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五年前離開時那兩棵銀杏長高了不少,正是秋天的時候,金黃色的銀杏葉掛滿枝頭,在暖黃色的夕陽下更顯美色。
當然,蕭疏也注意到了院子裡面放着的一團燒過了的東西。
黑黢黢的一團,不知道是什麼。
微風輕輕吹,吹起了幾縷黑色的灰燼,蕭疏看到被燒黑的獎盃,來不及問什麼,就被他拉到書房裡面去了。
書房依然是那個書房,三面牆壁被書櫃填充,裡面放着千餘本書。
書桌上乾淨得一塵不染,上面除了一臺電腦以外就沒有別的多餘的東西,整潔如楚臨淵這個人一樣。
若說在這個書卷氣息濃郁的房間內有什麼是格格不入的,那就是書桌前擺着的一個嫩黃色的懶人沙發。
“你還留着啊?”蕭疏假裝不在意地把目光從那個懶人沙發上挪開,可心裡到底是波濤洶涌的。
從肉丸子,到她寫給他的每一封信,再到書房裡面的懶人沙發,蕭疏不知道楚臨淵到底還留着什麼關於她的東西。
或者,全部都留着。
“坐在上面看書,很舒服。”楚臨淵一本正經地說道。
可是十七歲的蕭疏讓人把這個懶人沙發搬到他這邊來的時候,當時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他說,書房就應該是學習的地方,擺個懶人沙發是要在這裡睡覺?
事實證明,蕭疏嘴上說着是給楚臨淵換一個舒服的看書的地方,實則她霸佔這個沙發的時間更長。
楚臨淵在書房看書一看就是一天,她耐心不會超過一個小時,可又想陪着他,於是她就躺在懶人沙發上仰着頭看坐在書桌前的人。
久而久之,他也默許了這個東西出現在書房裡面。
這一放,就是六年。
上面的劃痕還用針線縫合好,所以蕭疏才認得出這是六年前的那一個。
心裡說不上來是暢快或者堵得慌,擡頭的時候,看到玻璃櫃裡面原本放着的獎章勳章,一個都不見了,裡面空空如也。
取而代之的,是一架架做工精細的飛機模型。
聯想到先前在外面看到的還未燃盡的廢棄,再擡眼看着男人的時候,蕭疏的目光不自覺地柔了許多。
她走上前,手放在楚臨淵襯衫的鈕釦上,纖細的手指靈活地解開他的鈕釦。
男人身子站得筆直,淹沒低垂,看着蕭疏的手一顆一顆地解開他的鈕釦,喉結不自覺的上下移動,有些……心猿意馬。
“笑笑,”開口,聲音都啞了幾分,“你別這樣。”
他手受傷了,而且她還身懷有孕,怎麼都不合適。
但蕭疏像是並未聽到他的話一樣,素手把鈕釦都解到了他小腹那邊。
忽的,楚臨淵捉住了蕭疏打算把他襯衫從西裝褲裡面拉出來的手。
“笑笑,別鬧。”他沉着聲音,三分嚴肅,七分警告。
蕭疏仰頭,迎上楚臨淵漆黑的眸,“我就看看。”
一團火瞬間就往楚臨淵小腹躥去。
看?看什麼?她還有什麼沒看過?
還非要在這個時候在書房裡面看?
不知道脫衣服看看的後果很嚴重?
