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狐精修神魂,此時雖然事發倉促,未能盡了全力,但這一擊中所蘊藏的力量,也已經絕對不容小覷了。
虛空化作的狐影,已經至少有那麼七八分清晰可見了。
至少那粗衣老農自付,自己面對着這樣一擊,也只有小心應對,徐徐化解。
但這樣的一擊,卻竟也被那道劍鋒一斬而碎,便足以想見,那道劍鋒中所蘊藏的力量,該是何等恐怖了。也能想見,這口劍形法寶的品質了……
閒話休提,卻說那道劍鋒,一擊斬碎血狐遙遙祭出的神魂後,血狐忍不住便是渾身一顫,顯然已經是受了重創,恐怕短時間內,已經無法再前去支援那粗衣老農了。
而那道劍鋒當然不會就此打住,只在虛空中微微一滯之後,便繼續追着那粗衣老農斬了下來。其中所蘊含的力量,依然極爲恐怖。不過卻畢竟被血狐阻了一阻,所以便也就給粗衣老農留出了時間。
粗衣老農一面向後急退,一面已經準備着全力招架。
嗤嗤——
劍鋒凌空斬到了粗衣老農身上!
凜冽的勁氣瞬間透下,那粗衣老農只覺自己多年苦修的真元,在這劍鋒之下竟是不能絲毫抵擋。劍鋒所及之處,彷彿所有的一切東西,都會被它瞬間斬成粉碎一般。
四周厚實的土層,被這道劍鋒的餘波所殃及,頓時悄然化作靡末,留下了一條深邃而悠長的通道。
至於它正面所對準的那粗衣老農,所面臨的壓力,當然只會更大!
劍光瞬間劃亮了他的臉頰……
無聲無息的透過,那粗衣老農的身子,也彷彿紙屑枯枝一般,幾乎沒能絲毫抵擋的,便開始向着四下裡龜裂開來。
“石兄!”
在地表上方,遙遙感知到這一幕的血狐。也是忍不住驚呼出聲。難道那粗衣老農,竟這麼被一劍斬殺了?
不過驚呼之後,血狐自己卻也隱隱覺得有些古怪。以這粗衣老農的實力,絕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纔對吧?只是當一個人被這樣四分五裂之後,即便他有再大的神通手段,也絕無生存的道理了纔對啊……至少在元嬰期階段,絕大多數大能者都是如此。
不過。就在血狐心中驚疑不定的時候,卻忽然感知到,被粉碎開的那粗衣老農的“屍體”,竟是悄然發生了一些古怪的變化——所有的膚質,彷彿突然都變作了石質;或者更準確的,便是七八塊石頭。驀地四下分開!
石頭?
分身!
血狐先是一怔之後,才緊跟着醒悟過來——這卻是自己那多年老友,仗着分身手段,取巧躲過了那劍鋒的一擊吧?
那粗衣老農,被稱爲頑石老人,自然不是毫無原因的。他早年時候,曾經僥倖煉化了一種分身:千山奇石。而如今這道分身。都也已經有了元嬰中期的力量。
想必方纔的那一剎那,便是他藉助分身的力量,代替自己本身,承受了那道劍鋒的凜冽一擊。
所以雖然看起來嚴重,其實也只是讓分身受了重創而已。日後閒暇下來,自然大可以重新慢慢淬鍊,不難恢復這分身的真正力量。
能活命便已經是很幸運了。
而用分身接下這道劍鋒的時候,那粗衣老農。頑石老人,早已經施展土遁術,遁入土中遠遠逃逸開了。
那道劍鋒到底只是無主之物,所以一擊斬碎了頑石老人的分身之後,只在那裡微微一停,失去了對頑石老人的感知,便徐徐收斂了鋒芒。重新收了回去。再次潛伏在地下,慢慢溫養着,等待着出世的機緣去了。這種級數的法寶,一旦真正出世。恐怕必會掀起一番風雨!
而那件花籃仙器,早已經在這劍鋒斬出的時候,便向着地底更深的地方潛遁離去,轉眼便遁出了不知多遠,不見了蹤影。
至於血狐和頑石老人,經歷方纔的驚險一幕,一時哪兒還顧得上那花籃仙器?
所以此時自然也已經失去了它的蹤跡……
……
卻說那花籃仙器,向着地底迅速潛去的時候,轉眼便遁出千餘里。
他們本來的位置,距離三清靈山,便已經有萬餘里之遙了。而在血狐、頑石老人兩人的追擊下,又向南飛遁出了老遠,再加上此時的逃遁……其實論起所處的範圍來,已經是極爲靠近了獸頭山的領域。
凌蕭一心想要找尋到這裡來,卻不知被這花籃帶着,已經機緣巧合到這裡了。不過當然,被困在花籃中的他,此時恐怕也顧不得這個了吧?
而花籃逃離了血狐和頑石老人的追擊之後,便掠出了地面,想要重新化作叢林。但卻不巧,正好碰到了兩人——
清微子和清飲子!
