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宗

白狐候連忙趕去查探,只見趙源面色發紫,雙眼緊閉,他事先讓諸葛林幹了過來諸葛林看到這場面,說道:“少帥,他和那位姑娘中的一樣的毒。”白狐候心中咯噔一聲,只有一個念頭:唐壽這傢伙動手了。此時已然黃昏,唐壽這個時候動手確實正是時候。

不及細想,白狐猴讓諸葛林給趙源解毒就飛奔出賬,眼見衆年倒在地上,人事不醒,都面色發紫,大喊道:“諸葛先生,勞煩你了。”拔出玄鐵劍,飛奔向龍帥帥帳。只見唐壽向帥賬四周撒着毒粉,護體罡氣令他不受毒粉侵蝕,很快就殺入帥帳。

龍繼光雖非等閒之輩,但只有合一的境界,能避得過毒粉,卻擋不住唐壽的進攻,眼看即將被唐壽一掌拍死,白狐後一劍劈開率戰劍氣逼開了唐壽,唐壽暗自驚訝:這小子劍氣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強了,我若是功力差上半分說不定都得受傷。

他卻不知白狐侯在算賬之外使了那招一劍激起千層浪,剛纔那道劍氣是最後一式發出來的,是趙源的絕技。不過長壽也看出那一劍白狐侯已是拼盡全力,冷冷的笑道:“小子你現在雖然那一招踏入了合一的境界,不過我想應該只有那一招吧。你認爲你們兩個合一就能鬥得過我?”

白狐候持劍蓄勢待發,問道:“你爲什麼那麼着急,從你的角度來看,等到太子來了,連着太子一起殺不好嗎?”誰知唐壽哈哈大笑:“要是在孫宗面前動手,我估計連個全屍都沒有,我還疑惑你爲什麼故意當着我面說太子來了讓我和太子一起去,原來是在等大宗師啊,可惜等不到了。”

白狐候一凜:此事尋常士兵不會知道,高層知道也不會多嘴。於是喝問道:“你怎麼知道孫宗會來?”唐壽道:“反正你快死了,告訴你無妨,是引我去殺你的那一席白衣告訴我的,只不過這次仍然只是丟了塊石頭,沒說話。”

白狐候心頭一緊,想到了最壞的可能:難道那一襲白衣一直在偷聽我們的談話?如果這樣,那我爹可能預謀造反這件事他也聽到了……不禁滲出涔涔細汗,久久不絕。龍繼光道:“我聽慶之說過你們的誤會,既然誤會已經澄清,你爲什麼還要來殺我?”問完之後陡然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太笨了。

唐壽玩味道:“來都來了,正好你們擋不住我,順手殺上一個兩個也無所謂。”隨即不再和他們廢話,雙掌猛的拍出,捲起了地上塵沙,擊向二人。

白狐侯使出那招恰逢甘霖化開了這兩掌,但仍然被逼得蹬蹬往後退了三步,龍繼光則是仗着盔甲那是玄鐵混合着鐵水所造,用雙拳猛地接下這掌,雖是如此,仍受了些輕傷,嘴角滲出鮮血。

唐壽陰側側的說道:“下一掌,勝負立決。”說着凌空躍起,自上而下一掌劈向二人,掌力壓得二人喘不過氣來。二人避無可避,只能一人持劍,一人用掌,準備迎接下這掌。

就在二人即將接下這掌時,忽然一杆長槍飛向了唐壽的小腹,唐壽用另一隻手一揮,竟然沒有避開,想來這一槍的內力亦是渾厚,穩妥起見,唐壽並未硬接,如此一來便只能收掌避開。

扔槍人的人正是芒種,芒種調戲真氣之後,實力已經能夠穩定在半部小宗師,發現情況不對之後,趕忙出站看到,看到剛纔那一幕之後,就撿起一個士兵的槍扔了過去,這一扔雖用盡全力,但唐壽如果不求穩妥但求殺人,卻也能扛着這槍殺死二人。

芒種見這一槍奏效,急忙飛身前去,拔出腰間配劍,刺向唐壽。長壽雙掌夾住劍身,一個轉身反手奪下長劍,一劍橫在芒種近前,芒種矮身避過,冰冷的劍刃散發出寒意,貼着芒種嬌嫩的臉頰擦了過去,芒種臉上雖未受傷,卻火辣辣的疼。

唐壽眼見他們三個個個實力達到了合一,芒種更是達到了半步小宗師,彌補了白狐侯的半步合一這個漏洞,自己雖能勉強勝過半籌,可是拖的時間越長,趕來的士兵越多,自己便越乏力,於是心一橫,將他的壓軸絕技瘴毒氣釋放了出來。

瘴毒氣是通過收集一種毒花花香而合成的氣息,對於小宗師以上的毫無作用,因爲小宗師有護體罡氣,稍微釋放一點就足夠將毒氣避開,但對小宗師以下的卻是極爲致命,果然三人遇見了這紫色的毒氣,毫無辦法,只能將內力附於武器或者披風上儘量的掃開毒氣。

唐壽是仗着毒氣的掩蓋和罡氣護體在三人中穿插,三人連遇險招,功夫較差的白狐侯和龍繼光都被唐壽打倒在地,芒種苦苦支撐,終於在片刻之後被唐壽偷襲,一掌打的重傷在地。

忽然芒種身上散發出絲絲白氣,竟然逼開了毒氣,原來唐壽那一掌雖然狠毒,可是內力強制灌輸在芒種身上,竟剛好幫芒種度過了這半部小宗師的瓶頸,強行提至小宗師!