可他只有一隻手,抓住蕭疏一隻手,她還有另一隻手可以動。
一提,就把楚臨淵襯衫下襬從西裝褲裡面提了出來,把剩下的兩顆鈕釦一併解開。
“那就鬧吧,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已然是十分的剋制,卻依舊沒有任何辦法。
指尖滑過他腹部緊實的肌肉,只感覺到他微微顫動。
而後,蕭疏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襯衫脫掉。
“蕭疏,最後警告你一次,別動了。”再動下去,楚臨淵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蕭疏的目光從他的胸前轉向手臂,上臂纏着紗布,不知道紗布之下是怎樣的傷口。
小手臂內側有一條十公分長的疤痕,應該是五年前做手術的時候留下來的。
她執起楚臨淵的左手,大拇指指腹輕輕拂過他的傷疤。
“真的,沒有任何的辦法恢復?”眼眉低垂,蕭疏眼中全是那一條十公分的傷疤。
男人現在就心猿意馬,哪裡還聽得到蕭疏問了什麼,潦草地應了一聲,身子不由得往前湊了一些。
把蕭疏抵在了他和書桌之間。
“再去檢查一下,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肯定會有辦法。”其實就算楚臨淵不當飛行員,廢了整條手臂對於他來說,也是一件殘酷的事情。
他就應該完美無瑕。
“沒關係,不影響正常生活。”他低頭,把額頭低着她的,“我依然可以攬你入懷,可以在你危險的時候保護你,所以,沒關係。”
“你根本就沒有試過,對嗎?”蕭疏微微往後退,拉開了與楚臨淵的距離。
楚臨淵身上騰起來的古欠望漸漸熄滅,因爲他發現蕭疏現在開始介意這件事情。
他把襯衫往身上套,遮住了小手臂上的傷疤和上方的紗布,原本打算讓蕭疏給他換藥這件事就此打住,否則還不知道她在看到衛在川給他縫得歪歪扭扭的傷口會不會立刻衝到醫院把衛在川砍了。
她依然是在意他的。
鈕釦還未扣上,楚臨淵往蕭疏身邊走了一步,本就近的距離因爲他的靠近而變得更加貼合。
他單手撫着蕭疏的臉頰,溫熱的掌心貼着她的臉頰。
臉龐下意識地往掌心的方向去,貪戀他手上的溫度。
“笑笑,”他的嗓音醇厚,有着特殊的安撫人的能力,“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心微微顫抖,她擡眼,與他深邃的目光不其然的撞上。
以前,楚臨淵是根本不會說甜言蜜語,一板一眼的,更多的時候像是一個教官在訓練下屬,讓蕭疏一直覺得沒有談戀愛的感覺。
現在,也沒說這樣的楚臨淵不好。
只是……
“雁回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吧?”她刻意越過這個話題。
蕭疏的顧左右而言它楚臨淵不是沒看出來。
他把手從蕭疏的臉上拿了下來,不動聲色的和她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讓他等着吧,反正他回去也是玩遊戲。”
“……”蕭疏面上全是尷尬,“太久了,也不好。”
“太快了,也不好?”
被楚臨淵這麼一說,蕭疏的面色瞬間就紅了起來,鼓着腮幫子瞪着楚臨淵。
“所以,你覺得是快點好,還是慢點好?”
“流氓。”蕭疏別開眼去,論無恥,估計沒人比得上現在的楚臨淵了。
“說清楚點,”楚臨淵敞着襯衫,露出精壯的胸膛,拉着蕭疏的手腕,“我怎麼流氓了,嗯?”
他噴灑出來的熱氣縈繞在蕭疏身側,還有他似笑非笑的臉龐,怎麼看都覺得不正經。
要知道以前,這個男人不會開玩笑,不苟言笑,就更別說說這種話。
可能,現在的楚臨淵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你這樣,你兒子學你怎麼辦?”她想來想去,竟然也只想出這個理由。
楚臨淵目光落在蕭疏的肚子上,眼中全是柔情,只聽到他說:“我也喜歡兒子。”
他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兒子好養。打一頓罵一頓也沒關係。女兒不行,打不得罵不得,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家裡寵你一個就夠了。”
而蕭疏,一開始並不打算開始這個話題,她只是隨口一說,並不知道肚子裡面究竟是兒子還是女兒。
她看得出他很憧憬,很期待孩子的到來。
只聽到他繼續說道:“孩子的名兒我也想好了,就叫……”
楚臨淵這句話還沒說完,他口袋裡面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眉頭一皺,很討厭這種時候被打斷。
有些不耐地把手機從口袋裡面拿出來,看到來電顯示,他好像就更加不耐煩了。
蕭疏看到兩個字——徐沂。
“接吧,可能有急事。”
他像是個孩子,聽到蕭疏安撫的話,不耐的表情才收了一些,不過還是語氣僵硬地接了電話。
“有事快說。”
蕭疏嘴角抽了抽,看着冷着臉的楚臨淵,他到底是有多不滿意徐沂?
“岑姍說讓她承認也行,但前提是必須要見你一面。”
“不見。”楚臨淵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要證據找我,招供也找我。要你們幹什麼?”
靠得近,蕭疏聽到電話那頭徐沂的聲音,她看着楚臨淵,目光深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