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動靜早就驚動了所有人,尤其是白蓮的聲音清亮,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沈陸氏先反應過來,聽到白蓮的話,便看向了鄰桌的那個女子。
是太常寺少卿之女,沈陸氏給長子相看時曾有人提過她,所以沈陸氏知道她一些事情。
想到剛剛白凝白蓮兩個,和以周德言爲中心的那幾個閨秀鬧了矛盾,當下便明白了其中的因由。
沈陸氏想着白蓮的話,心中微驚。
剛纔只知道這個丫頭反應機敏,口齒伶俐,這會聽她說出這樣的話,才發現,她又何止是反應機敏!
簡直是機智過人,直切要害!
沈陸氏一下就犯了難,白蓮的話將這一切推到了明面上,且那個丫鬟也說了,是有人絆了她。
沈陸氏惱怒那姑娘沒事找事的同時,也有些埋怨白蓮的,若是她不追究,自己出面將這個丫鬟懲戒一番,這件事也算了了。
但是她偏偏指出了那個女子,還說,若她不認,便是陸府吩咐人栽贓她的,這就是逼着人承認,也逼着陸府讓她承認,完全不顧及大局了。
沈陸氏走到那邊的時候,兩邊的氣氛已經僵持,衛氏看到沈陸氏,正準備開口說什麼,就被白蓮重重的扯了一下衣角,之後就閉口不言了。
跪在地上的那丫鬟抖啊抖的,也明白了白蓮剛剛的話,已經將自己摘出了,只看自己如何表現的,看到沈陸氏,當下就聲淚俱下的表述着說:
“姑太太恕罪,奴婢是侯爺親自挑出來服侍各位夫人小-姐赴宴的,哪裡會好端端的就端不住托盤了,奴婢剛走到這裡,就被人伸出腳絆了一下,這才失手。她們竟然還不認。說我們侯府無賴於她,求姑太太做主......”
白蓮聽完點了點頭。
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陸曄的後宅雖沒有女人,但是這些丫鬟委實教的不錯。
一是開口先亮明瞭她是陸曄挑出來的人,就是沈陸氏處罰她的時候。也要考慮一下,白蓮不知道這裡的丫鬟是不是真的是陸曄挑出來的,但是這個藉口用的很好,陸曄是家主,說是他挑出來的也不爲過。
二是也向那個女子表明了。我是陸侯爺挑出來的人,難道我們陸侯爺要陷害你嗎?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
這個丫鬟這樣一說,白蓮就什麼也不用說了,只看着沈陸氏如何做了。
那姑娘聽到丫鬟的話,也是傻了,剛剛馬金玉跟自己說的時候,可沒說這茬兒。
沈陸氏深吸了幾口氣,隨後臉上帶着笑意,拉着白蓮看了看,一臉擔憂的說:
“可憐見的。平白無故遭了這災。”沈陸氏說着,就招招手,喊了白凝過來。“凝姐兒,快帶你九妹妹去你外祖母的院子裡換身衣服,看看有沒有燙着。”
當務之急,是將白蓮先穩住,這小丫頭說話可真厲害,自打進來後,每說一句話都是堵得人啞口無言,等她走了就好解決多了。
白蓮明白沈陸氏的意思。她也知道,這樣的情景並不能真的把那女子怎樣,自己的目的只是敲山震虎,如今效果依然達到。那女子也被下了臉面,如今顏面無光。
在座的都是女人,說長道短自然是少不了的,不用自己說什麼,人人心裡都有一杆稱,使些陰毒的小心思也就罷了。還這樣的蠢!
白蓮也不想被人說,白家的女兒咄咄逼人,再說了,肩膀和後背也確實是很疼,便由着白凝扶着她下去了。
到了陸老夫人的壽安堂時,便有丫鬟引着她們去了一旁的耳房。
閨閣女子出門赴宴的時候,除了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會另備一套,以防意外情況發生,白凝扶着白蓮來壽安堂的時候,已經有丫鬟取了白蓮提前備好的衣服,喊了白蓮貼身服侍的櫻桃來。
櫻桃給白蓮脫去外衣,脫到裡衣的時候,才發現從肩膀到後背紅了一大片。
看着這大片的紅,櫻桃還有些後怕,這要是偏一點,淋到了臉上,不隔着衣服,只怕就真的出事了!
好歹毒的人!
衣服褪去後,灼紅的地方微涼,她感到稍稍舒服了一點,但是還是有些刺痛的感覺。
隨後白凝拿了一瓶藥膏進來,繞過屏風後看到白蓮裸露在外的肩膀,愣了一下,隨後便走了過去。
“九妹妹,這是外祖母讓丫環送來的藥膏,說是治燙傷很好的。”
白蓮點點頭,回身看着她,道了聲謝,見她眼睛盯着自己看,衣服往上拉了拉,橫了她一眼說道:
“還不快給我擦上。”
白凝嘻嘻笑了兩聲,打開瓶子,準備給她擦藥,櫻桃接了過去,,說着:“七姑娘,奴婢來吧。”
白凝沒有與她爭,將瓶子遞給了她,看着她輕輕的‘一點點的幫白蓮塗上,白凝在一看看着,心中感嘆,這個九妹妹真是上天的寵兒,那等的模樣,還有這樣的肌膚,白皙如瓷,似乎一碰都能碎了一般。
背上的那一片紅,看着也像是朵嬌豔的花,開在了潔白的白玉盤裡,怎麼樣都賞心悅目。
將一切弄好,白蓮穿好衣服後,就聽到沈陸氏的聲音,白蓮白凝準備出去的時候,沈陸氏已經進來了,看到白蓮已經穿戴好,便上前親熱的拉過她,和顏悅色的說:
“好孩子,讓你受苦了。剛剛那姑娘是太常寺少卿的女兒,行事魯莽,剛剛不小心絆了丫鬟一腳,心中恐面子上過不去,才那般說話,剛纔她母親也說她了,還說了,回頭備了禮,會親自過府致歉的。”
跟白蓮所料的結果差不多,沈陸氏大概也就是這樣處理。
“沈姨母費心了,這致歉倒是不必了,以後只盼着那姑娘能行事穩重些,莫再生事端就好了。”
沈陸氏呵呵笑了幾聲,隨後又問了一番,安撫了她們兩個,就讓她們兩個在這裡休息,不用去前面了。
沈陸氏走了後,白凝還憤憤不平的說着:“便宜她了!”
不用去前面了,白蓮倒也落得清閒,想來出來之前的事情,就是周德言看着白家再不舒坦,也暫時不回去尋其他人的錯處,便在這裡安心的歇息片刻,等着席宴散的時候,跟着衛氏一起回去。
應對了那大半日,白凝也乏了,便陪着白蓮在壽安堂的耳房一起歇息。
未時三刻的時候,白蓮算着席宴快該結束了,準備跟白凝回去的時候,就聽到外面有響動。
仔細一聽,是陸老夫人嘆息了一聲,白蓮心想,陸老夫人在這裡正好,直接給她告辭了。
正準備出去的時候,就聽到有丫鬟說:
“老夫人,侯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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