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歷了一番波折,但畢竟是結丹成功。而且是幾乎難得一遇的,經歷了第二度蛻變之後的結丹成功。
凌蕭心底也不由大爲欣喜。
凝神細細感知自己的修爲境界,已經要比之前勝過了許多。
首先是一身的真元上,不獨變得更加精純雄厚,而更大的變化是,真元在體內每一週天的循環流轉,都彷彿會引動天地靈氣一般,與天地融合爲一。甚至讓凌蕭隱隱都有種感覺,好像他一呼一吸之間,都可以令天地色變!
而事實上,這也並非只是單純的感覺而已。凌蕭心底清楚,隨着自己對於新的境界層次的熟悉和掌握,真的可以做到將自身與天地融爲一體。
一如之前的邱萬空長老、暗月蛛王、蟲老人、馮和、殷雅、方晗等等他們所有人一樣。
真元的精進之外,是他肉身的力量和強度的增強。
雖然相比較而言,在凌蕭的真元、肉身和神識三者之中,還要數肉身力量,算是他最爲薄弱的部分。
但是藉助着這次突破結丹的機緣,引動天地靈氣灌注到體內,還是對他的肉身進行了一番錘鍊。特別是,凌蕭還是連續兩次引動了天地靈氣!
所以,即便算是薄弱的地方,但他現在哪怕只憑藉着肉身的力量,也已經要遠勝過未結丹時候了。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則是神識。
凌蕭曾經從邱萬空長老、馮和師叔等等他們幾人口中。得知了一些結丹境界之後修煉的情形。
所以他心底也很清楚,修士在步入金丹期之後。隨着修煉的逐漸加深,對於神識的淬鍊和依賴,也就會變得越來越強烈。
而神識,素來算得上是凌蕭的強項。這次結丹之後,依然如此。
雖然識海中的那根心燭,對於他神識的增幅還是削弱了一些,但他現在的神識力量,依然比之築基前。有了高達數倍的精進!比起其他同樣剛剛結成金丹的修士,也都仍然要勝過許多。
以凌蕭如今的神識修爲,若是全力施展出來的時候,念波每瞬間的振盪,已經能夠高達幾近十萬次!如此強橫的神識念波形成衝擊,足以讓絕大多數築基期階段的修士,瞬間神識崩潰。根本無從抵禦……
而更重要的是,他的神識,也開始漸漸向着實質化發展過去。也即是說,神識已經開始可以逐漸在真實空間中,形成影像。
不再像築基期時候一樣,只能被神識捕捉;而逐漸開始有了形、聲、色的變化。
便如凌蕭在黑沼澤。見到勾魂老祖的那一爪一樣;也如同凌蕭在進入鱗光湖前,見到的那位金丹期修士虛空打出的藤蔓一樣……都是以金丹期級別的精湛修爲,高度凝聚神識,使得神識在真實的空間中現出身形來。不論威力亦或者各種妙用,已經都有了質的變化。
也因此。隨着修爲的精深,神識對於修士而言。也會變得越來越重要。凌蕭神識能夠有了極大的進步,當然是很值得欣喜的事情。
……
將自身的進境察看一番後,凌蕭便暫停修煉,動了離開的念頭。
已經突破結成金丹,對於他而言最當務之急的事情,當然便是把自己的修爲好好鞏固一番。
而想鞏固修爲,自然是在靈氣越充裕的地方越好。
鱗光湖這裡,靈氣倒是充裕,但卻是以水靈氣爲主,卻是不大利於凌蕭修煉的。在這裡鞏固修士,只怕還不如在靈氣稍稍稀薄一些的地方。
但他剛剛轉過這個念頭,卻忽然感覺到一股極爲強大的氣息,正迅速從洞府外面,向着內裡硬闖了進來!
來人的速度好快!
凌蕭不由臉色微微一變。
從十一年前,斬殺了祝暉、嚇走了婁槿之後,凌蕭便把洞府外面的三道禁制,都重新激活了起來。而且爲了保證安全,他還把得自洞府主人姜溫前輩的,那些水人傀儡,足足佈置了近半在外面。
但所有這些,對於來人幾乎形成不了絲毫阻撓一樣……從凌蕭感知到他的靠近,到連續破開三道禁制,硬闖進來,竟是短短不足三息的時間!
好像來人隨意一揮手之間,便會有沛然莫可抵禦的力量轟擊而下。然後,所有的禁制、傀儡……霎時都會灰飛煙滅。
所以凌蕭幾乎剛剛收斂功力,來人已經風馳電掣一般飛掠到了眼前。
但見來人一身黑衣,面無表情,隻眼神中,隱隱透着乖戾和兇狠。正是之前坊市中的那個黑衣人。
“是你?”
