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聽我一次話,回去 蕭疏盯着那輛罪魁禍首的車子,結果人家揚長而去,而她被電話那頭的楚臨淵追着問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你是不是想來醫院看爺爺?”楚臨淵能夠猜到的,蕭疏現在要出來的理由只有她想來醫院看楚洪山。
蕭疏沒回答,因爲不知道怎麼回答。
“現在,立刻馬上,調轉車頭回去!”家裡沒有司機,那邊也不好打車,也就是蕭疏自己開車出來的!
她一個孕婦還敢自己開車,膽子真是不小!
蕭疏啓動車子也不是,調轉這頭也不是,就這麼僵坐在駕駛座上。
杜寒聲最後是同意見她一面,她知道這可能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次見面,不管怎麼樣,蕭疏還是想和杜寒聲見一面,有些話必須要當面和他說。
“二十分鐘後我會給家裡的座機打電話,你要是沒接——”楚臨淵的聲音頓了一下,似乎是想不到教訓蕭疏的辦法,拿她真是沒轍。
“我去見喬虞,到了之後給你電話,你別擔心不會出事的。”慌亂之中蕭疏找了一個很好的藉口。
“蕭疏。”楚臨淵聲音頗有疲憊感,是想要讓蕭疏回去然而她不聽話的無力感,“聽我一次話,回去。”
任何蕭疏不在他身邊的時間,他都覺得她有危險。
太在乎一個人,就會有這種感覺。
總嫌世界太危險,世人太壞,會傷到他心中摯愛。
何況剛纔的確有人這樣威脅過他,他也不想讓這些紛擾去打擾到蕭疏,他想要把她控制在他的保護圈之內。
“可是他明天就回去了。”蕭疏聲音輕了下來,帶着幾分的失落。
“……”電話那頭依然是沉默,“二十分鐘給我一個電話,晚一分鐘給我電話,以後你就別想單獨出門。”
“好的,我這就定鬧鐘!”蕭疏只沉浸在楚臨淵同意讓她出去這件事,並未理解到他每隔二十分鐘讓她打通電話過去的深層含義。
蕭疏掛了電話,也就真的定鬧鐘了,她是知道楚臨淵有着強烈的時間觀念,別說是晚一分鐘,就算是晚了半分鐘,他都可能燥怒。
……
結束和蕭疏的對話,楚臨淵站在走廊裡面理清思緒,先前可以做到有條不紊,但所有的事情碰上蕭疏之後,他就會瞻前顧後,考慮的因素太多反而制約了他的判斷。
又讓人加大了對藍灣的保護,又把蕭疏的行車位置導入手機裡面,這樣就能看到她究竟在什麼地方,如果真的有危險,還能第一時間趕到。
真是……操碎了心。
回到手術室外面,衛榮和衛在川一同從手術室裡面出來,神情並不是很輕鬆。
楚景行即刻走上前去詢問,楚家的人也跟着站在楚景行身後,等待着衛榮的迴應。
衛在川看到人羣外的楚臨淵,悄無聲息地從那邊離開走到了楚臨淵這邊。
“人搶救過來了,但是情況不容樂觀,有中風的跡象,恐怕以後只能躺在牀上。”
衛在川說的每一個字楚臨淵都聽得懂,但組合成一句話落在楚洪山身上,他就不懂了。
深知生老病死,凡人沒辦法控制,但這些安慰的話用在別人身上隨便怎樣都說得出口。
可是降臨到自己親人身上,總是會千方百計的去抗拒。
“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看他?”
