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多餘的迴應,皇甫岑便帶着狄清等人在陽安長公主劉華的府邸住了下來,當然,這件事情沒人知道,陽安長公主早就吩咐公主府的內丞叫下人們注意管好自己的嘴巴。不過在陽翟公主看來,她還沒有摸透兩人究竟打着什麼心思,雖然看得出兩人言談舉止間幾乎就是在提及大漢的時政,但是他二人偏偏就沒有人多言語一句其他的話。就連達成共識沒有,陽翟公主都不敢肯定。
不過皇甫岑這一覺睡的倒挺踏實,整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才起牀。
年初本是那般心痛欲絕之下,又往西涼安撫羌亂,剿滅韓遂、馬騰之亂,又收得四萬西涼虎賁,事情剛剛完結就連夜南下,剛入洛陽,就遇見公孫瓚,再有陽翟、陽安兩位公主,讓皇甫岑整個人都陷入一股深度疲憊之中。不過好在,昨日皇甫岑所獲頗多,不至於落得傷心無地。
陽安長公主也沒有親自過來,只是叫下人簡單的拿過一些飯菜,又給皇甫岑幾個人換了身衣物,給了皇甫岑出入公主府的腰牌。舉動雖小,卻是關懷備至。
皇甫岑也不客氣,同狄清幾人匆匆吃過飯後,便要轉身出門。
“狄清,漢升什麼時候過來?”
聽皇甫岑這麼一問,狄清迴應道:“到洛陽前就已經發出信號了,按理說他應該帶着人過來了,現在沒見到應該是還在洛陽城找咱們的落腳點呢吧!”
“嗯。”皇甫岑想了想,然後看着狄清,說道:“這樣吧,你去城內看看,聯絡一下漢升,注意不要被人看見!”
“好,我這就去。”
說話間,狄清轉身便走。
皇甫岑又喚過月奴,吩咐道:“你先留下,我同典壯士、文和先生出去一下!”
月奴臉色不悅的轉回身,趕回屋子內。他雖然不是漢人,卻知道漢人規矩極多,很多事情有自己在,他們都不方便,乾脆也不麻煩,回屋睡覺。女人愛睡,是天性使然。
不過皇甫岑卻想起什麼,端詳着典韋,問道:“典韋,你表字怎麼稱呼?”
“呃。”
典韋尷尬的撓撓頭,向他這種貧民,哪裡顧得上起什麼表字,有個名字就很不錯了。
“稱呼你典壯士既不親切也還麻煩,這樣吧,我給你取個表字,你看可願意?”
“大人賜字,典韋自當是感激不盡!”
“好。”皇甫岑想了想,然後想起後世無數本穿越小說中給典韋取得表字,自己也省的麻煩,直接乾脆的迴應道:“就叫你君明吧?”
“謝大人!”
典韋單膝跪地,插手感激道。
“起來。”皇甫岑扶起典韋,然後看着身旁的賈詡,道:“文和先生,我們走吧!”
賈詡壓低頭顱,沒有問一句,皇甫岑要去見誰。
三人從公主府的後門,轉身離去。
七拐八繞的走了許久,典韋在後跟着,趁皇甫岑不注意,偷偷地捅了一下賈詡,似乎還沉浸在方纔被皇甫岑取表字的喜悅中,開口問道:“唉,文和先生,大人好像對洛陽這些街巷很熟悉,繞來繞去這麼長時間竟然都沒迷路,真是佩服!”
聽這話,賈詡也不明。
他們哪裡知道,皇甫岑護送劉基南下洛陽後,被舉薦給天子後,被士人打壓,並未入朝,但是卻在鴻都門求學三兩年,可以說那段時間並沒有閒着,洛陽城內的道路,皇甫岑都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從哪裡通哪裡基本上不會走錯。其實皇甫岑這麼繞,也主要是看天色未暗,不方便走大路。畢竟洛陽城上下好多人都認識自己,唯恐被哪個人認出,那才真是壞了自己的大事。
行了好久,三人終於在一座規模不小,卻看不出有多奢華的府邸後院停下來。
“這是誰的府邸?”
因爲是後門,典韋自然不知道。
“怎麼進去?”
賈詡問道。
“當然是敲門了!”
“呃……”賈詡臉線陰沉,對典韋相視無語,這個白癡,既然是走後門,就是要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雖然你不是這麼認爲的,但旁人就是這麼想的。像這樣的府邸,像這樣的規模,必定不會輕易接見從後門而入的人。不過賈詡並未執着同典韋講話,轉回身瞧着皇甫岑,問道:“大人,如果我們翻牆而入,怎麼知道大人要找的人在不在?”
“應該在。”
皇甫岑沒有解釋,然後瞧了瞧院牆的高矮。暗中思慮道,這城牆可是要比涿縣鄒府的院牆高上了許多,這些年沒有幹過翻牆的事情了,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個身手。
“君明。”
“啊……呃,喚我?”
