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蕭啓程 小男孩兒穿着件白襯衫,打着小領結,外面套着件灰色的小馬甲,在意大利的冬天看起來還是覺得冷的。
女人一把把手中的帽子丟給旁邊的男人,放好行李箱,把小正太從地上抱起來,也不管這個梳着二八分頭的小正太一臉抗拒。
“小姑媽,我已經三歲了,請你不要動不動就把我抱起來好不好?”小正太義正言辭地說道,面上全是維護自己尊嚴的嚴肅,又轉頭看着旁邊一臉不關我事的男人,“wesley先生,麻煩你管管蕭疏女士!既然這麼喜歡小孩子,你們就自己生一個。”
被喚作wesley的男人這才把戴在臉上遮住半張臉的墨鏡給摘了下來,隨手放進外套口袋當中。
“家裡有你一個麻煩精就夠了,再生一個肯定會天下大亂。”wesley同樣一本正經地說道。
小正太英俊的臉頰上騰起一層怒意,怒懟兩人:“你們兩個就聯合起來欺負我吧!回家我就告訴我爸!”
“你爸是我哥哥。”蕭疏衝小正太吐吐舌頭,覺得逗他真的是她生命中最有趣兒的事情了!
“……”算了,反正每次都在小姑媽這裡佔不到半點便宜,這麼大一個人了,還整天欺負他。
還有他那個爹也是,就向着他妹妹。
在家看電視,他妹妹一個二十七歲的女人,非要看什麼動畫片,他一個三歲的大孩子都不看那麼幼稚的東西。當他向他爹申訴的時候,他爹就說:“你整天看科學世界,你看得懂?半個字都不認識就想一步登天?”
又或者,在餐桌上,蕭疏不喜歡吃青菜,就把他爹夾給她的青菜偷偷地夾出來。他不喜歡吃胡蘿蔔,效仿蕭疏的做法,結果他爹讓他吃了一個月的胡蘿蔔。
所以,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哦,不……
他有媽也像是沒有一樣,他爹四年前結了婚,結果一年後就離婚了,據說他親愛的母親大人現在正在環遊世界,想到了就會給他寄一張明信片,上面除了一句“兒子好”便什麼都沒有,除了郵戳能夠知道她在哪個國家,其它的,他一概不知。
“阿狐……”
“小姑媽,我已經跟你說過一百九十九次,不要再叫我‘阿狐’,我有大名,叫——”
“那我是不是也告訴過你兩百九十九次,不要叫我‘小姑媽’,我給你特權叫我小名兒,你自己不要的。”蕭疏抱着阿狐往前走,身側的男人拿着他和蕭疏的帽子,拎着兩人的行李箱,跟上。
嗯,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明明應該是一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民航機長,爲什麼現在更像是一個保姆?
一定是錯覺。
男人重新戴上了墨鏡,立刻恢復了一臉的冷峻,帥到——引人注目。
……
“小姑媽,那個是你耶!”看到了蕭疏工作的航空公司區域那邊展出的兩塊人形板,阿狐特別激動地拿出了手機,衝着兩塊人形板拍了照,“留證,給你哥看。”
先前阿狐因爲被抱着覺得實在有損他的帥氣,走了幾步就讓蕭疏把他放下來,所以拍照留證一系列動作做得不要太利索。
只剩下蕭疏在機場大廳懵了一下,好吧,她和阿狐兩個人就是相愛相殺。
當着蕭乾的面相敬如賓客客氣氣,背對着蕭乾就你爭我鬥,從阿狐會說話開始,就沒消停過。
蕭乾並不是很同意她出來工作,她先前飛機出過事,蕭乾對她坐飛機和開飛機這件事心有芥蒂。
但熬不過她軟磨硬泡,威逼利誘,再來一哭二鬧三上吊,蕭乾也只能妥協。
但他最大的讓步是她只能飛歐洲境內的航線,飛其他洲的航線,免談。
而且她根本左右不了公司人事的排班表,蕭乾他在後面一手操控着呢!
