我也只能輸入內息助你了。此地既無神效之藥,也沒有固本的食材。縱然我知曉醫道,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一陣感嘆,百里蛟又閉目打坐起來,相命和冰心同樣靜神。
大約一個時辰,冰心傷勢略微好轉,不再如剛纔般喘息咳嗽,相命方纔收功,讓她在一旁自己調息。“小魚兒莫不是遇上什麼兇險了,這麼久還未回來。”相命起身,往
洞口走去。
“百大哥,你好生休息,我還是到四周去看看吧。”說罷,身形一躍,跳出洞穴。
此時天色有點矇矇亮光,一夜的奔波,總算可以暫時安歇。相命一邊思索,一邊看着方圓之地的樹林、山丘,還有時不時緩緩而過的小溪流。想來離城幾月了,雖然知道此行艱難,從天選那日起,他發現不單身體的變化,自己對這種尋道的責任更加明確了。儘管腦子一時理不出什麼頭緒,但是集齊四獸真元,是眼下首要之事,既然能化險爲夷,也就不管明日如何,一天走一步的看吧。相命一邊暗想,人也漸漸踏入密林之中。
這是片沒有晨鳥的樹林,相命走入林中一里之深,也未聽得任何嘈雜之音。樹木粗壯挺拔,棵棵參天,心想若是取材建房,此地定是首選。
突然,遠方人影疾行而來,相命趕緊運功護體。愈來愈近,他纔看清是小魚兒,懷中抱着兩隻兔子,似乎被人追趕一樣。“是你啊,我以爲那追我的還跟着。實在沒辦法,這地方出奇了,根本見不到什麼野味。我在一處地穴旁邊,抓了這兩隻兔子。不想才抓住,便有人來搶。我又不懂武功,只得奔逃了,幸好遇到你了。”小魚兒氣喘吁吁,在相命身旁停住,平緩一下內息。“好你個小賊,偷我的大寶和二寶,定要把你的手給砍了。”一陣女子怒喝的聲音傳來,人影也隨即閃現二人眼前。相命只覺得一陣火熱之氣襲來,這女子才站到眼前不遠,灼熱之感驟然而起。
細細打量,女子生的俊美異常,有軟玉之嬌柔,又似楊柳般俊俏。比起冰心的婉約,此女看着讓人更爲舒服。“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本小姐是你這等下人隨便看的麼。”女子一邊打量相命,一邊擺出架子。“這位姑娘倒是好笑了,活人不給看,難道只讓死人觀?”相命沒好氣的說道,心中反感頓生。心想看着美,這話說的就像個潑婦。
那女子一臉怒氣,長大嘴巴吼叫:“好你個下等人,居然敢頂撞本公主,定然讓你不得好死。少說廢話,把大寶和二寶還給我。再自行了斷,便放過你們家人。不然叫你們全族俱滅,屍骨無存。”相命聞聲也來了火氣。“這倒是稀奇了,還沒聽說這煉獄有什麼公主,還有這麼大能耐,說滅族就滅族。我乃相族相天,他是河族子弟。你倒是全給我去滅了看看。”女子聞言愣了一下,頓覺話說大了,不好收場。但是又要硬撐面子,只得憋着氣喊叫:“管你們什麼族,我煉族子弟,纔是這大陸的王者。你們這些外來人,遲早會被殺光的。哼!”一番言語,讓相命哭笑不得,驚異之餘,已然有大批人馬趕到。
只見爲首的中年人肩披赤紅披風,長髮飄逸,周身火紅鎧甲,一眼望去,威懾十足。
來人到達女子跟前,便齊齊下跪。“公主萬福,幸好無恙,不然臣等性命堪憂了。”中年人望向相命二人,周身殺氣散射開來。“何方鼠輩,偷盜公主寵物,自行了斷,免得髒了我手。”相命本來想問個究竟,不想這羣人通通一個口氣說話,氣不打一處來。懶的搭理他們, 擡手使出御風刃和凝冰掌,幾道勁風橫掃過去。“走。”相命出招之後,便喚小魚兒離開。二人正欲轉身,但覺身後炙熱之氣襲來,兩人各自躲避,落在不遠處。