看清楚凌蕭的樣子,他竟是忍不住喝道。雙眼中,也登時爆射出仇恨的光芒。
然後已經毫不猶豫的,凌空一記手印遙遙拍了下去!
雖然這一擊,只像是他倉促間的隨手一擊,遠沒有運轉了十成的力量。但噴薄而出的凜冽威壓,以及隱隱捲動的天地靈氣……凝聚在一起,卻依然是令人根本不敢小覷的無比恐怖的一擊。
轟!
強橫的力量轟然而下,幾乎整個洞府中都爲之色變。凌蕭當然不敢硬接,只能瞬間爆出所有真元,連同血靈的力量……一起轟出,生生接下了來人的一擊。
氣勁交擊的聲響中,凌蕭登時身不由主地向後跌退,雙臂已經是一片痠麻,一時間幾乎感覺不到了一樣。
心頭不由一凜,他已經瞬間判斷出,來人的實力,絕對遠在他之上!
“前輩,你我無怨無仇,爲何一見面就下殺手?”凌蕭趁着緩氣的功夫,連忙急聲喝問道。
顯然凌蕭竟然能夠硬生生接下他的一擊,也令這黑衣人略有些心驚。但心頭的殺意非獨沒有稍減,反而更加濃郁了幾分。聞言只冷冷一笑,神色間透着猙獰,“無怨無仇?哼,你我之間怨仇似海,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凌蕭聽着他的聲音中透出的刻骨仇恨,心頭也不由變得微微沉重。但任憑他怎麼想,也不記得,曾經和眼前此人結下過什麼仇怨。
所以他不由開口問道:“前輩,這中間可是有什麼誤會?晚輩並不記得,什麼時候曾經得罪過前輩……”
“哈哈!”
那黑衣人忽然瘋狂地一笑,“也罷,便讓你死個明白。老夫丹鼎門,祝天壽,現在你可知道了麼?”
丹鼎門,祝天壽?
凌蕭先是一陣疑惑,接着忽然想起一個幾乎淡忘了的名字來——
祝暉。
祝暉、祝天壽……
莫非眼前此人,竟是曾經被他殺死的,那個丹鼎門的築基期弟子祝暉的長輩?
凌蕭駭然下擡頭向着那祝天壽望去,果然就只聽後者咬牙切齒地道:“祝暉,便是我的親生兒子!是被你殺死的吧?你可還有什麼話好說?”
凌蕭不由嘆氣,事涉殺子之仇,他又豈能還有什麼可以辯解的?雖然當日的事情,也怪不得自己。但祝暉畢竟是被自己所殺,又怎能奢望眼前的祝天壽理解自己?
看來今日一戰,已經不可避免。可憐自己剛剛結丹,就要面對一個資深的金丹期大修士……
此事說來就話長了。
其實祝天壽今日能夠巧遇到凌蕭,着實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早在十餘年前,祝暉被凌蕭斬殺,祝天壽便結束了閉關,開始全力追尋兇手。
雖然祝暉身死的時候,並沒能傳遞出半點兒訊息,但對金丹期大修士而言,還是有不少辦法,可以搜尋出一二的。
祝天壽雖然並不長於此道,但丹鼎門中可不乏此中好手。所以在祝天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後,便藉助那塊碎開的木牌,確認了兇手。
那塊木牌,名爲本命靈牌。是他們丹鼎門中,所有長老、真傳弟子……都會立下的一種靈牌。其中蘊藏着他們的一絲本命靈識,能夠遙遙感知到他們的狀態。平時就藏在他們宗門之中,而一旦靈牌的主人不幸身死,靈牌便會感應到之後碎開。
而且藉助着收容在靈牌中的那些靈識,用某種秘法搜尋,便能大致確定靈牌主人遇難的方位,以及附近出現過的修士……
只不過,偏偏不巧的是,祝暉遇難時,正好身處在鱗光湖下的洞府中,所以給他們搜尋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雖然藉助秘法,搜尋出祝暉遇難時候,先後有凌蕭、婁槿兩個陌生的面孔在附近。但具體的方位,卻無法準確判斷了。只能大致感知到,祝暉應該是在丹鼎門的南方,大約兩三千里的地方忽然身死的。
雖然訊息極少,但祝天壽還是毫不猶豫地南下,開始一寸一寸地排查着兩個兇手。
只是,婁槿已經逃逸。而凌蕭深藏在鱗光湖下的洞府中,那處洞府又極爲隱蔽,祝天壽無法準確判斷方位的情況下,自然也很難搜尋到。
所以一連花了足足數月的功夫,祝天壽幾乎走遍了丹鼎門南方的所有區域,卻也始終未能發現兩個兇手。
隨着時間的流逝,其實連他自己,也不再抱着多大希望了,也已經停下了搜尋……
卻不料,一晃十餘年過去,竟是偶然間在這裡遇到了一個!實在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時間祝天壽心底,當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