反正一句話就是,蕭乾不喜歡她曝光在公衆面前,所以將人形立牌放在機場裡面這種招搖過市的事情,簡直就是觸碰蕭乾的底線!
蕭疏立刻跑到區域負責人那邊,問道:“怎麼把我和wesley的牌子放在這兒?老闆都沒問過我的意思?”
負責人一見來人是蕭疏,她可是他們公司炙手可熱的人物呢,加上和wesley的搭檔,俊男靚女,多拉風!
公司就用這個噱頭來營銷,增加乘客購買他們航空公司機票的欲-望嘛!
蕭疏聽了之後,特別嚴肅地說道:“讓人趕緊把我的牌子撤了,留wesley一個人的就行了,老闆那邊我回頭和他說。”
本來還想勸蕭疏一下的負責人,看她表情很嚴肅,立刻用對講叫工作人員過來把機場內蕭疏的人形立牌給撤掉。
wesley跟着走了過來,瞥了眼他和蕭疏的照片,淡淡點評,“照片拍得不錯,公司的宣傳有心了。”
蕭疏回頭看了眼男人,微微擡着下巴,“你不是特不想和我站一塊兒麼,還說公司宣傳有心了。”
負責人笑嘻嘻地看着談笑的二人,整個公司裡面,誰不知道蕭疏心繫wesley,而wesley機長以前花邊新聞不斷,自從和蕭疏搭檔之後,就再沒聽過他和哪個女的有親密關係。
但他們兩個沒在一起,簡直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不過,現在不在一起,不代表以後不會在一起啊!
“先回家吧,今天媽媽生日,不能遲到。”蕭疏不想跟這兒耗時間,“剛纔都是你,在空中盤旋二十多分鐘。”
wesley扶了扶墨鏡,嘴角抽了抽。
剛纔接到地面指揮台的消息,航班擁擠,他們沒辦法降落,她也是知道的。
“wesley機長的技術還有待提高,加油。”說笑着,蕭疏牽着阿狐先走了,丟下他和負責人兩人在這兒。
負責人笑着說道:“wesley你和蕭機長真是年年如一日的恩愛啊!”
“恩愛?”男人淡淡的說了一句,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證明他現在心情的確還不錯。
“什麼時候結婚,一定要請我們吃喜糖!”
男人沉吟了片刻,“快了。”
負責人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竟聽到男人這樣的回答,她整個嘴巴張大得都可以塞下整個雞蛋了,但是男人卻不再過多透露,拉着行李箱跟着蕭疏的步伐走了。
她看着wesley默默加快了步伐跟上了面前一大一小,只覺得那畫面真的太完美了。
wesley機長是多少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在蕭疏沒來之前,儘管他身邊圍繞着好多鶯鶯燕燕,但沒有一個能真正地接近他,他就是活在神壇的男人。
蕭疏這個女人,就是一步一步地把男神從神壇上拉了下來。
後來他們就發現,其實不是男神高冷,只是男神暖的不是你罷了。
多麼痛的領悟。
員工過來把蕭疏的人形立牌拿走,夾在手臂當中,想着是把這個人形立牌拿回家欣賞呢,還是……
員工的手臂忽然間被人扯住,在女員工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一道人影把她手中的人形立牌給搶走!
這年頭,竟然連人形立牌都有人搶?
雖然他們蕭機長長得漂亮,還活潑可愛,善良大方……所有溢美之詞用在她身上都不爲過!