典韋用手反指自己的鼻子,儼然還不太適應這個新取的表字。
“你把文和先生帶過來。”
“哦。”
經過一番努力,終於成功翻越這座院牆,所幸不太難,而且府內的守備也不是很嚴,畢竟是後院,少了許多家丁護院的存在。
皇甫岑彷彿就像輕車熟路一般的走過幾座院子,然後在閒聊的下人口中得知他要的去處。
最後瞧見左右無人,典韋才急着開口問道:“我們這是在誰的府邸,還有,大人你怎麼這麼熟悉這裡?”
“呵呵……這是太尉馬日磾的府邸!”
話一出口,典韋和賈詡怔在當場,擡頭瞧着面前的皇甫岑,嘴巴都張得大大的。
……
狄清批了件斗篷,把半個臉都遮住,便在洛陽城內大大小小的酒肆客棧查找這黃忠和白馬義從的下落,不過卻是沒有發現黃忠的身影。心中便不由自主的猶豫起來,照理說,黃忠因該早到了,畢竟河東距離這裡不是很遠,反而異常的近。
其實是狄清疏忽了,黃忠不是自己前來,帶着上百人前來,爲了不引起他人注意,又怎能在這些熱鬧的酒肆客棧住下。更何況,眼下黃忠也是皇甫岑手下名將,很多人熟悉他的存在。
找了一會兒,狄清才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轉回頭,狄清才瞧見一張熟悉的臉孔,隨即回問道:“你怎麼在這?漢升呢?”
原來找到狄清的人竟然就是河東白馬義從中的老卒,狄清同這些老卒是最早的一批白馬義從,自然對他們認識。
“狄督郵,黃將軍在等你們。”
“哪?”
“大人跟我走。”
狄清跟着那老卒走出好遠,直到洛陽城內最偏僻的一個角落裡,纔看到一家像是私人那種驛站,入內後,便減去顧忌的擡頭喊道:“漢升將軍,漢升將軍!”
叫了一陣卻沒有聽見什麼迴應。
“咦,怎麼沒有看到呢?”
“早就聽到了,你叫那麼大聲也不怕把人招來。”
“嘿……招來能怎樣。”
“閒話少說。”玩笑過後,黃忠扳了扳臉色,瞧着狄清問道:“大人何在?”
“出去了,沒有告訴我去哪。”
“哦。”
“倒是讓我出來尋你們,好像有事情要吩咐你們去辦。”
“嗯,我們上哪裡去見大人。”
“大人在陽安長公主府邸以門客身份入主,如果有事派人通知一聲。”
“好。”黃忠想了想,皇甫岑不在自己身旁也好,有陽安長公主這道保命的護身符,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反倒是跟着自己一行人,過於集中,很有可能引起他人注意,引上不必要的麻煩。不過卻似乎很急切的問道:“你跟着大人去涼州,事情辦的怎麼樣?”
黃忠知道自己不該多言,但是心中確實很好奇。
河東上下能夠知道皇甫岑不在河東的消息沒有幾個,知道的人都很擔憂皇甫岑此去如何?事到如今,也沒有個準信,只是在河東匆忙接道飛鴿傳書後,黃忠這纔在華歆的安排下,暗中南下。把守箕關的重任也就交給了他人。
聽黃忠這麼一問,狄清嘴角挑了挑,笑着不語。
“我說老狄,你倒是說啊,說說這趟涼州之行究竟有什麼奇遇?聽說大漢百年羌患,竟然被皇甫嵩稀裡糊塗的平定了。”
一旁的老卒朝着狄清調侃着。
不過說什麼,他們也不相信,這數百年的羌亂竟然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被皇甫嵩輕鬆搞定,而恰恰沒有大人一絲名聲。
狄清只是搖頭不語,他很有分寸,知道什麼事情是保密,什麼話不該說,隨即朝着那些老卒調侃着,道:“不是我說你們怎麼就那麼沒有紀律啊,別說我狄清是從你們那部曲出來的!”說說笑笑,狄清又囑咐了一下黃忠,然後才笑面盈盈的走開。他笑很多,一是爲皇甫岑能在悄然無息中把持整個涼州;二是他狄清畢竟還是心腹,知道很多重臣都不清楚的內情,這是大人的信任。
瞧着離開的狄清,見他臉上的笑意,黃忠不用猜,已經想到了結果。隨即轉回身,吩咐道:“留下幾個人,日夜守護陽安長公主府,不能讓大人出現任何意外,如果大人需要見我,既是回報。”
“諾!”
雖是同生共死,私下裡開着肆無忌憚的玩笑,但是隻要令下,這羣白馬老卒便恢復他們該有的軍人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