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王爺啊,您得守着大好河山呢,老天爺不收您,
鍋裡給您燉着肉呢,臻味居也捨不得您啊。”劉大錘可憐巴巴地說着,心裡卻想着:“小東家,這老頭沒死在這裡,待會您得給我獎勵,少了一貫錢不行。”
就這樣,他救下了老頭,給付英儒帶着兩隻薰滷鴨,加上一罈子酒,打發回家了。
這事他也算給店裡立了一功,趁着大家都看着了,就找徐巖要錢。
徐巖瞭解鄭禮信的脾氣,開玩笑說這錢該給,要是付英儒死在這裡了,作爲事發地,還不知道破費多少呢。
拿到了錢,張不凡等人取笑他這錢賺的容易,劉大錘把臉一沉,伸手捂着腮幫子,委屈地說:“疼死了,那繩子結實着呢,我用牙……”
原來,眼看着老頭拽着麻繩要自殺,劉大錘準備用刀子隔了繩子,至少割開一半,叫他死不成,哪曾想刀子掉在地上了。
後來,情急之下,他悄悄地用牙咬,硬生生咬開了些,別人不知道,都擔心的要命,結果老頭還是沒死成。
別人都感覺慶幸呢,老東家鄧弘毅又陷入了矛盾裡:那個啤酒廠到底怎麼樣?
目前看來,沒人得意這種東西。
可爲什麼山野村南說小雄也要買,聽他的意思,鮑廷鶴也答應他了。
就鮑廷鶴那個唯利是圖的傢伙,如果對方出了高價,肯定翻了臉,把啤酒廠轉給山野家族了。
他想了想,把衆人請回包房裡,臉色沉重地說:“各位,你們有的是我店裡出來的,這回我厚着臉皮求你們辦件事……”
他覺得這件事就小九子能拿主意,眼下小九子深陷官府萬國宴中,聽說情況很麻煩,必須找人捎信去,叫他想辦法,再就是打探下今晚什麼情況。
鄧弘毅不管是靠着東家的情面,還是他的人品,這些人誰能反駁。
諸葛良佐就安排上了,叫張不凡和劉大錘倆人火速去道臺府,看看小九子到底是什麼情況。
前面說了,爲了迎戰這個萬國宴,諸葛先生陪着小九子徹夜思考,幫他堅定了信心,只不過現在看來,也沒想出更好的辦法來。
菱角小姐慷慨地掏出了一錠銀子,叫他倆包了一架馬車,今天就跑這事了。
眼見她這麼大方,張不凡吸溜了下鼻子,輕聲開玩笑說:“菱角,這麼多,您是不是提前請吃喜糖了。”
“喜糖?有啊,伸過手來。”菱角羞紅了臉說。
張不凡伸過手來了,劉大錘憨憨地笑着,也湊到了跟前,菱角一把抓住了張不凡的耳朵,狠狠地拽着,生氣地叫罵:“要飯的,是不是給你臉了,什麼事着急不知道啊,還想着吃糖!”
別看菱角平時文靜,話語少,一說起婚事來,心裡激動,又愛面子,自然就使出了東北女生的潑辣勁。
叫她拽着耳朵,張不凡疼的要命,劉大錘害怕地吐了吐舌頭,閃身就跑出去了。
等菱角出夠了氣,大家看着張不凡的慘狀大笑不止,這時候又找不到劉大錘了。
都出了大門,好一會才找到了大錘,這傢伙正對着牆壁想事呢。
“面壁思過,都吃喜糖了,菱角以後肯定是少奶奶,她得比小東家說了算呢,我他奶奶滴,還是知趣點吧。”劉大錘眨巴着眼說着,不時看着菱角,大有示好的意思。
這樣一來,他們上了馬車走的時候,車上的人笑,下面的人也笑,都差點忘了他們此行的目的了。
這會的官廚衙門裡,小九子正備受煎熬。
剛纔,猶太人克羅迪先生幫助沈文庸挽回了一局,弄的霍爾瓦和山野小雄大爲掃興,對密謀的項目都沒興趣了,他們知道要猶太人蔘與進來,就成了四家參股,力量均衡,就別想欺負沈文庸了。
隨後,謹小慎微的沈文庸出了一身冷汗之後,開始擔心起霍爾瓦他們在飯菜上挑刺了。
在那個物質匱乏,娛樂生活不多的年代裡,今晚就是各國參與的酒會,面對的就是宴席,很容易發生這方面的事。
他親自派了鄭大人過來交代了:“想盡一切辦法,把菜品弄好,千萬不能叫這些人挑出毛病來,
也不能再大膽創新什麼新菜了,那樣失去了道臺府官宴的風格,更容易叫人抓住了把柄。”
小九子蹲在太師椅上,眯着眼睛想着。
豈不知,他心裡早就有譜了,這會冷靜地想着,眼看着鄭明達急的在門口轉悠,心裡美美地想:
“再餓一會就好了,那些傢伙,一個個養尊處優的,吃東西還挑食,
我就不信了,他們聽曲子還能當飯吃啊。”
