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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道友,還請暫且住手!”
隨着一聲清喝,一道人影從竄起的水波中掠出,凌空立在水面上,身側猶有着不住濺起的水花。
正是凌蕭。
那條墨魚,也正是跟他一同從紫霧湖出來的那條大魚。
卻說凌蕭築基之後,憑藉着大爲凝實的神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從湖底,覓到了離開紫霧湖的道路。一人一魚,幾經波折,終於從那裡脫身出來。
那墨魚驟然恢復自由,歡喜之下,竟然游到了湖面附近,才被在四周遊曳的應嵐他們抓個正着。
若非凌蕭就跟在它的身後,只怕這次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墨魚不由惶恐地擺動着身子,躲在了凌蕭的後面。眼前三人,不,兩人身上,都透着一股令它感到極爲畏懼的氣息。也正是這股氣息,使得它的戰鬥力大受影響。
凌蕭眼光一瞥,將應嵐、佘餘,還有後面剛剛趕過來的於文,三人的樣貌收入眼中。心中不由一動,他們是妖門修士?
相傳妖門的修煉功法,都是上古時期的大能者,從各種妖獸中借鑑、學習、推演而來的;甚至有些,乾脆就是妖獸修煉的法訣,被一些大能者改動之後,可以供人族的修士修煉而已。是與道門、魔門等等,截然不同的修仙路子。卻一樣可以築基、結丹、成嬰……
不過很多妖門的功法,修士在修煉之後,都會在身體、外表上,表露出一些類似於妖獸的特徵。就譬如眼前的應嵐和佘餘兩人。
畢竟天下間妖獸衆多,是很大的一支。所以修煉這種妖門法訣的修士,其實也不在少數。
只不過不論齊雲山脈一帶,還是萬象門覆蓋的範圍內,大都是道門的功法。這一帶的修士,都還是走得正宗的吐納天地靈氣,練氣修仙的道路。所以凌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妖門的修士。
而不論道門、還是妖門,也難說優劣,只是各有所長,各有所短罷了。
宛如攀登仙道、求得長生的不同道路而已。
甚至相傳,世間共有三千門大道,都可以修煉成仙。只不過有的容易一些,有的困難一些。所以流傳至今,有的越發昌盛,有的卻已經漸漸衰敗,鮮少聽聞有哪些修士修煉。流傳最廣的,不過是道門、魔門、妖門等等寥寥幾種。
道門自不必說,是最爲正宗的練氣修仙的道路。將一口真氣千錘百煉,由淺入深,逐漸修煉有成。譬如齊雲宗、譬如萬象門……都是如此。
魔門與道門頗有些相似,主要也是修煉真氣,但卻採取了諸般取巧的捷徑。不如道門功法般根基紮實。
妖門則諸如血妖宗這樣,修煉一些妖獸的法訣,走得卻又是一條不同的路子。
之外其實尚有力門,是以修煉肉身力量爲主,憑藉着肉身力量觸摸到突破瓶頸,一步步修成大道。凌蕭認識得“妖熊”,顯然走得便是這樣的道路。力門的修煉,當然要比道門等等都要艱難許多,但修煉若是有成,同階之中鬥法也頗有優勢。
還有念門,則是諸如凌蕭修煉了御神術的御靈宮那樣,專修神念,以神念突破瓶頸的宗門。卻又是一個不同的法子。
之外尚有許多法門,鬼門、盜門、器門……
各闢蹊徑,難以盡數。
不過,其實無論是哪一種,本質都是練氣、築基、結丹、成嬰……只不過是在通往彼岸的道路上,採取了不同的路子而已。
卻說凌蕭認出眼前這三人,竟是妖門弟子之後,也不由多打量了他們幾眼。然後才一抱拳,微微笑着向他們招呼道:“三位道友,這位魚兄跟我頗有些交情,可否賣個薄面,不要再爲難它了?”
拖在最後的於文心底,竟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而他前面的佘餘臉色卻是一變,但他雙眼一瞪,剛想開口,卻被一旁的應嵐擋住。
後者望着凌蕭,小心出言詢問道:“道友既然開了口,這個面子,我們自然是要給的。只不知,道友跟魔門勾魂老祖,是什麼關係?”
凌蕭心中不由一動,魔門勾魂老祖?其實這個名字,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卻想起先前自己出手時,應嵐似乎喊出一個名字:“勾魂骨龍爪”。難不成,自己所修習的那套驅使飛爪的法門,就是這位勾魂老祖的、聽起來頗爲不俗的什麼勾魂骨龍爪?