但是,搶人形立牌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你……”
“這上面的人,是誰?”開口的是一道低沉厚重的聲音,帶着點年份的醇厚,很是讓人着迷。
衝着這個聲音,女員工心中的燥意就少了大半,結果擡頭的時候,發現面前的男人,長得比他們的wesley機長還要帥氣。
不對不對,他們的帥是不一樣的。
wesley穿上機長制服整個一制服誘-惑,配上他冷峻的臉,深邃的眸,微薄的脣,讓人忍不住想要撕掉他身上的制服狠狠地蹂躪一番。
面前這個男人……
他和wesley機長相比,身上少了很多鋒利的棱角,可能是因爲他身上只穿着一身休閒裝,深灰的長褲,卡其色風衣,脖子上圍着一條看起來明顯就像是手工織的圍巾,看起來有點舊,和男人身上的氣質有點不符。
“我問你,這上面的人是誰!”他重複剛纔的問題,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她……她是我們航空公司的蕭副機長。”
蕭副機長!
男人的拳頭緊緊地握成拳,俊美的臉上浮上一層不知道是嘲弄的笑,還是苦笑。
但不得否認的是,這個男人笑起來,還真的是好看。
男人得到了他早已經確定的答案,拿着人形牌往出口走去。
“先生,這個牌子您不能拿走,您——”不能仗着您長得帥就拿走他們副機長的人形牌子啊!
難怪副機長剛纔讓他們把牌子撤掉,原來是擔心這種事發生啊……
那是不是應該把wesley機長的也撤走,喜歡他的瘋狂的女生,說不定會更多。
男人手持一個和蕭疏同比例的人形立牌往機場出口走去,邊走,邊拿出了手機。
四年前,蕭乾告訴他,蕭疏乘坐的飛機出了事故,人是在地中海打撈到了,但是搶救不過來,生生地成了植物人!
四年來,每個月都會有一份身體報告發到他的郵箱裡面,以此來提醒他,蕭疏正在承受的痛苦,讓他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內心都無法得到安寧。
這是蕭乾對楚臨淵說的。
手機上是郵箱界面,每次蕭乾的郵件發來的時候上面會有醫院的地址,如果這人形立牌上的人是蕭疏,那麼躺在醫院的人,是誰?
……
車子已經到了蕭家別墅內,蕭疏卻一把扯住了阿狐的腿,她人本來就小,根本不是蕭疏的對手,被她拽着小短腿,根本跑不了。
而唯一有可能幫他的wesley,已經下了車。
阿狐回頭,皺眉瞪着蕭疏。
“蕭疏女士,請你記住你已經二十七歲了,不要整天以捉弄一個三歲孩子爲樂。”真不知道這個家裡,誰纔是真正的孩子!
“蕭啓程,我鄭重地警告你:你手機裡面的照片要是被你爸看到,以後我再也不包庇你了!”
阿狐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受傷還是別的表情,“一個紳士,是從來不會威脅女孩子的。剛纔你的人形立牌我覺得很漂亮,不過以後它應該沒有展示的機會,所以我留個念。”
原來……是這樣啊。
蕭疏看着阿狐一臉認真的表情,還真的被他給感動到了。
“就知道我沒白疼你,乖。我從瑞士給你帶了糖回來,待會就給你。”
阿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每個月蕭疏總會飛瑞士五六次,每次都會從那邊帶糖果回來,說是專門給他買的。
哦,他的房間裡面還有阿姆斯特丹的木鞋,比利時的巧克力,柏林熊……
阿狐已經不止一次告訴過蕭疏,不要買了,不要買了!
可是每次她都聽過算過,飛行結束之後,依然會把帶回來的特產給他。
雖然他們兩個互相捅對方刀的時間佔多數,但阿狐還是覺得,有這個小姑媽,真好。
wesley看着阿狐從車子裡面鑽出來,一路小跑,他讓他跑慢點,結果這孩子像是沒聽到一樣,一個勁兒地往別墅裡面跑。
片刻,蕭疏也從車裡出來,臉上漾着笑。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和她走到現在這一步,就是有一天,蕭疏像個精靈一般地出現在他的世界當中。
就像,一片荒蕪的沙漠當中,長出了點點青色的草,並且這些嫩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心中瘋狂生長。
他從不知道原來一個人還有這樣驚人的力量。
“笑笑,”wesley擋住了蕭疏的去路,“你這兩天一直在躲我,嗯?”
