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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萬象門剛在兩個月前，招收了一批弟子？”
凌蕭震驚非常。
從他得到的消息來看，萬象門，每隔十年纔會招收一批弟子。
一部分是從宗門附近的世俗間，招募有修仙資質的孩童進入宗門。另一部分，則是收錄一些已經有些根底的低階修士；但這一部分，都會經過更嚴格的審覈，而且一般都是宗門長老、弟子的後人。
像凌蕭這樣外來的修士，很難進入萬象門。而即便進入了，也很難從外門弟子，晉升爲內門弟子。
而只有內門弟子，纔有資格接觸萬象門的諸般鎮宗秘學。
這實在是一個壞消息。
兩個月前剛剛招收了一批弟子，也就意味着，至少要到十年後，纔會重新招收弟子。而凌蕭，他能夠在這裡白白等十年麼？而且即便耐下性子來，等上十年，又敢保證，十年後一定能進入萬象門麼？即便僥倖進入萬象門，又一定會被傳授了千鍛訣麼？
若在平時，對修士而言，等上十年的時間，倒也不算什麼大事。
畢竟凌蕭如今也不過才十八九歲，十年後也仍不滿三十，依然不會影響到他築基。
但現在卻不同，凌蕭還急需千鍛訣，來幫助錘鍊體內的真氣，鞏固根基。若就這樣等上十年，誰能料到會不會影響到他的根基？
只是不等，又有什麼辦法？萬象門中，凌蕭可是一人都不識得。
而他練氣七層的修爲，在齊雲宗勉強還能算得上，被重視的內門弟子。但在萬象門這裡，只怕什麼都不是了吧？
築基期修士都不知數目，像他這樣的練氣期弟子，該有多少？只怕難以計數。
……
凌蕭還在消化着這個壞消息，身前的那個老修士，已經嘆着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每年都有很多你這樣的修士，不遠萬里來到這兒，妄想拜入萬象門中。但其實萬象門，又哪裡那麼容易進入？就即便是進入了，也不過是個不受重視的外門弟子，又有什麼用處？”
一面說着，一面已經起身，搖搖擺擺地向着後面走去。
凌蕭卻連忙追上幾步，向那人問道：“前輩，聽您的口氣，您可是萬象門的弟子？”
那人回頭望凌蕭一眼，“不錯，我確實是萬象門的弟子。不過，你也別想着從我這裡打主意，我不過是個最底層的外門弟子罷了。像我這樣的，莫說整個萬象門，就單單玄武山脈這裡，都不知幾千幾萬了。根本說不上話。”
雖然早就料到幾分，但聽他這麼說，凌蕭還是忍不住微微有些失望。
他早用望氣術看過了這修士，已經是練氣十層的修爲。但是看他年齡，外表來看已經五六十歲，實際只怕還要更大許多。
畢竟修士步入練氣七層之後，突破長壽關，衰老的速度便會大大減緩。一般只要沒有意外，就能夠活滿百歲。但活滿百歲，卻絕非意味着，八十多、九十多的修士，依然有築基的希望。
築基幾乎相當於重塑肉身、神念一般，隨着年齒增長，身體的承受力越來越弱，冒險築基，很可能會因爲承受不住那一番洗經伐髓而死。
而修士突破長壽關之後，衰老速度雖然減緩，但畢竟仍在衰老。
以眼前這個修士的年齡來算，只怕此時實際的年齡，也有七八十歲了。停留在練氣十層，卻不敢冒險築基，只怕也是因爲擔心承受不住。
看着他，凌蕭也忍不住有些脊背發涼，想想自己，會不會也會淪落到這一步？
雖然此時修爲精進還稱得上不慢，但後面的修煉速度，只會越來越艱難。而且，根基已經有些不穩，會不會影響後面的修煉？
凌蕭不知道，更不敢去冒這個險。
所以，千鍛訣，他必須想辦法得到。
這麼想着的時候，那修士已經接着開口，“你想在我這裡租借一處地方住下，當然可以。不過，我勸你最好還是另謀打算。進入萬象門，不受重視，築基的成功率，未必就比在其他的一些宗門更高。”
“你還不滿二十歲吧？就已經修煉到練氣七層，資質雖然稱不上驚豔，但也是極爲上乘的了。何必非要死死守着萬象門這一處？在這裡徒耗十年光陰，還未必能進入萬象門；即便進入萬象門，像你這樣的外來修士，最多也不過是個外門弟子，幾乎不可能受到宗門重視……你說你這又是何苦？”
凌蕭苦笑，也很感激他的一片好心。但自己之前修煉走了捷徑，此時必須用千鍛訣來錘鍊體內的真氣，雖然知道很難，卻也只有堅持下去了。
