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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就是東脈‘盛名在外’的伏一師弟麼?”
卻是一旁的方晗,忽然插口。
凌蕭登時心中叫糟,知道雖然過去了十年之久,但以修士過人的記憶力,還是一個照面,便把凌蕭認了出來。
說到底他當時隱瞞身份,雖然有自己的苦衷,但到底顯得有些失禮。因此這時見面,難免就有些尷尬。
卻說方晗忽然開口,而且措詞聲調,還都透着一種很古怪的味道。登時東脈這裡的幾人,榮輔、殷雅、丁嚀,都大爲奇怪地在凌蕭和方晗身上,打量了幾圈。他們是怎麼認識的?怎麼看他們兩個,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
榮輔連忙笑着道:“還忘了向方晗師姐介紹,這位就是伏一師弟,與馮和師叔最爲交好。築基才十餘年,就已經是築基四層修爲。真是愧煞我這個做師兄的啊。”
從方晗的口氣中,他當然聽得出來,方晗和凌蕭,絕不會是不相識的兩個人。
但榮輔素來處事圓滑,當然是順勢裝作沒有發覺。說出這番話來,明裡是向方晗介紹凌蕭,其實暗地裡已經在隱隱暗示,凌蕭的身份背景不凡,跟馮和師叔關係很好;而且資質極佳,在東脈自然是很受重視的……所以,沒啥大過節,就莫要計較了。
難爲他在倉促之間,一番話竟也是說得面面俱到。
方晗卻只淡淡笑着看着凌蕭,沒有接口。
凌蕭索性光棍地站起來,向着方晗欠身賠罪,“方晗師姐,當日沒想到要見的竟是您,冒昧之下,沒敢揭露身份,還望師姐見諒。”
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凌蕭既然這麼說了,方晗自然不好繼續揪着不放,便也一笑道:“我也沒曾料到,當日竟還是同門師弟。幸好師姐沒有收取你靈石,否則這一下,可就要丟臉丟大了。”
凌蕭再次賠罪,“總之是師弟我考慮欠周。”
方晗只好笑道:“不算什麼事,我也是隨口一提。”稍頓一頓又道:“倒是師弟你,當年纔剛剛突破到築基二層吧?沒料到才這麼短的時間不見,就已經步入築基四層。這份修煉速度,當真令師姐都驚訝啊。”
凌蕭少不得又要謙虛一番。
衆人聽到這裡纔有些明白,原來凌蕭和方晗,早年竟還見過一次。不過那時候,顯然凌蕭是隱瞞了身份的。
至於具體是什麼事情,凌蕭和方晗不說,他們當然也不好詳細去問。
榮輔便“哈哈”一笑接口道:“原來伏師弟和方晗師姐,竟還有這麼一樁緣分,當真再好不過了。方晗師姐是我們萬象門,現在的中流砥柱;伏一師弟,則是我們宗門未來的翹楚之才。大家能和睦共處,纔是最適合我們宗門發展的啊。”
這番話乍一聽,有些不倫不類。但其實想想萬象門的情況,也就清楚了……
凌蕭和方晗,畢竟屬於不同的兩支。正如凌蕭當年所顧慮的,交往過密了,難免會惹來一些是非說辭。
而現在榮輔這麼一說,登時歸到整個宗門的高度上,自然也就沒人會說什麼了。
當然,這也是因爲這裡的幾人,不論東脈的凌蕭、殷雅、丁嚀,還是南脈的方晗、鄒圖,都是對兩脈之爭,要麼不大感興趣,要麼是想維護兩脈關係的立場,所以才都沒有繼續深究下去。
否則,若是有人懷疑,凌蕭想要背離東脈,轉投到南脈那裡,情況就變得複雜了。特別是對凌蕭,只怕也少不得一些麻煩。
於是便轉開話題,開始說些閒話。
有榮輔在中間巧妙週轉,再加上兩邊都沒太多敵意,所以也是其樂融融。
不過凌蕭卻不由暗自皺眉,倒不是擔心自己,而是覺得宗門的南脈和東脈如此對立,到了這種場合下,榮輔師兄都不得不風聲鶴唳、小心週轉的地步,着實不大適合整個宗門的發展啊。
但他也知道無可奈何,兩脈之間隱隱有太多爭端難以彌合。比如,原本東脈強而南脈弱,所以東脈一直是門派中心,歷任宗主纔會都從東脈選出。
然而近年來,情況卻扭轉了過來,南脈強而東脈弱,已經有不少聲音,覺得宗主應該由南脈擔任……
宗主由哪面擔任倒是小事,關鍵的是整個門派中的氣氛。
南脈總覺得自己實力強,不論金丹期長老、還是有望結丹的弟子,都遠遠勝過其他三脈,特別是勝過東脈;自然應該作爲四脈中,地位最高的一脈。
而東脈則覺得,自己這裡纔是萬象門發源之地,而且從前也是最強;即便這時候一時東脈這邊,實力稍弱了一些,但也沒理由被人壓下去的。
