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凌蕭從黑水深處離開後,便駕馭着那八對魚翅翅膀,直奔着東面的方向急速飛遁而去。
此番西行,雖然耽擱了一些時間,不過他的收穫卻還是蠻大的。
他自然也是頗爲滿意。
離開這一帶的時候,凌蕭也從一旁窺探了一番落金谷。雖然不敢靠得太近,但從外面卻也能看出一些究竟。
但見整座落金谷,都因爲十年前的那一番戰鬥,而盡數崩毀塌陷了。從外面看過去,已經幾乎辨認不出落金谷本來的模樣了。
至於那隻章魚妖獸,卻沒有見到它的蹤影。
落金谷這裡變成了這麼一番模樣,想來那隻章魚妖獸,總也應該不會繼續待在這裡了吧?只不知它現在到了哪裡,凌蕭可絕不想再跟它碰上。現在有了斷足之仇、抄家之恨……只怕那隻章魚妖獸,早已經是把凌蕭恨到骨子裡去了吧?
……
在這裡稍稍停留後,凌蕭便繼續向東面飛遁而去了。身形迅速拖曳起一條赤色虹光,轉瞬即逝。
只片刻功夫,他便已經飛掠出了足足數百餘里。
而且幾乎沒有什麼消耗。
這也正是那十六根魚翅的好處。
不過,凌蕭正飛遁在半空中,卻忽然心中一動,神識覆蓋之下,已經感知到了幾個修士的氣息。而且,竟還有幾人是他之前曾經接觸過的——
赤金門,聶偉他們幾人。
凌蕭初到黑水那裡的時候,從一隻四階翅魚口中,救下的那幾個修士。凌蕭還記得兩個築基期修士的名字,樊洪。聶偉。
後來樊洪爲了給他們宗主療傷,冒險跟着凌蕭前往落金谷,想要尋找一種名爲七玄石的材料。
可惜後來在落金谷那裡,連續遭遇到了多般變故,凌蕭一時也沒能顧上樊洪。後來他也曾經用神識搜尋過後者的下落,卻並沒有發現,凌蕭也只好作罷。不過想來樊洪與山甲客行走在一起,以後者豐富老辣的經驗,想要順利逃出生天。應該不難吧?
不管如何。能在這裡見到故人,凌蕭也是頗爲欣喜的。
遁光一壓,便出現在了他們身前。
“聶偉道友,好久不見了!”
凌蕭的忽然出現,登時令那幾人都被嚇了一跳。幸好緊跟着,聶偉、以及當時的幾個練氣期弟子,都認出了凌蕭的身份這,才轉驚爲喜。
聶偉連忙上前幾步,恭恭敬敬地向凌蕭施禮道:“見過凌蕭前輩,沒想到竟能在這裡再次見到前輩!”
十年前的時候。聶偉還有些毛躁,而十年過去,顯然他也已經歷練得成熟多了。
凌蕭微微點頭,“我也是偶然間才路過這裡的。”同時也含笑向曾見過的其他幾人點頭招呼。
十年過去,那些練氣期弟子中,又有一人築基成功,成爲了宗門長老。也有兩人不在這裡,卻不知是不幸身亡,還是留守宗門了……
而那幾個練氣期弟子。見凌蕭竟然還能記得他們,也不由心頭微微振奮,連連稱呼着。“凌蕭前輩”、“凌蕭前輩”不絕。
不過,聶偉待衆人上前見過禮之後,卻忍不住向凌蕭身後望望,遲疑着道:“凌蕭前輩——卻不知鄙門的樊洪師兄——難道沒有與前輩一起?”
凌蕭卻是忍不住微微一愣,“樊洪道友,他還沒有回去?”
