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更新稍遲了一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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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變突起,凌蕭也不由駭然。
幸好他一直小心戒備着,感覺到了森寒的氣息,驀地直向着周身經脈中鑽去,便立刻驅動火焰,護住自身。
墨黑色的小蛇,登時在凌蕭的體內,與化作青煙小鳥的古怪火焰,狹路相逢。
接下來,便如同之前幾次一樣,那股陰森、腐蝕的力量,一遇見火焰,登時如同遇到極爲恐懼的東西一樣,迅速的潰敗渙散,以更快的速度從凌蕭的體內撤離出來。
從外面看來,就好似一團墨黑色水霧,驀地撲到凌蕭身上,卻緊跟着又以更快的速度退回空中,重新凝回水霧的模樣。
這一切發生的快,但消失的更快。
除了凌蕭,即便有旁人在場,也很難說清楚剛剛這一剎那,究竟發生了什麼。
直到那墨黑色水霧,被體內的古怪火焰嚇走,凌蕭猶自感覺到一陣陣後怕。也不知這水霧是什麼東西,被這水霧侵入體內的時候,他只覺得好像進入了九幽冥獄,整個神念中都被陰森、腐蝕、恐怖的力量籠罩。
多虧有那古怪的火焰……
擡頭去看,那水霧中的小蛇,身子微微一縮,便裹挾着水霧向頭頂彈去,緊跟着便沒入上面的暗紋石中不見。
但凌蕭卻很快色變——
他清晰地看到,那墨黑色水霧沒入的位置,堅硬無比的暗紋石,竟然驀地裂開了無數條細細的裂紋,密如蛛網一樣,接着迅速擴大,向着兩側延伸開去。裂紋越來越大,無數碎石“嘩啦”地墜下。
頃刻之間,整個墓穴開始急劇晃動,堅硬的暗紋石,此時簡直如同紙糊一樣,到處都是裂紋,整片整片地墜落下去。
凌蕭看得目瞪口呆,難道這一切,竟都是那逃逸走的墨黑色水霧造成的?
分外的難以置信,但除此之外,又別無解釋。
……
幾道遁光,從齊雲殿徑直掠向後山的鬼冢。
當先的一道遁光,正是伏靈,周身赤色的炎日綾不住環繞,連帶着速度越來越快。而稍後的則是耿辛宗主,駕馭着一口墨色的飛劍,劍身漆黑如墨,正是他的那件中品法器,墨雲劍。
他緊隨在伏靈身後,但卻始終追不上伏靈,差着數丈的距離。
再後面的司馬殿,身化一隻灰鷹,穩穩跟在耿辛的後面。不時往前面打量幾眼,望向伏靈的神色中,總透着幾分顧忌;但轉向耿辛的時候,又會變成不屑,這都多少年了,修爲還是沒有絲毫進展。只怕再要不了多久,單以遁速而論,他連伏靈也不及了。
先前伏靈在鬼冢遇挫,想到齊雲宗內,也只有耿辛宗主略同陣法之道。所以便返回齊雲殿,拜請耿辛出手救出凌蕭。
然後,耿辛就毫無宗主威嚴的,答應了下來。
兩人先後離開齊雲殿,向鬼冢趕去之後,司馬殿稍一猶豫,終於無奈一跺腳,也化作灰鷹緊跟了上去。心中猶自着惱不已,既惱那伏靈竟然爲一個外門弟子大張聲勢;又惱耿辛毫無主見,以宗主之尊,竟去救個練氣三層的外門弟子……
若被其他門派知道,豈不是要笑話齊雲宗?
但司馬殿惱歸惱,心中也忍不住懷着幾分希冀。若耿辛真能救出凌蕭來,想必會大大減少伏靈的怒氣吧?不過,他也曾經親自進入過鬼冢,對其中幻陣的詭異印象極深,此時也真不敢斷言。
三道遁光,很快便趕到了鬼冢上。
伏靈停下,向着身後的耿辛宗主微微欠身,“有勞宗主了。”
耿辛嘆口氣,毫無威嚴地道:“我盡力而爲吧。”
此時司馬殿也已經趕到了身側,聞言忍不住便道:“宗主,你一身系我齊雲宗的安危興衰,一定要小心行事啊。盡力即可,不成也莫要勉強。”
伏靈臉色登時一沉,只是他說得也在理,才忍住沒有發作。
耿辛點點頭,便打算駕馭飛劍遁入其中。
但就在此時,忽然見到身下的整個祖宗祠堂,連同下方的墓穴,竟然一起急劇晃動起來,如同山搖地動一般,殿頂、飛檐、朱門、雕像……盡數如同紙糊一樣,驀地龜裂開來,然後在不住地晃動着,向着下方墜去。
整個祖宗祠堂,竟然坍塌了!
