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
河東諸項措施在中山甄家的支持下,大部分都邁入了正常軌道。
一臉不悅的皇甫岑卻不怎麼高興,本來是要上汾陰縣看看新出的石涅,這種東西在申屠蟠、馬釗、蒲潛幾人反覆商討,又經皇甫岑的提醒,河東府的工匠已經能掌握後世六分淬鍊,就這六分都讓河東府上下沸騰一片,他們沒想到平日裡小瞧忽視的石涅竟然可以釋放出這樣的熱量。
“志才,你說這司隸校尉想幹嘛?”皇甫岑端着茶盞想喝卻還喝不下,瞧着戲志才問道。
“嘿嘿。”戲志才幹笑兩聲,戲謔的說道:“能幹嘛,無外乎找我河東的麻煩。”
“嗯。”皇甫岑點頭,戲志才說的沒錯,早就知道這陽球曾是親自捉拿太尉段熲下獄的傢伙,而且他同士人首領袁隗又走得很近。
“但他陽球這司隸校尉位置也坐不穩。”戲志才瞧着皇甫岑說道:“陛下的性情,大人最清楚不過,他能重用這羣士人?笑話。只是短暫的平衡權利,事後,他陽球就會被丟棄。”
“嗯。”
“大人,不管他給咱們出什麼難題,咱們都含糊其辭的答應過去,切不可因爲段公一事亂了分寸。”戲志才轉身瞧着皇甫岑,囑託道。
聽戲志才這麼一說,反倒是激起皇甫岑一腔恨意,微怒道:“枉他和段公還有翁婿之情,他竟然親手陷害了段公,此人不除,我皇甫岑又怎能對得起死去的段公,對得起涼州武將。”
瞧着皇甫岑激烈的反應,戲志才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無奈的搖頭道:“大人,咱們含糊其辭應付過去,拖延一段時間,陛下用他平衡士人和宦官的權利後,他陽球也自然沒有了用處,早晚都是要遭殃,咱們那……還是忍爲上。”
“爲啥要忍,對他人我可以,對他,只有殺之後快。”皇甫岑有些激動的說道。
“他是大人的頂頭上司,又有監察天下之責,我們只有忍。”戲志才也不理會皇甫岑,他知道皇甫岑這不過是發發牢騷而已,當陽球來後,他絕對不會這麼沒有理智,如果他是那樣的人,就絕對不會走到今天。“對了,大人郡丞華歆乃是平原舊吏,這陽球曾爲平原縣令,等見過後,咱們問問華歆。”
“——嗯。”皇甫岑嚶嚀的回了一聲。
兩人談話間,一匹跨馬疾馳到郡守府邸。
“嗯?”
皇甫岑對視一眼戲志才,兩人同時不明的發出一聲問號。
就在兩人踟躕間,那快馬上跳下一人,在郡守小吏的帶領下走出皇甫岑和戲志才的面前。
“司隸校尉陽球陽大人何在?”皇甫岑起身問道。心中暗道,不是說今天這陽球要來河東府嗎,怎麼沒見到人,反倒是隻見到了一匹快馬。
“咦?”戲志才也是發出一聲不明的信號。
就在兩人不解間,那小吏已經行至近前,把手中的信箋交到皇甫岑的手中,道:“陽大人突然有要事在身,脫離不開,特命我把此信交與大人。”
聞此,皇甫岑不悅的挑了挑眉,接過那信箋,緩緩打開。
“呸!”戲志才也絲毫不掩飾的吐了口唾沫,暗罵道:“什麼他媽&的東西,這還沒來河東呢,竟然就擺起了架子,簡直就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不過,戲志才倒是想看看那信箋裡寫的是什麼。
掃過那信箋上的字跡,皇甫岑的臉色幾度變了又變,悄悄把信箋放下,對着那快馬小吏說道:“先下去歇息,稍候我會命人給陽大人回信。”
“這。”小吏爲難的瞧着皇甫岑說道:“皇甫大人,陽大人要小人帶着大人的回覆速回,如果沒有完成,陽大人就要治小人這瀆職的罪名。”
“嗯?”皇甫岑瞧了瞧面前小吏,見他說話不像有假。
一旁的戲志才心知不好,接過皇甫岑放下的信箋,掃了幾眼,臉色也是驟變,罵道:“滾他奶奶&的,這事歸你們司隸校尉府管嗎?”戲志才激動的樣子反而越盛剛纔的皇甫岑。
皇甫岑看着喘着粗氣的戲志才,擡手示意一下,然後看着小吏說道:“這就是答覆!”
“大人。”小吏臉色幾度轉變,他早就聽說過皇甫岑白馬都尉殺士的名聲,有些恐懼,聲音發顫,道:“大人,這……”
“問什麼,讓你回去告訴陽球,我們河東府雖然歸他管,可這事歸不得他司隸校尉管!”
“呃。”小吏踟躕進退不得。
“回去。”皇甫岑看出來這陽球就是派個老實人找自己麻煩,讓自己不便動怒,故意高聲虎喝道:“就說我們要見到司空府的公文。沒有司空大人的官文,我們是不會插手此事的。”
“好。”那小吏爲難的點了點頭,發狠道:“告辭!”
待小吏剛走出門口,戲志才勃然大怒的一拍几案,怒道:“這司隸校尉陽球是什麼意思?讓咱們在這等,卻不來。這還不說,偏偏讓咱們插手,媽&的!這錢是他司隸校尉府出,還是司空府出?”
皇甫岑憂心忡忡的坐回申屠蟠發明的椅子上,一直閉口不言。
“奶奶地熊,這個陽球欺人太甚,要參奏他一本。”戲志才大罵不止,卻也知道眼下自己沒有什麼理由參奏他陽球。
兩人說話間,華歆正走過來,正聽見戲志才大罵陽球,不解的問道:“志才……出了什麼事?”
“出什麼事?”戲志才眉毛一挑,道:“出了大事,快把他們都叫來。”
“對。”一直沒有說話的皇甫岑終於開口道:“把沮授、程昱、裴茂、衛覬都找過來。”
“呃。”華歆一怔,雖然很多名士都補充了河東府的官吏,但核心幾人卻一直都是這幾人。
“還不快去。”戲志才心知肚明的急道:“雖然咱們現在回絕了,但他陽球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我看這事弄不好,最後還要落在咱們身上。”
“到底出了什麼事?”
“啐!”戲志才啐道:“他陽球讓咱們協理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