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問道友,對那滴綠仙液,可有什麼興趣麼?”
火君停了半晌之後,方纔徐徐開口。
凌蕭心裡瞬間提起,滿滿的都是戒備,心中暗道:終於來了……
之前說的、做的,恐怕都只是試探、都只是迷惑而已吧?這火君的真正意圖,恐怕就是在這裡了吧?
自己有沒有興趣收服那綠仙液?答案還用說麼——自然肯定是很想了!
若這什麼綠仙液,真的是與那古怪火焰、神秘水霧、雪亮銀光同種質性的東西,那麼它的真正價值,只怕還要遠在自己所見到的之上!
再想想自己之前的猜測,既然已經有了火、水、金三種靈物,那麼想來,多半也應該還有木、土兩種靈物吧?
單隻一種的時候,已經有偌大的威力,若是能集齊五種,將能夠發揮出怎樣的威力?
只要想想,凌蕭都不由砰然心動……
而雖然沒有近距離的接觸,但只是遠遠的感知,也能夠感覺到那滴綠仙液中間,所蘊藏的濃郁靈氣,卻正像是近似木屬性的生靈之氣。由此來猜想,莫非這綠仙液,真的是聚天地間的木屬性靈氣的精粹所成?與那些火焰、水霧、銀光相似的東西?
不過其中卻也有些疑點,譬如說凌蕭體內的那火焰、水霧,聚在一起的時候,都會分別化作青焰小鳥、墨色小蛇的模樣。若它們真的是相同的物質,那爲何銀光、綠仙液,卻不會化形呢?
這可有些解釋不通。
當然,即便這綠仙液並非這種靈物,但單只是看它變化出無窮法寶的妙用。價值又豈會低了?
所以不論如何,凌蕭自然都是很想能夠得到這件靈物的。
只是,那麼問題卻又回到了最開始,便是這火君,真的能夠容忍自己。在他面前將這綠仙液收走麼?甚至聽他的口氣,他真的肯幫自己收服麼?
這火君可絕對不會是個什麼捨己爲人的良善人物,這等天地靈物,即便不能收服,但收在身旁,自然也要好過被旁人拿走不是?
所以。火君這麼說的話,恐怕他必然是另有圖謀!而且圖謀的事情,價值只怕還要更高才對!
什麼東西的價值,能夠更高過這綠仙液?凌蕭心思轉動間,隱隱猜到了一些……
恐怕,多半是和他脫困有關吧?如此一來。該不該答應他呢?
“前輩說笑了,晚輩當然有興趣。不過以晚輩這點兒微末道行,可是連擒都擒不住這綠仙液,就更莫提旁的了。”
凌蕭裝糊塗的謹慎地說道。
“呵呵,若是我願意助道友一臂之力呢?”
火君卻沒有多繞彎子,單刀直入。
凌蕭不由沉默,他心裡自然是不信的。但話又該如何開口呢?
還未有個計較,火君已經繼續開口說道:“呵呵,道友也莫要多慮。這綠仙液價值雖高,但對我而言卻沒有半點兒用途。所以與其留在這裡浪費,反倒不如送給道友。當然,我也有些事情,還要麻煩道友相助一二……至於這綠仙液,就當做定金吧!事成之後,還會另有厚報!”
這番話卻是合情合理,也很符合火君之前僞裝出來的“謙謙君子”的形象。但那形象畢竟是僞裝的。凌蕭既然已經有了這樣的判斷,此時又豈會再輕信這火君的話?
只是,對於他在表面的這番言辭下,究竟藏着怎樣的詭詐心思,凌蕭反覆思量卻也沒有什麼結果。
事情的利弊自然是都有的。
賭贏了。自己自然就會得到這綠仙液。但風險,卻很可能是,要與一位元嬰期大能者交鋒!
就算後者身在巨龍軀體中,實力被大幅削弱,但也絕非凌蕭所能及吧?
所以反覆權衡之後,凌蕭謹慎的一面還是佔了上風,緩緩搖頭道:“承蒙前輩錯愛,不過,這綠仙液,確實超過了晚輩的能力所及吧?不如這樣,前輩但有吩咐之處,晚輩必然傾力以助!”