雖然近百年來,這裡已經漸漸被人稱作鬼冢,但畢竟曾經是宗門重地,甚至如今,從第一任宗主龍羿,到第八任宗主姜瀾的雕像、棺槨、功績石碑,依然都停放在這裡!
因此,看到整個祖宗祠堂竟然坍塌,耿辛、司馬殿、伏靈,如今齊雲宗地位最高的三人,也不由齊齊色變。
司馬殿急喝一聲,“快去救下歷代宗主的遺物!”
說着急急化作一道遁光,徑直掠出,直奔着下方祖宗祠堂中,陳列着的八任宗主的雕像而去。耿辛也緊隨其後,駕馭着墨雲劍,直奔向墓穴的後殿中,卻搶救歷代宗主的石碑棺槨去了。
伏靈微微遲疑之後,也跟着掠入墓穴中。
但並未急着去救下歷代宗主的遺物,反而四下尋找起凌蕭的下落。
三人一遁入其中,登時便發覺了古怪。不但這祖宗祠堂和墓穴中,一直存在的幻陣不見了,甚至那股陰森的氣息都無影無蹤。
雖不清楚緣由,但畢竟是好事。
伏靈迅速將神念展開,向着下方探測出去。築基期修士,在神念上的修行已經極爲強橫。此時沒有了幻陣、陰氣的干擾,伏靈的神念一展開之後,登時密如織網一般,將整座墓穴,盡數覆蓋。
幾乎只在剎那之間,便發現了凌蕭的蹤跡。
接着左手凌空遙遙拍出,無數雲霧於掌心幻生幻滅,登時一隻赤色火鳳,仰首展翅,徑直向着凌蕭所在的位置俯衝了過去。
轟隆隆的聲響中,無數滾石、巨巖紛紛被震開,露出了一條可堪人通行的道路。
接着伏靈身子一折,穿過其中,袍袖一捲,將被困在墓穴中的凌蕭救了出來,帶着他迅速穿過不住塌陷的墓穴,掠到了外面。
看到凌蕭並無大礙,伏靈也不由面色微緩。
正在墓穴中的司馬殿也不由暗鬆口氣,只要凌蕭安然無事,那麼事情就還有挽回的餘地。不過,回頭望望塌陷的墓穴,似乎,凌蕭又犯下了更大的罪啊……
整個祖宗祠堂內,只有凌蕭一人,這祠堂坍塌的罪過,不算到凌蕭頭上,還能算到誰的頭上?
不只是他,凌蕭、伏靈,顯然也都想到了這些。
放眼望去,整個祖宗祠堂,已經盡數塌陷,顯然這座從第一任宗主龍羿時便已經建起,持續到今已經千餘年的宗門重地,已經徹底化爲烏有了。
饒是伏靈也忍不住瞪了凌蕭一眼,淨給她添亂。不過總算念着他剛剛脫困,沒有開口斥責。
凌蕭終於安全了下來,但望着眼前這麼一副觸目驚心的景象,也不由心頭凜然。伏靈、司馬殿他們,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凌蕭可是能猜中個七八分。
那墨黑色的水霧,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夠造成這麼大的禍患?
這是何等的威力?
只怕築基期的長老,也不可能輕而易舉地做到這些吧?
此時仔細去想想,那墨黑色的水霧,中間竟會幻出一條小蛇,似乎與他體內的那古怪火焰,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但卻又有着明顯的不同。
一則,這墨黑色水霧,好像對自己體內的那古怪火焰,極爲畏懼。而在體內兩者接觸到的時候,這墨黑色的水霧,也完全被壓制似的狼狽退開。看起來,自己體內的那古怪火焰,是比這墨黑色的水霧,還要更加高出一個層次的東西。
二則,自己體內的那火焰,似乎更有靈性。而這墨黑色的水霧,卻好像只是一種力量。或者好似奇門法術一樣的東西。
而自己體內的那火焰,卻像是有靈性一樣,與之截然不同……
只是,雖然能夠感覺到這樣隱隱的差距,凌蕭心底也忍不住涌起幾分戰慄。這墨黑色的水霧,應該便是陰風、迷霧和幻陣的源頭吧?透出的那股侵蝕的力量,比之陰風強大了何止千百倍?竟讓整個祖宗祠堂,在頃刻間塌陷摧毀。
只是卻不知道,爲何竟好似,恰恰被他體內的那古怪火焰所剋制?
說起來,他體內的這古怪火焰,連一張紙都不能灼燒,威力相差何異於雲泥之別?
但旋又念頭一轉,切不說火焰還會剋制那墨黑色水霧了,單是自己體內的這火焰能夠將材料灼燒成精純粉末,將廢丹灼燒回材料……這份能力,也已經足夠逆天了,而且恰好適合自己所用。
否則,空有那恐怖的侵蝕能力,卻無法提高自己的修爲,又有何用?
再強大的神通,百年之後,也只會隨着他的主人化作一抔黃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