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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殺!”
一聲未喊完,一百白馬義從分爲三隊,先後替換而上,圍堵着面前的豁口。
血光四濺,卻沒有一個鮮卑人殺出他們的包圍圈中。
白馬義從用身體塑造了一睹永不退卻的城牆。
柯比能揮刀站在人羣之中,見大批大批友軍擁擠着自己部衆前進,心中就是一陣大罵,他們這樣蟻附,只會造成無辜的傷亡。而眼前的昌黎城雖然露出一個豁口,卻沒有人能殺進城內,不止昌黎城牆,而這面前的人牆,纔是最可惡的。
看着環繞在豁口之後的數百白馬義從,還有他們之中領頭的兩個將領,皇甫岑和顏良。柯比能知道,要殺開這條血路,眼下這種狀況只有殺盡面前的守將,這些守軍的軍心纔會頓時瓦解,城上在犀利的攻擊也不能抵擋城下這如潮水般的敵襲。
眼下時局,皇甫岑已然成爲重中之重。
“讓開!”大吼一聲,趁着身旁鮮卑同伴的愣神之際,柯比能已經殺出重圍,衝到了昌黎城內。
“去死。”一聲厲喝,柯比能的大刀朝着皇甫岑就砍下。
皇甫岑本就有傷未愈,自然不敢力抗柯比能這樣的猛將。看着隨他而入的鮮卑人,朝着顏良,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吼道:“顏良,這廝就交給你了,其他人隨我堵住豁口。”
“諾。”伴隨着回答,顏良收刀,然後身子騰空而起,再拔刀順勢劈下。一連串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宛若這一切都是應該的。
顏良刀要是不快,也不能有後世河北刀王之稱。
“殺!”
一聲厲喝,過後便是顏良的刀風,捲起煙沙的刀風,籠罩着面前的柯比能。
“擋。”
柯比能自是不敢輕敵,見對方出刀之快,簡直看不到出手的方式,心中就已經繃緊,時刻看着面前的對手的刀鋒,顏良出刀,他拿刀去擋。
“砰”,火星四濺,一陣刀光血影,寒風凌厲中他們二人甚至都察覺到刀柄的那一絲異動的餘溫。
“好傢伙,還真有幾分本事。”顏良猙獰的一笑,轉回頭看着手中的刀柄,嘴角輕蔑的一笑,伴隨着吼聲,突然殺出道:“不過,你比老韓還差得遠咧!”
“砰。砰。砰。”
瞬息之間,顏良三刀擊出,化作漫天的刀影籠罩在柯比能的身前。
柯比能一怔,沒有想到對面這尊黑塔竟然有如此本事,手腕上的力道似乎還要比自己大,沒有幾個回合,柯比能便已經察覺,面前這個顏良絕對是自己最強的對手,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專心與顏良對戰起來,一時間也無心顧及其他的鮮卑同伴。
“噗!”
顏良畢竟是顏良,柯比能在驍勇善戰,能躲得了一刀、兩刀,卻躲不了那如影隨形的第三刀。
柯比能吃痛的捂着傷口,鮮血已經讓他感到寒意。
未待柯比能做出反應,從城上,浮光一閃。
“嗖!”
一支鵰翎箭刺向着他。
柯比能腳下擊退幾步,眼光朝上一看。
正是雲樓之上的文丑。
“好卑鄙的漢人!”雖然惱怒,可是他卻記得柯最的話,自己是要備受期望的,又怎能就這麼葬身於此,隨即轉回身,退步而出。這昌黎城的豁口已然打開,什麼時候破城都是他們說的算的事情。
沒有柯比能在前抵擋,這羣鮮卑人的勇士縱然衆多,卻依舊敵不過面前皇甫岑和白馬義從的衝擊,旦夕之間,所有跟隨柯比能殺入城內的鮮卑全被誅殺殆盡!
“媽的,不爽!”顏良舔了舔嘴角的鮮血,自知堵住豁口要緊,只好不屑的看着逃走的柯比能,咒罵一聲!
城外。
萬馬軍中的陣前指揮慕容風臉色陰沉似水,被自己的同伴夾雜在人流之中,他臉色潮紅,想撤軍,卻知此時撤軍必定要受大單于和連的軍法處置,可是不撤,一大羣人就這麼堵在小小的豁口前,還要承受城上那漫天的箭雨,數不盡的滾木雷石,結結實實的砸在身旁同伴的身上,比之幾日前的蟻附攻城還要勝似一場屠殺!
沒有絲毫勝利的希望在眼前,可是他想退出,尋大單于和連商議,卻也沒有人給他時間和空隙出去。
“媽的!”慕容風縱然有千般本事,也不得舒展,只有狠狠地吐了痰,咬緊牙關,頂着城上的箭矢,指揮着大隊攻殺。
不過,有沒有人聽卻是另一回事,畢竟眼下的情況同方纔可是多有不同。
一來,這不僅僅是慕容風的部落,有柯最的部分人馬,他們只是臨時摒棄間隙,其實他們私下裡還是仇敵,誰能都聽慕容風的號令,二來,大單于和連沒有通知慕容風和柯最就發起了攻擊,儼然攻城的已經不再只是他們。
另一個方向,柯最身處較遠,看的清眼前情況,自知眼下要是這麼打下去,整個鮮卑人不知道要丟掉多少人的性命在這裡。
而且看昌黎城上,卻沒有絲毫慌亂,依然防守有序的射箭,並不時的砸下滾木、礌石,城下的鮮卑人卻是死屍一片又一片,而且哭喊聲也是不絕於耳,眼前的景況彷彿人間地獄一般。
撥馬而回,正趕上從後殺來的大單于和連。
“大單于,這昌黎城這麼攻下去,我們恐怕要元氣大傷啊!”柯最進言道。他不同素利,乃是中部鮮卑,檀石槐的心腹,自然也是就向和連的,和連又焉能不聽他的勸告。
“呃。”和連一怔,勒住馬的繮繩,看着城上密集的箭雨,成片的族人倒在昌黎城下,和連也是心有餘悸的一顫。
“大單于,那豁口雖然打開,卻有悍將把手,加之洞口太小,我們這麼多人蜂擁而上,反倒擁擠在一起,恐怕一時間沒有機會破得此城。”柯最回看一眼昌黎城,嘴角冷決的說道。
見和連踟躕猶豫,並沒有反應。柯最連忙衝一旁的闕機等人擠着眼,闕機卻視而不見,和連是什麼樣的人,錙銖必較,如果惹怒了和連,恐怕日後有得苦頭吃了。
見無人相幫,柯最惱喪的一嘆氣。
卻聽耳邊響起另一聲,“大單于,昌黎城既然已經出現豁口,我們也不必急於此刻,天色已晚,我們何不回營好生商量一下,明天,咱們對着豁口猛攻,就不怕他不破。”
衆人轉目觀瞧,說話的正是和連亡兄長子魁頭(檀石槐孫子,和連侄子)。
和連無奈,不給他人面子可以,可是父親檀石槐剛亡,如果此刻不聽魁頭建議,恐怕徒惹緋議。點頭稱道:“也罷,天色已晚,來日再攻。”
聞此,柯最心神一鬆。
魁頭衝着柯最擠了擠眼,柯最感激的抱拳回饋一下。
見二人如此,已經撥馬而回的和連心中一陣不悅,不過他卻已經習慣把這些咽在自己肚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