明明是她先告白的,結果告白之後,她卻玩起了失蹤,直到今早兩人一同飛瑞士,她才現身。
先前在工作,兩個人都是工作時不談私事的人,現在他們在機艙以外的地方,是不是該談點私事了?
“我行得正坐得端,躲你做什麼?”蕭疏一臉我怕誰的表情,其實……其實心裡有一丟丟的……害怕。
她喜歡wesley,覺得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好像自己天生就應該喜歡他這樣的男人一樣。
在一起工作一年半,那種好感與日俱增,於是兩天前她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和他告白了。
但是剛一說完,她就心虛了。
於是就關掉手機在家裡和阿狐看了兩天的科學世界,鬼知道她什麼都沒看進去。
“你就不想知道我的答案?”男人眉角微微挑起,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去。
蕭疏就在想,一年半以前,她就是被這個男人這張萬人迷的臉給迷到的,只是這最後,總感覺,差了那麼一丟丟。
“如果我說,當我那天晚上什麼都沒說……你會不會殺我滅口?”蕭疏偷偷地瞥了wesley一眼,表白之後又收回的,估計就蕭疏這麼一個人了。
wesley雙手環臂,下巴微擡,與蕭疏隔着半米的距離,睨着她。
他不說話,臉上還沒有任何表情的時候,實在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難道,真的要殺她滅口,這樣他被表白之後又被收回表白這件事,就沒有人知道,他依然是那個萬人迷的機長wesley。
“我開着波音747從你身上碾過去,你覺得怎麼樣?”
“想不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機長wesley這麼暴力血腥,明天我要告訴機場的小姑娘你的真面目。”蕭疏笑道,半真半假。
“你不是一早就宣誓了主權?整個哥倫布機場,誰敢和你蕭副機長搶?”
這……她就一次口快,說她看上的人,別人多看一眼就是搶!
於是,整個哥倫布機場的女員工就知道喜歡wesley就是和蕭疏搶,自知搶不過她,於是她們紛紛放棄。
蕭疏扶額,這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他怎麼還記得?
“讓我,再好好想想唄。”
“想。”
蕭疏想,怎麼也要像個三五八天,再不然十天半個月的,於是她順理成章地往別墅裡面走去。
結果剛走兩步,就被wesley從後扣住了腰,靠得不近,但絕對是超過了安全距離的。
他掌心的溫熱通過制服襯衫傳到她的肌膚上,灼熱。
“想好了,就告訴我。”
這個男人不僅帥,還很危險,附在她耳邊低語的時候,呼出的熱氣縈繞在她周圍,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充斥着蕭疏整個感官世界。
他會在適當的時候給她壓力,也知道她的臨界點,知道她什麼時候承受不住,於是,他適當收手。
“進去吧,別讓伯母和你哥哥等太久。”
“話說回來,我媽過生日,你爲什麼過來?”
“伯母邀請我過來的,生日禮物我都帶了。”
蕭疏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和林清歡那麼熟稔,過生日的時候別人不請,偏偏請他?
“你不進去?那我先走了。”說完,wesley擡腳往別墅裡面走去。
蕭疏怔了一秒之後,也跟着跑了上去。
……
進了別墅,發現客廳裡面籠罩着一種詭異的氣氛,沒看到林清歡,倒是看到阿狐雙手背在後面,站在客廳茶几前。
“阿狐,你奶奶和爸爸呢?”沒見到林清歡,也沒見到蕭乾。
阿狐也沒擡頭,只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眼眶紅紅的,但愣是一滴眼淚都沒掉下來,在他身側,有個打翻的玻璃杯。
他身上的馬甲和襯衫,溼了大片。
蕭疏連忙走過去,發現小傢伙衣服上不僅溼的,衣服上還冒着熱氣。
“被熱水燙着了?怎麼傻站在這裡啊,快,我給你把衣服脫了。”蕭疏動手就給阿狐脫衣服,小傢伙一臉的倔強,躲開了蕭疏的手。
“聽話,讓小姑媽看看你有沒有燙傷!”蕭疏有些擔心,阿狐沒有三歲孩子應該有的調皮,他甚至懂事得不像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成熟,有時候讓蕭疏看着還是很心疼的。
蕭乾多專於工作,對他這個兒子也不聞不問,阿狐母親,更是神秘人一個。
“別理我。”阿狐躲開蕭疏的手。
“放心啦,我不會告訴別人你三歲了,還要小姑媽幫你換衣服,這就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好不好?”
