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陸曄都有有了疑惑,眼前的場景十分的明顯,宋亦寧是不知道這些前塵往事的。
連他一個宋家的人都還不知道的事情,白蓮怎麼知道了?
別人疑惑的同時,宋亦寧只覺得心緒翻涌,自己宋家的祖籍的確是獻州的。而且白蓮所說的嫡祖母在獻州,宋亦寧已經有了印象。
還是聽自己母親說過的,只是,自己母親說的是祖父的一房老姨娘因爲年輕時做了一些錯事被祖父發落回了獻州,一兒一女也是真的有,只是這些白蓮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
如果按輩分兒來說,前世的時候,宋亦寧的祖母是自己母后的堂姑母。雖說宋亦寧的祖母是庶出,還隔着一房,但也終歸是嚴家的人,所以白蓮知道的清楚。
而且,知道獻州住着宋榮的正妻一事還是在前世陸曄對付嚴家的時候。
宋榮作爲嚴家的左膀右臂,自然而然的成爲了陸曄的靶子。
陸曄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宋榮在朝堂上做的滴水不漏,沒有任何把柄,陸曄就放眼在宋家的後宅。
一探之下才知道宋榮當初爲了攀上嚴家停妻再娶,娶了嚴皇后叔父家的庶女,也算是跟嚴家攀上了關係。怕原配鬧,便生生的將原配說成是姨娘,兩個嫡出的子女也成了庶子女,獻州的族人們都是知道這件事的,只是礙於宋榮的官職,也就幫着隱瞞了。
原配倒是個有氣性的,帶着一雙兒女出了宋家,兒女也都跟着原配姓。
原配的長子科舉極是出息,卻不了料在春闈的時候受到了嚴家的打壓,這自然就是宋亦寧祖母央求孃家人做的,將原配兒子的卷宗給調換了。
孤兒寡母投訴無門,心灰意冷之下,回了獻州,此後便不再參加科舉之事了。
陸曄知道後,將這件事挖了出來。連着當年的主考官員,和嚴家的二房都連根拔起了,不可謂動盪不大。
還有宋榮,以停妻再娶的罪名被停職。嚴家國舅在西北戰死後。也就兵部是嚴家能控制的了,宋榮丟了兵部尚書一職,陸曄的人立刻就頂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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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件事,嚴家元氣大傷,睿親王勢頭空前。
白蓮對這件事知道的清清楚楚。這件事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會成爲扳倒宋家的有利把柄,宋家與嚴家本就是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嚴家是自己前世的外租家,白蓮也不想他們出事。
這個時候說出來,是因爲剛纔宋亦寧對白家的不敬,也是爲了給宋家提個醒。
只要宋榮能知道自己停妻再娶的事情沒有瞞下去,肯定會驚醒。不會在被人抓住那樣的小辮子,最後影響了嚴家。
白蓮的心中知道是非對錯,可是,哪怕是知道,也不能脫離了自己的本心。
嚴家,和自己的母后,哪怕有做錯的地方,也是不能被人傷害的。
只是眼前的宋亦寧太招人罵了,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不教訓他一下。她就不叫白蓮了。
宋亦寧張口結舌,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還擊白蓮,只是被白蓮的話砸的濛濛的。
白蓮看着他的神色,似乎很享受。只恨不得將宋亦寧手中的摺扇拿來,在手中啪的一下展開,好彰顯此刻自己的心情。
“不過,話又說回來,嫡出庶出,總之都是你們宋家的子孫。只要宋公子爭氣,庶出也不算什麼,宋公子,你說對吧?”
白蓮問宋亦寧對吧的時候,不自覺得秀眉一挑,隱隱有種自得的意味。
要知道白蓮眉目生的極豔,雖說年齡小,但那股子氣韻不小,襯得她多出了許多她這個年齡本不該有的風華。
這挑眉的動作,先是讓宋亦寧一愣,隨後臉色又漲紅的說:
“哪裡來的黃口小兒,信口雌黃,看我不告訴祖母,治你個污衊之罪!”
對於宋亦寧的話,白蓮是一點也不怕的,如今朝中局勢緊張,白晉好歹在朝中待了那麼多年,如今又致仕,白晉在崔家也能說得上話,就算宋家想要對付白家,也要掂量三分。
更何況,有什麼理由呢?
依着白蓮對嚴家,對宋家的瞭解,他們絕對不會因爲子孫的口角之爭去爲難人,也不會藉着這件事鬧大,他們會做的就是將那件事徹底的壓下去,不留人口舌。
所以,白蓮纔會這樣做。
所以,白蓮纔不怕。
“區區不才,白家兒郎,行九,白九郎是也。”
白蓮的一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就是陸曄在她身後,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也能想象到她是怎麼個模樣。
而白珏白穆跟白澈他們早已石化,面對着宋亦寧的羞辱,白珏想的是息事寧人,白穆的縮頭不前,而白澈是意氣用事,只有她。
本該站在自己身後,需要自己保護的妹妹,白蓮!
一步步的將宋亦寧給逼退到角落,狠狠的還擊,慢慢的羞辱。
宋亦寧心口起伏,牙齒咬得咯咯響,白蓮似乎很是欣賞他的這個樣子,直視着他,再次慢慢的說道:
“宋公子不是說我白家的兒郎不學無術嗎?未免以後我白家的子弟金榜題名了,再被宋公子質疑,說是我們白家也像宋家般靠着裙帶關係入了朝,今日便由白九送宋公子一首詞。”
白蓮的這番話,宋亦寧更是無地自容了,這裙帶關係明顯是在說自己宋家,宋亦寧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般,想狠狠的揍白蓮一頓,將她掛着笑容的臉揍歪。
“剛剛陸公子做了《長相思》的詞,那白九今日也作這個詞牌吧,因我年幼,不如我其他的哥哥作的好,宋公子不要介意。”
白蓮說完,也不管他是否樂意,便開口吟詠道:
一重山,兩重山。
山山相對錦屏寒。
蒼茫雲海間。
風無邊,景無邊。
一雙猴兒戲耍玩。
與我不相干。
白蓮唸完,由着白澈開頭噗的一聲笑出聲來,之後其他的人也是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白蓮回過身的時候,就見陸曄目光沉沉的站在自己的身後。
因着身高的差距,白蓮十分的不舒坦,往後退了兩步纔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