卻說清微子和清飲子他們兩人,雖然遇到了不少麻煩,特別是清飲子腹中的胎兒,使得她行動之間多有不便。但因心念着治療暗傷,所以他們還是堅持了下來。
而他們也要比凌蕭他們一人兩狐,要幸運多了,沒有遇到那花籃仙器似的麻煩,所以一路慢慢摸索着,便趕到了獸頭山這裡。
獸頭山這裡的妖獸分佈,相對已經要密集了許多。而清微子、清飲子他們兩人,目的不過是搜尋一些生靈之氣充裕之物,好治療清飲子早年修煉所受的暗傷。所以他們自然不想與這些妖獸多打交道,只尋覓一些荒僻的小路行走,儘量避開那些妖獸。
但卻不想,一直都還算順利的他們,卻在漸漸深入獸頭山的時候,忽然感覺四周一陣晃動,然後駭然擡頭,竟見有一隻花籃,倏地從地下直飛了出來!
以那隻花籃的尺寸,竟然能從厚實的地下飛出?
所以莫說清微子他們了,便是隨便一人在此,都能意識到這花籃的不凡了。
“快抓住它!”
清飲子登時不暇思索地便叫道。
以她的眼力,自然還無法一下子就判斷出,這花籃便是一件仙器;但只要能確定它不凡,便已經足夠了。
清微子對她素來言聽計從,所以在清飲子話音剛落的時候,立刻便拍出一記手印,向着那件花籃仙器抓了過去。
清飲子也掩護在一旁,隨時準備跟着出手。
只是那花籃仙器,連血狐和頑石老人這樣的元嬰期大能者,都很難抓獲,更何況修爲只在金丹期的清微子和清飲子兩人?
所以就見那花籃仙器微微一折,便已經從他兩人的中間穿過,直奔着獸頭山的更深處而去。
若這花籃仙器能有意識,一定會大感鬱悶——它只是想要找一處地方化作叢林,慢慢積累靈氣溫養而已,怎的偏偏就接連不斷地遇到各種麻煩?
不過清微子和清飲子當然不會多想這些,眼見這花籃仙器逃走,連忙再次攔截。
他兩人畢竟出身萬象門,而萬象門以煉器爲長,所以他們修爲雖淺,但對付這些法寶倒也頗有些手段。
當即各自施展出來,只見虛空中層層禁制光華打出,便連綿不斷地向着那花籃仙器束縛過去。
只是即便如此,想要抓住那花籃仙器,卻顯然仍是力有不逮的……
眼見那花籃便要再度逃逸出去,清飲子情急之下,用力未免就過了一些,再次揮手抓去的時候,只剛剛觸及到了那花籃仙器的邊緣,她自己卻因爲用力過猛,而導致動了胎氣,霎時間腹中便傳來一陣劇痛。
一面是好不容易纔觸碰到的花籃仙器,一面是開始絞痛的腹中……兩難的情形下,清飲子一咬牙,努力向着那花籃仙器多加了一分力,然後才鬆手運氣護住腹部。
此時腹中絞痛之下,一時她怕也是很難再出手了。
不過先前那麼一推之下,已經是將那花籃仙器,向着清微子的方向,稍稍撥動了少許。
所以清飲子脫力墜向地面之後,猶連忙叫道:“天哥,快擒住它!”
清微子雖然木訥,但修煉多年,出手的速度卻是不慢,連忙一記手印打出,便想將那花籃抓住。
但卻不料,就在此時,另一側卻忽然傳來一陣古怪的笑聲,接着衆人的耳中,便彷彿都只聽到了一個尖銳的聲音——
“竟是一件仙器!你們都住手,它歸我了!”
接着一道灰影驀地從一側急撲過來,速度之快,竟是令人幾乎看不清楚。
而它的身子猶在半空中,就已經急不可耐地伸出毛茸茸的爪子,直向着那件花籃仙器的方向抓了過去。
來者卻是那隻妖猴!率領一衆妖獸,圍堵了光明宗的大門的那隻妖猴!
它的實力,比清微子和清飲子兩人聯手,還要更強一些。再加上這花籃仙器,在萬象門的種種禁制下,飛遁的速度本來就有所削減,又連續被清微子和清飲子兩人擊中,勢必又被影響了幾分。所以被這妖猴一抓,竟然真的抓在了手中。
清微子和清飲子兩人面色不由一變,那妖猴已經露出了驚喜的笑容。但它還未來得及抓牢,卻忽然只覺一股巨力傳來,手中一震,那隻花籃竟然復又脫手飛出!
這般得而復失,當然令那妖猴倍感焦躁。
只是那花籃仙器的遁速何等之快?這麼瞬息功夫,已經再度直奔着地底鑽了下去,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那妖猴卻也不甘就此放棄,“吱吱”的叫聲中,已經發動了這獸頭山的禁制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