所以兩脈之間,隱隱總有些爭端。以至於凌蕭、榮輔,都不得不顧慮立場的問題……
當然,至少今日是沒有體現出來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過來的修士也越來越多。
由於有宗門的幾位長老在,所以馮和師叔也一直在正殿陪同,還未能抽出時間過來。好在這裡有殷雅師姐和榮輔宗主在,倒也不至於會讓人有被冷落的感覺。
再等片刻,凌蕭相熟的關修、程英、顧鵬等等幾人,也先後趕了過來。
十年間,關修也連續突破兩層,如今已經是築基三層修爲。而且功力漸漸圓滿,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再突破一層,進入築基四層。比丁嚀還要勝過一籌。當然,他本就比丁嚀築基更早,而且一回來宗門,就拜入了清河子長老門下,修煉速度勝過丁嚀,倒也並不奇怪。
反而是程英,果然越急反而越難突破。花了五年時間,終於步入築基三層後,又用五年,也未能再進一步,仍未能突破到築基四層。
看着凌蕭漸漸把他甩開,他羨慕之餘,也不由變得越來越急躁……
顧鵬也始終困在築基五層上,未能突破。不過好像自從連續服用三粒玉蟾丹,都未能突破之後,他倒是漸漸放寬了心思。所以此時,反而沒了當年的的急躁和不耐,變得低調從容了許多。
還見到蔡仁師兄,又突破一層,步入築基三層。
不過以他的年紀來說,若沒有什麼奇遇,只怕基本無望結丹了……
一晃眼,凌蕭反而成了這幾人中,修爲進境最快的;而除了顧鵬師兄,也就屬他修爲最高。早在練氣期時候,他可萬萬不敢如此這麼妄想的。
而且,對比程英和關修兩位師兄,程英先築基成功,而且也很快便步入築基二層。反而是關修,被築基卡住了幾近十年,始終堅持在紫霧湖那裡,錘鍊肉身,準備築基。
但不曾想,一晃又是十年過去,程英步步不順,關修反而一路精進,眼看已經和程英相當。
當真又歸到那四個字,世事難料。
……
再稍等一陣,臨近午時的時候,竟有黑沼澤中的一些勢力,也派人過來道賀。
原本萬象門四脈之中,南脈與黑沼澤最近,所以一般南脈的弟子結丹時候,比如早年的鄔謫師叔、不久前的王衍師叔,他們結丹時候,黑沼澤中都曾派人過來道賀過。但其他三脈,由於跟黑沼澤相距遠了,所以一般就不會有人過來了。
所以這次黑沼澤中竟有人過來,也是馮和師叔的面子,更是東脈的面子。
因此榮輔宗主剛一聽說,立刻決定出去迎接。
殷雅師姐聽說,來訪的人中,也有步入築基十層的修士,便也不敢怠慢,與榮輔一同迎接出去。
要知道,在萬象門中,有許多被困在築基十層的修士,主要因爲對那些取巧之道不屑,只肯從正途結成金丹,所以纔會多年不能突破。
但黑沼澤中可不一樣,那裡可不缺少妖門、魔門的修士。他們若是耐不住築基十層的寂寞,走取巧之途成丹,固然有失敗可能,但一旦成功,可就有了金丹期的實力了。換句話說,他們可是真正的“準”金丹期。
這樣來看,榮輔就有些不夠格了。所以殷雅也不敢託大,一同迎了出去。
方晗和鄒圖,在東脈這裡也算是客,當然不用過去。
凌蕭他們想想,爲了表示尊重,便也隨在榮輔、殷雅的後面,出去迎接。卻不料剛剛出得殿門,遠遠就看見來訪的那些人中,爲首的兩人竟還是他們認識的——
千蛛谷的桑奴,和蠱蟲宗的芷草!
凌蕭和程英、顧鵬互望一眼,便都悄悄從隊伍裡退了回來……
桑奴倒也罷了,雖然見過面,但其實桑奴並不識得他們。然而芷草可不一樣,她可是見過三人的本來面目的。甚至當時的見面,也絕稱不上愉快。而現在發生什麼衝突,無疑會讓兩邊都覺得難看。
再想想芷草的性子,可未必不敢在這樣的場合下惹事,所以爲穩妥計,他們三人還是稍稍避讓一番爲好。
三人便都退到東脈的弟子中,遠遠看着芷草和桑奴一衆人進去。
顧鵬和程英便不在意了,畢竟當時他們可未曾揭露過自己的出身。所以芷草認得他們,卻未必知道他們是萬象門弟子。只要沒有正面撞上,當然不用擔心。
凌蕭本也是這麼想的,但他素來謹慎,還是偷偷從一旁,小心觀察着芷草進來。而這一觀察,卻登時發現,她一面跟榮輔、殷雅他們說話,一面竟用目光在周圍的弟子中逡巡,似乎在尋找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