相命一臉怒意,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管你們什麼族,什麼人,什麼公主。聽你們這番口氣,定是不辨是非的歹人,切莫逼我,不然叫你們有來無回。”中年男子聞聲愕然了一會,轉而哈哈大笑。“聽聞蠻夷自視甚高,看來果不其然。別以爲你們佔了煉獄大批土地,就能如此欺辱我煉族子民。莫說你們冒犯了公主,就是冒犯了普通百姓,定要將你們殺個乾淨。”相命聞言更是大怒,心想落霞村給屠戮,定與這樣的人脫不了干係。懶的理會,使出易形訣,幾道巨獸氣勁掃去。中年人看着大驚,雖知此乃虛體,不過以氣成形,活靈活現,殺傷怕是比實體更爲厲害。他一邊招呼旁人保護公主退後,自己運氣周身,以炙熱之氣強行抵擋。只聽得“轟轟”兩聲,中年人被彈飛開去,相命在原地一動不動。
中年人面色凝重,收了剛纔的狂傲之色。右手變掌,聚氣懸空,片刻之間,一把燃燒的劍出現在他手中,只見他縱身躍向相命,手中不停舞動,數道火花朝相命周身襲來。相命怔了一怔,使出易形訣抵擋。他本不想節外生枝,所以處處收斂力道,生怕誤傷。中年人卻是不管死活一樣,一招比一招狠,火花逐漸轉爲火球,繼而變成熔岩之體,如雨點一般砸向相命。相命見勢,只得幻出九頭蛇形,一邊抵擋熔岩,一邊反攻中年人。中年人起先對巨獸氣化本就驚訝,此番見了九頭蛇體,慌忙收了攻勢,相命見狀,也是硬生生的撤了力道。兩人皆被自己的氣勁彈開,退了數尺。
中年人盯着相命,仔細打量,沉聲道:“莫非,閣下與仙翁有關,煉族曾受仙翁大恩,還是問清楚的好。”相命聞聲,心想仙翁不是說的靈光長老麼。“不知閣下所言仙翁,可是靈光長老。”中年人聽罷,思索了一番。“靈光長老?不是叫靜魂長老的麼?”相命聞言才緩過神來,隨即輕聲道:“靜魂乃是家師,不知貴族與他有何淵源?”相命一邊打量着中年人,又看了看那個女子,那女子依舊趾高氣昂的樣子。
相命見中年人陷入沉思,似乎信不過自己。覺得自己不好解釋什麼,林中氣氛一下子安靜起來。“即是如此,令師可有跟你說過煉族之事?”中年人盯着相命,依舊運氣護體。相命只得無奈道:“此事完全沒有提過,我也不知這大陸還有煉族存在。”“哈哈哈!果然是仙翁之徒,想來煉族從未被人知曉,仙翁也未曾有功於我煉族。只是當年偶遇之交。你即是如此誠懇答話,定然不是什麼奸險之輩。”相命聞言喘了一口去,原來此人試探虛實。“既然如此,這兔子還你們便是,我二人還有要事,朋友在前方等我們。”相命抱拳告辭,打算離開。
中年人躍身而過,攔在二人跟前。“那一男一女已經被請到煉族做客了,即是朋友,也就無需客氣。還是跟我們回去吧。”相命心中一驚,心想怕是進了煉族地界,各處眼線盯梢,暗罵自己不該出來。
相命思索一番,點頭示意。二人便跟在大隊人馬後面,朝着密林深處走去。“炎統領,爲何對他如此客氣,我給他氣的不輕,我要降罪於他。”被稱作公主的女子在車架之上鬧騰,炎統領則是恭敬有加。“此事微臣做不了主,國法有據,誅敵親友,不可倒行逆施,否則將被施以焚刑。望公主贖罪,若是有怨氣,待國主替您做主吧。”說罷,炎統領不再言語,自顧跟在車架左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