雖然不知道火君的盤算究竟是什麼,但他既然一直引誘着自己得到這綠仙液;那麼拒絕不肯去接受這綠仙液的話,自然就破了他的局。
聽凌蕭這麼說,火君一時沉默了下來。
顯然他也未能想到,凌蕭竟然如此果決地拒絕了這樣的誘惑。
凌蕭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滴綠仙液的價值的……他身上的那兩樣東西,明顯都是相似質性的靈物。
但明明知道,卻還能拒絕……
這份心性和謹慎,讓火君都不得不爲他讚歎一番了。
不過,不管他如何讚歎,對眼前此人如何欣賞……已經定好的計劃,他是絕對不會更改的,也絕不容許旁人給他添亂。
所以沉默了半晌之後,那火君才悠悠嘆息一聲,“我果然沒有看錯道友,道友果然是真正的君子啊!若換做其他人,能有機會得到此等靈物,哪裡還會去管其他事情?只有道友,還能顧及我求道友之事。”
“也罷,既然道友問起來,那麼我便向道友直說了吧。會向道友相助,其實與這綠仙液,也頗有些關係……”
“實不相瞞,萬餘年前,三族交戰的時候,其實我當時也是受了重傷,甚至連軀體都已經無法維持了。呵呵,這麼說,道友可能還有些不大理解,我們靈族與你們人類修士,畢竟還是有些不同的。我們是沒有,諸如你們人類修士的,那樣的‘身體’的!”
沒有身體?
凌蕭聽得心中不由一動,回想起先前幻境中所看到的情形,這火君可以在火焰、人身之間自如轉化。先前他還以爲是火君的神通能力,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沒有軀體!
這麼說來,莫非靈族之人修煉到一定程度,就已經可以具備這種轉化的能力了麼?所以凌蕭平時看到的,纔會都是人類修士模樣的靈族。
這種能力,可也實在太過實用、太過得天獨厚了啊!
當然,三族各有優劣,倒也不能簡單評判,哪族的生命狀態更好……
凌蕭一面心中這麼,一面也聽火君繼續說道:“形容一下我們的狀態的話,大概類似於你們眼中的‘真元’。換句話說,我們靈族,可以被看作是隻有真元和神識,卻沒有肉身存在的生命。”
“聽來或許有些不可思議,但實情便是如此。當然,與真元還是有些細微差別的,不過可以這麼近似的理解。”
“所以,道友便可以想象,對於根本沒有肉身的我們,哪裡會被人傷及肉身?但萬餘年前的時候,我竟然重傷到連身軀都無法維持……這種狀態,絕不等同於你們人類修士的肉身受損;而是,已經傷及了我的本源!所以,我才接近萬餘年都未曾復原過來,纔不得不一直寄居在這裡……”
凌蕭當然沒辦法準確判斷,火君這番話究竟是真是假。
不過想來,大半應該還是可信的吧。
當然,出於對火君的警惕,即便知道如此,他自然也不會因爲同情就貿然答應什麼的。
以火君的心思,會這麼說,多半暗中還有什麼藏的很深的心思吧?
只不過凌蕭還未發現而已。
稍稍沉默了下,凌蕭謹慎地問道:“前輩地遭遇,確實讓人同情。那麼,前輩是準備讓晚輩做什麼呢?”
“呵呵,我倒是沒有什麼……”火君的聲音重新響起,“雖然狼狽了些,但畢竟還算是苟活了下來。只可憐我的那位龍王好友啊!”
“當日龍王本有活命的機會,卻因爲來救我,所以才犧牲了自己!甚至他神魂俱滅之後,我又身受重創,還是依託了他的身軀,才得以苟活至今。但這萬餘年來,我心中也常常愧疚啊。”
凌蕭只好寬慰他道:“前輩既然與龍王前輩是好友,那麼龍王前輩能幫到前輩,想必也會是很欣慰的。”
“呵呵,你不必勸我。早些年時候,我確實有一死了之的念頭;只是掛念着我靈族的近況,所以才拖延至今而已。但時間久了,年紀大了,反而更不捨得去死了。”
凌蕭當然不好接口,只好沉默。
其實對於火君現在的狀態,他心底也是頗有些疑惑的。
這算是什麼樣子?
大概有些類似於奪舍吧,但明顯火君對於龍王的軀體的控制,卻是絕不如尋常的奪舍那般自如。
也不知是因爲他身爲靈族的限制?還是身受重傷的緣故?或者,其實他並非奪舍,只是神魂暫時寄居在了龍王的體內?
情況有些不大清楚,凌蕭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好在火君原也沒指望凌蕭多說,稍頓一頓後已經繼續說道:“所以,我求道友相助之事,道友應該也能夠猜到幾分了吧?這綠仙液中,蘊藏着極爲濃郁的生靈之氣,恰好是我現在所需要的。只是,即便以我如今的修爲,卻也奈何不得這東西。所以,只有厚顏求助於道友了……”
話說到這裡,凌蕭當然也就明白了過來。火君想必是見到自己,能夠驅使相似質性的靈物,所以才動念讓自己收服了這滴綠仙液,從而藉助綠仙液中的力量,來爲火君他治療傷勢吧?
只是,火君雖是這麼說,雖然聽着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但,真的沒有問題麼?
凌蕭也並無什麼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