所以凌蕭還是在這裡租借了一處地方，暫且住下。
租金並不便宜，一個月就要一塊下品靈石；一般的練氣期修士，只怕還真捨不得。
不過凌蕭也無暇去計較這些了，直接就預付了一年的租金。還不知會在這裡耽擱多久，還是做好長遠打算的好。
一年也不過區區十二塊下品靈石，相較於築基大事，根本微不足道了。
那修士顯然面冷心熱，一面搖着頭，一面還是接過了凌蕭的靈石，口中不住說着，“唉，這又是何苦，又是何苦？”
就打算領着凌蕭，向內走去。
但卻忽然只見南面的天空，驀地升騰起萬千絢爛霞雲，說不出的絢麗。
先是漫空的冶豔，染滿了南方的半邊天空。
緊接着從霞雲中，陡地竄起一條金色的龍影，搖首擺尾，惟妙惟肖；而相對的位置，也鑽出一隻五彩鳳凰，尾羽飄曳，掀起漫天火光熊熊。龍鳳交纏在一起，宛如一隻金、赤兩色的絞剪模樣。
甚至相隔許遠，都隱隱傳來彷彿龍吟鳳鳴的聲響，響徹四方，良久才歇。
凌蕭不由臉色一變，這樣的氣勢、情形，難道，又是金丹期大修士出手？
但身旁的那修士回頭望一眼，卻很淡然地道：“哦，原來又有人煉製出來一件靈器。看這氣象，大概是一件上品靈器吧，品質算是不錯了。”
望凌蕭一眼，笑道：“放寬心吧。這裡每隔一年半載，就會出現一次這樣的情形。不過，一般也都只是下品、或者中品的靈器出世，氣象遠不如今日。上品靈器倒是罕見，你倒是好運。初次見時會嚇一跳，其實看多了，也就沒什麼了。”
凌蕭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自家見識短淺了。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靈器的面世；甚至感覺，這次引起的天象變化，都要勝過血魔和莫羽姬交手的那次。
雲霞消散之後，那修士便帶着凌蕭去往後面，挑選住處去了。
從閒談中，凌蕭也得知，他名爲向鈞，如今已經八十多歲，只怕去日無多了。
早年他也只是一介散修，後來與凌蕭相似，也覺得資質不凡，才輾轉來到萬象門這裡，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拜入了萬象門，但卻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在萬象門的外門，根本不受重視，耽擱日月。直到二十年前的時候，自覺築基無望，才離開了萬象門，到北關這裡定居，打發餘日。
用他的話說，就是等死而已。
他早年修煉速度也並不差，雖不如凌蕭，但也在三十歲前，便突破到了練氣七層。
但之後竟花了七八年的時間，費盡心血，終於拜入到萬象門。卻又用二十多年，才終於突破到了練氣十層。
卻擔心年老力衰，只嘗試一次失敗之後，便不敢再繼續，放棄了築基……
凌蕭也不由心下惻然，自己雖比他要好一些，但若真在這裡耽擱十年之久，十年後才能進入萬象門，還是個普通弟子，一切還真能來得及麼？
他的處境，與向鈞還真有幾分相似。
大概也正因此，向鈞與他也就多交談了幾句。
不過言辭之中，還是在勸着凌蕭離開這裡。畢竟在這裡等十年，卻很可能換不回什麼回報，着實有些虛度光陰。
凌蕭雖無法說出自己的苦衷，不過還是感謝了他的好意。對他也以“向老”相稱，以示恭敬。
其實像他們這樣沒有什麼深交的修士，修爲差距並不算特別大，一般稱呼一聲“道友”，都算是很客氣的了。凌蕭也是因爲敬重他年長，又對自己頗爲照顧，才尊稱爲向老。
向老見他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多開口，只是時不時仍難免有些搖頭嘆息。
隨便找了一處地方住下。
這裡靈氣大都頗爲充裕，更難得的是，房中還都引出了地火，佈設下了護持的法陣，在房中也可以煉丹、煉器，讓凌蕭大爲滿意。只覺12塊下品靈石一年，花得也不算虧。
謝過了向老之後，後者離開，凌蕭便在這裡暫且住了下來。
心中也開始盤算着，該怎樣拜入萬象門，又該怎樣獲得千鍛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