阿狐還是搖頭,眼眶也越發的紅。
“你再不聽話,我就去告訴我哥,讓他管你!”阿狐很敬畏蕭乾,他說一,阿狐就不敢說二。
果然,一聽到蕭乾,阿狐的臉色都變了,蓄在眼眶裡面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下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小姑媽的錯,我不告訴你爸!以後他再兇你,我就兇他!小祖宗你別哭啊,你一哭……”他一哭,蕭疏覺得全世界都要塌了一樣。
“哭。你還有臉哭?”一道冷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阿狐一個激靈,立刻擡手抹掉了臉頰上的淚,假裝沒哭,一副做錯事接受懲罰地站在茶几前。
蕭疏皺眉轉聲,“哥,阿狐是你兒子,你幹嘛對他這麼兇,他一個三歲的孩子,連哭都不敢在你面前哭!”
蕭乾淡淡地看了蕭疏一眼,道:“他不叫阿狐,他叫蕭啓程。”
可是蕭疏記得,她醒過來之後,不管是林清歡還是家裡的傭人,都叫他“阿狐”,她問爲什麼。
家裡的傭人說,蕭先生沒給孩子起名字,就忽然間聽到他叫他“阿狐”,於是他們都跟着這麼叫。
蕭乾連個名字都不肯給阿狐。
在後來的日子當中,蕭疏更是發現蕭乾對阿狐一點都不關心,如果家裡不是還有傭人和林清歡,阿狐恐怕凶多吉少。
她就對蕭乾說,孩子大了,總歸要有個名字吧。
蕭乾說,你想吧,我不在這種事情上面浪費時間。
眼下,不知道剛剛短短時間裡面,阿狐做錯了什麼,讓蕭乾這麼生氣。
不對,是阿狐就算沒做錯什麼,他也一樣不喜歡他。
是不是因爲,蕭乾和孩子的母親有過什麼誤會,所以蕭乾纔會遷怒於孩子?
可是每當蕭疏問起蕭乾的時候,他不是以不想提爲藉口,就是說想不起來,根本不想說。
作爲小姑媽,蕭疏給予了阿狐全部的愛,讓他還能感受到親人的溫暖。
“蕭乾,你真莫名其妙!”蕭疏衝着蕭乾生氣地說道,然後轉身蹲在阿狐身邊,“蕭啓程,現在這裡我說了算!我要把你的溼衣服脫掉,看你身上有沒有燙傷。別管你那個喪心病狂的爸爸!”
阿狐輕輕擡頭,偷偷地往蕭乾那邊看去。
“謝謝小姑媽,我做錯了就該受罰。爸爸說的沒錯,男孩子不能掉眼淚,是我的錯。”一個三歲的小孩兒,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就像針一樣,一字一句地戳進蕭疏的心裡。
一種,無法言喻的難受。
蕭疏知道如果蕭乾不開口,阿狐真的就會忍痛站在這裡,等着他開金口特赦他。
她氣鼓鼓地走到蕭乾面前,壓低聲音道:“他還只是個孩子,你不覺得你這麼對他太過分了嗎?有你這麼教孩子的嗎?誰現在還會體罰孩子?就只有——”
只有——
只有誰?
蕭疏想不起來,記憶中肯定有那樣的畫面,一個男孩兒被罰站。
可她,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