“沒有——”聶偉覺得心底開始下沉。
凌蕭也頓覺不妙,若是樊洪這麼久都沒有返回宗門,那麼只怕很可能。已經是凶多吉少了吧?於是他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把當時在落金谷中,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向他們解釋了一番。
當然,眼前畢竟只是些築基期、練氣期修士,許多事情只怕他們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
所以凌蕭敘述的過程中,也只提自己遇到強手,但對於鬼刀、山甲客他們的具體身份,卻都僅僅只是一帶而過,並未仔細解釋。即便後來出現的那隻章魚妖獸,凌蕭也含糊其辭,只說是一隻強大妖獸而已。
而聶偉以及其他幾人聽了凌蕭的敘述,心裡對樊洪的下落,不免更加擔心起來。都是同樣覺得,樊洪多半凶多吉少了。
雖然聶偉也清楚,樊洪的失蹤,自然怪不得凌蕭。更何況,前去落金谷的時候,凌蕭不就已經提及,遇到強大妖獸,他也未必能護得樊洪周全?而凌蕭這次在落金谷遇到的,還不只是強大妖獸而已……再說,樊洪也並未進入落金谷,自然更怪不得凌蕭……
但聶偉卻由於太過擔心樊洪,所以忍不住脫口道:“凌蕭前輩,難道樊洪師兄,他、他就多半難以倖免了嗎?”他的語氣中,已經是忍不住帶上了幾分指責的意味。
儘管此事不怪自己,但凌蕭也理解聶偉的心情,所以也並未計較他的口氣,反而帶着歉意地道:“是我未能保護樊洪道友周全,抱歉了。”
以他金丹期大修士的身份,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爲難得了。甚至是——足夠謙遜了。
所以聶偉也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臉色登時漲紅,“不、不是,凌蕭前輩,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指責您……”
太過緊張之下,一時間他都開始變得,口齒不伶俐起來。
還是一直站在他身後的一人,此時接口替聶偉圓場道:“凌蕭前輩,聶長老比樊長老晚入門數十年,幾乎是樊長老一手帶大的,所以與他感情很深。剛纔不過情急之下失言,還望前輩莫要怪罪纔是。”
凌蕭當然不會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只微微一笑道:“無妨。”反而有些好奇地打量,後來開口說話的此人。
從一開始,凌蕭就已經注意到他了。他也是聶偉他們一行人中,唯一一個修爲在金丹期的。
而且不論氣度、姿態,顯然都要比聶偉等人勝過許多,想來身份應該不凡。
只不過,他的身上卻似乎有傷,先前他們飛遁趕路的時候,他便是被人攙扶着行走。而即便現在停下,他也留在後面並未上前。
只是當聶偉有些應付不過來的時候,他才選擇了出面。
見凌蕭注意到後面站出來的那人,聶偉便連忙介紹道:“這是鄙門門主,申堂。”
申堂也一抱拳,“還未見過凌蕭前輩。”
凌蕭連忙還禮道:“申門主不必如此客氣,你我以道友相稱便是。”
“好,凌蕭道友。”
申堂也是金丹期修爲,又是一門門主,所以他雖然隱隱感覺,凌蕭的修爲要勝過他許多,但自然也不會因此而自降身份。先前不過因爲尊敬凌蕭,才稍稍放低了姿態。既然凌蕭這麼說,他當然也就順勢答應了下來。
將這一幕揭過之後,凌蕭便順勢問起現下黑沼澤中的情形。
卻不料申堂竟是嘆口氣,“有些混亂啊。”
凌蕭連忙追問究竟。
這些事情隨便找人一問都會知道,所以申堂自然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向凌蕭詳細介紹了一番。
也果如申堂那一句評價——
混亂。
這些年的黑沼澤中,確實是一片混亂。特別是對於他們這樣的小宗門而言,在這樣混亂的環境下生存,自然相對要更困難許多……
卻說混亂的源頭,卻是因爲十年前的時候,忽然冒出了一隻實力在六階頂峰的妖獸,形如章魚一般,卻能在陸地上行走自如。而且體型巨大,簡直如同一座小山模樣;身側伸出了足足二十餘根腕足,每一根都至少百丈餘長,甩打之間呼嘯生風。
修爲既高,又力大無窮,行動如飛……所以幾乎已經能夠算作是,元嬰期之下的最強大的存在了。
而更棘手的是,這隻章魚妖獸出現的時候,竟似乎已經受了傷!能夠清晰地看到,它的身上有一根腕足,已經被齊根切了下來,只在那裡留下了短短的一節殘肢。
也不知是哪位大能者,竟然能從如斯恐怖的妖獸身上,生生地斬下來一肢。這份修爲和手段,當真令人驚歎豔羨。
只可惜,卻不知是否因爲這位“前輩”的出手,使得這隻章魚妖獸,遷怒到了黑沼澤中的修士身上。所以後者甫一露面,就開始肆無忌憚的四下破壞。
而這麼一個恐怖的生命,在黑沼澤中肆虐行兇,自然也讓這裡居住的修士,都吃盡了苦頭。
凌蕭只聽到一半,幾乎就已經肯定,申堂口中所說的,應該正是他之前遇到的那隻章魚妖獸。只不過斬下這隻妖獸一根腕足的,卻並非申堂口中的什麼大能者,而是凌蕭這樣的金丹期修士……
只是沒曾想到,落金谷被毀之後,竟讓這隻章魚妖獸,轉到了其他地方肆虐。
此事說到底,跟凌蕭也頗有些關係。所以他連忙關心地追問道:“那黑沼澤中,難道就沒有其他勢力或者強大存在,出手制服了它?”
畢竟這隻章魚妖獸再恐怖,卻也仍然是金丹期的層次。
就算麻煩了一些,但合黑沼澤中所有勢力之力,也應該不至於,會拿這隻妖獸沒有辦法吧?
更何況,不是還有勾魂老祖麼?
若是勾魂老祖肯出手,這麼一隻金丹期層次的章魚妖獸,還算得什麼?
卻不料聽聞此言,申堂竟是忍不住嘆口氣,“勾魂老祖不知因何緣故,這些年一直閉關未出,想來還沒有得到消息。至於其他勢力……卻是黑沼澤中混亂的又一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