沒錯,大堂裡,燈光明亮,阿廖莎小姐身穿性感迷人的晚禮服,長長的玉臂露在外面,雪白的乳汁一般,很多道臺府的小官一開始都不敢看。
可實在忍受不了誘惑力,趁着別人不注意偷偷看幾眼,馬上低下了頭,恢復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還有尖嘴猴腮的師爺,長得乾瘦模樣,老遠的看着阿廖莎扭動着腰肢,吹着動聽的薩克斯,撇了撇嘴,不屑地說:“有傷風化,這種娼妓纔會玩的吹簫,怎麼能在大雅之堂演出,竊以爲女人就得堅守三從四德,笑不露齒……”
儘管嘴裡這麼說,他還是忍不住發現了腦門上有點不舒服,伸手去整理,一雙眼睛接着手指頭縫,貪婪地看了過去,脫口而出自語道:“這洋人的衣服這麼結實嗎,動的那麼厲害,怎麼就沒撕開衣服扣。”
據說,參加過今天宴會的不少男人,實在受不了阿廖莎的豐腴之美和火辣辣的眼神,回家之後直奔桃花巷而去,剛下了馬轎,掏出了大把的銀子,忙不迭地喊:“大洋馬,大洋馬,都給我叫出來。”
就在小九子沒動手上竈的時候,劉大錘就不合時宜地進來了。
“小東家,他奶奶滴,付英儒那老頭要在咱酒樓上吊,我給攪局了,沒死成。”他擦着鼻子,隨口說。
畢竟沒在現場,也知道這老頭沒死成,加上九子正生氣大堂裡的官員很多慵懶沒水平呢,沒好氣地回道:
“沒死就行,這種事以後別告訴我了,正煩着呢。沈大人交代了,今天不叫你拿着大錘轉悠了。”
這事,是剛纔鄭明達專門交代的,因爲沈文庸在重要項目入股的事上,沒吃虧,眼見霍爾瓦等人不可能當着這麼多人再動粗,就專門交代了,省得劉大錘這個傢伙把事弄砸了。
劉大錘就怕小九子發脾氣,哪裡還敢說鄧弘毅的事,只是悄聲問他今晚什麼時候回家。
“弄個萬國宴,一會一個命令,非得叫那些傢伙都得吃的可口,我要是有那兩下子,早就成廚神了,不用他……”他氣得說着,劉大錘趁機在旁邊捧哏似得說:“對,他奶奶滴。”
小九子接着說:“不用上竈了,當個食神,他們天天供着我就行了。回去,告訴爹孃,今天不知道咋樣呢,不叫沈大人砍了頭就行了。”
劉大錘嚇得吐了吐舌頭,擦着鼻子就走了。
到了馬車上,沒等張不凡問,他就如喪考妣地說:“完了,那些洋鬼子都他奶奶滴畜生,小九子今晚我看夠嗆了,俺從來就見他這麼上火過,都沒問今天店裡客人多不多,連付王爺自殺都沒細問……”
他胡亂猜着,張不凡越聽越不對勁,不由地摸着火辣辣的耳朵說:“菱角給了那麼多銀子呢,我先回去報信。”
他帶着馬車回去報信,叫劉大錘在找個門房等着,要是實在不行,就想辦法把小九子弄出來,要是出了大事,比如叫人砍頭了,得有人收屍。
消息傳到了臻味居里,頓時就炸了毛了,先是菱角哭成了淚人,她拽着鄧弘毅的胳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老爹,抽泣着說:“爹,快想辦法啊,我倆早就暗地裡……”
往下沒說,誰都聽出來了,他倆早就私定終身了。
鄧弘毅很多事都等着小九子想辦法呢,再說小九子和自己感情篤深,怎麼能忍心看着他遭遇不測,隨口說不行就找些廚子都頂上去,萬一哪個大廚弄出了驚人大菜,打動了那些洋人呢。
“準備錢吧,馬科長不是管大牢嗎,只要沒斬立決,湊夠了錢……”徐巖想到了馬文生,建議花錢買命。
“都別吵吵了,你們啊,還沒有準信呢,就研究其了後事了,還沒到那一步,張不凡,你趕緊回去,務必給我打聽幾件事,必須好好問……”驀的,諸葛良佐拍了下桌子,板着臉說了起來。
那張不凡這會也在揣摩劉大錘當時說話的表情呢,小九子似乎沒說什麼交代後事的事啊,付英儒要死的時候,一個勁交代後事,他可沒有啊。
他風馳電掣地趕回來了道臺府,這段距離不遠不近,坐馬車也得四十多分鐘路程。
等到了側門口,老遠的就見一個傢伙蹲在地上啃東西。
是劉大錘,這貨剛剛也是不甘心,就回去了一趟,結果發現小九子已經變了個人似得,忙得要命,守着兩個十多米長的大桌子,一邊上竈,一邊指揮一羣廚子擺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