說起來,他得到的這門法訣,還是在齊雲峰附近的那個交易坊市中,以一粒下品培元丹的價格,購買過來的。難不成那麼一下,竟然買到了這麼大一個寶貝?
凌蕭沒有急着回答,而是謹慎地試探了一句,“道友何出此言?”
應嵐一笑,解釋道:“這門勾魂骨龍爪,流傳倒也極廣。不過能修煉到小成的修士,卻是不多。我也是見道友在這門法訣上的造詣頗爲不凡,所以纔會出言詢問的,並沒有什麼惡意。道友莫要怪罪。”
凌蕭默然,眼前此人看似一團和氣,但其實話語間卻是滴水不漏。
他對這“勾魂老祖”一無所知,自然也不敢隨便攀上關係,只好拱手道:“我也只是偶然間得到這套法訣的,並不識得這位勾魂前輩。”
凌蕭能夠明顯感覺到,他此言一出,眼前的應嵐和佘餘兩人,似乎同時鬆了口氣。
他心裡不由暗自戒備。
卻見應嵐和佘餘兩人對望一眼,默契地交換着態度。即便凌蕭神識已經悄悄將這裡覆蓋,也沒有捕捉到絲毫的神識波動。他們的交流,純粹是一種多年相交中,形成的默契。
應嵐他們兩人已經迅速交換了念頭,收回了目光。
然後就只聽應嵐“哈哈”笑着道:“原來道友竟不認識勾魂老祖,那——就對不起了!”
話音剛落,他已經和佘餘一同出手,一人幻出凜冽的爪印,直奔着凌蕭抓去;而另一人身形遊動,直如一條遊蛇一般,迅速欺近了凌蕭,雙手連連抖動,幻出漫空綠影,籠罩住凌蕭。
多虧凌蕭早在他們交換眼神的時候,就已經心存了戒備,一見他們出手,赤焰翅迅速祭出,身形陡然間向後飄退十餘丈,險險躲開了他們的兩擊。
心頭驚怒,竟然說話間,就突然猛下殺手。若非自己足夠謹慎,只怕這麼一下,就要被他們擊殺在這裡了。
而在這蒼茫的九連環澤上,若被擊殺,可就真的白死了。
即便自己是萬象門門下的弟子,也找不到人爲自己討回公道了……
不敢遲疑,兩件符器已經迅速持在了手中,左手扣住焰鏡,右手握住無定爪,同時悄然間運轉了血靈,隨時準備借用血靈的力量。此時的情形,由不得他不全力出手。要知道,他不過剛剛築基而已,對方卻有兩個築基一層,和一個築基三層的修士。
而且妖門的功訣大都詭異,更會借用了妖獸的力量。
所以莫說他們三人聯手了,即便單單那個築基三層的修士,兩個小層次的差距,已經足夠讓凌蕭頭痛難敵了。
心底盤算着,應嵐和佘餘已經再度逼近。
凌蕭不敢怠慢,左手一揮,焰鏡飛出,虛空盤旋着,登時十餘道火光從銅鏡上飛出,牢牢將自己的身側護住。
修士築基之後,真元雄渾,神識凝實,已經可以駕馭法器。不過凌蕭手中只有一件殘缺的法器,紫影幽爪,威力自然平平。所以也只有先拿極品符器,來湊合着使用了。
只不過極品符器的威力,對上一人,或許還能勉強招架,但對方有兩人,還有一人是築基三層的修爲,自然就大大不足了。
雙方勁氣稍一接觸,轟然巨響中,銅鏡就一陣顫抖着,重新墜回了凌蕭的手中。
應嵐和佘餘交換個眼神,心中同時大喜。
先前時候,是他兩人見凌蕭獨自一人,而且明顯剛剛築基的模樣,所以纔會動了殺機。此時出手試探一番,凌蕭果然實力平平,手中竟連一件趁手的法器都沒有,登時把握大增。這次倒是運氣,不但僥倖碰到了墨魚,還能順手獵殺個修士……
只有駕馭着一條墨色綾帶,拖在最後的於文,臉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而此時,應嵐和佘餘,已經再度全力出手。
他們兩人的溶血訣運轉到極致,身形閃掠間,隱隱似乎都更多了幾分妖獸的模樣,全力向着凌蕭直轟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