“等他醒了就可以去見他,但還是讓他多休息休息,老人不像年輕人恢復得快。”
楚臨淵眉頭緊鎖,點頭。
隨後看着楚洪山被推出手術室送到特護病房。
楚家的人從衛榮那邊也知道經過這一次進出手術室,楚洪山的身體一落千丈,想要恢復往常的硬朗,根本是不可能的。
心情都很沉重。
楚洪山是兩個小時之後醒過來的,只說要見楚臨淵。
守候在外面的楚家人,多少有些意外,可也是情理之中。
楚洪山從小把楚臨淵待在身邊照顧,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就算先前把他氣到進手術室的那個人是楚臨淵,醒來之後想要見到的人還是他。
楚臨淵在楚家人複雜的眼神中走進病房。
病房的燈光並不明亮,生命儀器的燈成爲病房燈光的主要來源。
楚洪山身上插着各種管子,無聲地昭告楚臨淵躺着的那個人現在有多虛弱,他就算再想和蕭疏結婚,也要考慮到老人的身體。
要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就是罪魁禍首。
“爺爺。”楚臨淵開口,聲音都有些乾澀。
楚洪山眼睛微微張着,嘴脣翕動,罩在口鼻的呼吸罩瞬間蒙上一層霧氣。
楚臨淵走過去,半蹲在病牀邊,“您想說什麼等您身體好了再說。”見他吃力的模樣,楚臨淵的胸腔像是被人用什麼東西重重地敲擊着,痛。
楚洪山搖頭,擡手,想要把呼吸罩給取掉,但因爲無力,手剛剛擡到一半就倒了下去。
楚臨淵什麼都沒說,幫忙把楚洪山面上的呼吸罩拿掉。
大概,楚洪山沒有讓楚家的人一同進來,就是因爲不想讓他們看到他現在的模樣。
沒了呼吸罩,楚洪山的喘息聲也漸大,他望着楚臨淵,望着他一手教出來的孫兒,理應是他的驕傲的孫兒,現在卻事事與他對着來。
“臨淵……我沒有幾天可以活了……”
“您別亂想,我還想讓您抱重孫。”
老人聽到“重孫”這兩個字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憧憬,要是真的能四世同堂,多好。
可那抹憧憬很快褪去,只聽到楚洪山用他虛弱的聲音說道:“只要我一天沒死……你和蕭疏……就不能在一起。”
瞬間,楚臨淵渾身僵硬,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楚洪山,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
半個小時後,楚臨淵從特護病房裡面出來,渾身的冷意。
他們都想知道在那半個小時裡面,楚洪山和楚臨淵說了什麼,偏心的楚老爺子,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囑咐?
頂着衆人迫切的眼神,楚景行走上去,用他一貫的威嚴語氣問道:“爸都和你說什麼了?”
楚臨淵看着父親,眼神冷淡而毫無波瀾,“沒說什麼。”
“半個小時什麼都沒說?”這句話不是自己問的,而是幫楚家那麼多人問的。
楚臨淵在病房裡面半個小時,楚洪山會什麼都不和他說?
楚洪山是一家之主,這次進出手術室,半條命都交代進去了,總歸是有遺囑什麼的……
“是,我在裡面坐了半個小時。”楚臨淵神色一凜,朝豎起耳朵的楚家人看去,那眼神像是要望進他們的靈魂深處一樣,像是一眼就能夠看穿他們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出來的時候爺爺說他想休息,沒什麼必要就別打擾他。”楚臨淵轉頭看着鄭保東,“鄭叔,爺爺讓我叫你進去。”
說完該說完的,楚臨淵利落地擡步,往外面走去。
整個楚家的人都有些炸了,想要進病房去看楚洪山,想知道那半個小時裡面楚洪山到底和楚臨淵說了什麼,交代了什麼。
鄭保東擋在門口,斥退他們。
身後的喧鬧楚臨淵全然不顧,他一路出了醫院,上了車,也沒對小陳說去哪兒。
他就坐在車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
本來覺得沈山南和林清歡那一段往事已經夠震撼的了,他剛剛纔知道原來不止沈山南和蕭霽月喜歡林清歡。
楚臨淵仍然記得那時在意大利,就算林清歡被病痛折磨,面容也依然乾淨透亮,最是一雙眼眸,讓人多看一眼便無法自拔。
蕭疏的美貌多承於林清歡。
當年,林清歡就是傾國傾城,饒是當時的千金名媛瀋水北也比不上的。
沈山南和蕭霽月一一淪陷,當然,也包括楚景行。
父母相敬如賓多年,原以爲他們的相處模式是那樣,到現在才知道是父親心中一直有一個放不下的人。
在第六支菸掐滅的時候,小陳終於開口問道:“臨淵哥,你去哪兒?”
楚臨淵拿出手機,先前二十分鐘的時候蕭疏來了電話,但他掐掉了。
他找到車子的行車記錄,最後是停在kempinski酒店。
“去……”
話還未說完,電話就響了起來。
康爲良打過來的,接起來那邊就急吼吼地說道:“楚總,許小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