不過畢竟是強行提到小宗師,比尋常的小宗師還是略遜半籌,而且唐壽一掌讓他深受重傷,就算提到小宗師與整個戰局無補。

重傷之下的芒種仍然護在白狐候之前,捂着流血的肩頭說道:“我生來命賤,除了爹爹和這條命什麼也沒有,公子大恩,無以爲報,只能用這條命來報了。”龍繼光嘆道:“慶之,你有這麼忠義的一個家將,若是我們逃過一劫,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唐壽哈哈大笑:“逃得過嗎?還有誰能出手啊?”

忽然唐壽感覺到了一種泰山崩頂般的壓力,身體不受控的直直往地上跪去,唐壽想擡頭,卻怎麼也擡不了。那是壓迫感,極強的壓迫感,獨屬於大宗師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令在場四人爲之窒息,只見一個青衣老者從天而降,五六十來歲左右,相貌清癯,豐朗秀逸,年輕時是個美娘子。看似隨和,實則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

唐壽幾乎快要陷在地裡,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問道:“你是何人?”那青衣老者淡淡的說道:“在下姓孫名宗,孫子的孫,祖宗的宗。”諸人皆是一驚,白狐侯想到龍繼光剛纔的那句話:“叔叔,你早就料到了孫宗會出手。”

龍繼光憨厚一笑:“孫帝師一直跟着我,我相信孫帝師雖然和我們不對付,但也不至於見死不救。”孫宗看見唐壽已經幾乎嵌在地上,終於收手,轉頭對三人說道:“李慶之你頗有少帥之風,和你爹大爲不同,(斜了芒種一眼)連這小丫頭也比你爹忠義十倍。”

白狐候顫聲道:“我們的話,你都聽到了。”孫宗不置可否,反手將唐壽提起:“你走吧。”這話一出白狐候和龍繼光皆是一愣。唐壽勉強笑道:“孫帝師果然是個文武雙全的厲害人物,知道我不會毫無準備的隻身前來。”

孫宗仍就平淡,頗有種泰山崩頂而色不變的感覺:“後隋在我邊境埋伏的人馬可以撤了吧?”唐壽點了點頭:“今日得見孫帝師風采,此來東昌算是功德圓滿了。”孫宗淡然一笑。待到唐壽,一瘸一拐地走出營帳,白狐侯問道:“多謝孫帝師救命之恩。不過您不是跟着太子嗎?怎麼會提前來了?”

孫宗道:“我若是跟着太子,這小丫頭焉能發現太子。”白狐侯,一拍腦袋,心想:我也太的不細緻了吧,竟沒想到此節。孫宗接着說道:“既然這兒都沒外人了,我就把話說開了。”說話之間忽然將芒種打暈。白狐候驚道:“你幹什麼?”

孫宗平淡的說道:“我挺喜歡這小丫頭的忠義,她受了內傷,我邊用內功給她醫治,順便跟你們說明緣由。”說着讓芒種給用內功逼着坐了起來,緩緩的給芒種輸送內力。

孫宗說道:“其實聽到你們的對話之前,我就早已猜到你爹的圖謀不淺,我料想,無論有何圖謀,你爹有很大可能都會調動軍營,而且太子一路有着數百兵甲隨行,應該無視,所以我就搶先幾天來到了軍營,一直觀察你們。”

孫宗頓了一頓:“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我也看出你們確實沒有反心,否則剛纔我也不會出手相救。這幾天的變化幾乎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除了這唐壽說的一襲白衣,那人武功好強,幾乎到了半步大宗師之境,幾天前我和他曾對過一掌,他僅略遜我一籌,只不過對着那一掌倒讓我有了些靈感,我順藤摸瓜的突破大宗師之境。”

隨後一笑:“倒和今天這小丫頭突破小宗師之時的情形有些像。可惜我突破大宗師,若是能早上兩天說不定就能抓住這一襲白衣,我隱隱察覺到這人就是近些天陰謀的始作俑者,無論是唐壽的行動還是僞造的密報,都是此人的傑作。”

白狐候嘆道:“您果然是我東昌第一人,將我們的談話都聽盡了,我們卻只是隱隱約約察覺到了您。論用兵,您以三十八個平民逼開蠻夷十幾萬精兵,堪比我叔叔。論政治,我爹的變法幾乎有您一半的功勞,論武功,您的實力和天下第一的南宮常不相上下,只不過我還是似懂非懂,您爲什麼要放走唐壽?”

任誰受了這番誇讚,都會得意之情油然而生,孫宗卻毫無波瀾,宛若古井不波,因爲他就是這般人物,不是誇讚,只是事實。

孫宗答道:“以我對後隋和唐壽的瞭解,他們絕不會毫無準備就敢來刺殺龍帥。雖然唐壽只是一個招搖撞騙的國師,但只要對後隋有用,他們就會盡全力的保下,而且後隋的邊境最近也太平靜了些,平靜的詭異,我就猜,他們暗地裡派了兵埋伏在關外,這也是唐壽最後的底牌,剛纔也印證了這點。”

白狐候由衷的佩服,卻沒有在誇讚,只是擔心起了芒種:“那孫帝師,這姑娘,現在傷勢怎麼樣了?”孫宗輕輕的把芒種放下:“已經差不多了,休養半天就好了。對了,你們兩個受了些毒氣,我得給你們排出來。還有就是朝中有些事,排完毒後我得回朝了,太子殿下還望二位照料。”於是走到二人面前,雙掌隔空將瘴毒氣了出來。

孫中走出站外,只見一襲青衣飄然而去,留下一句:“好自爲之,別學你爹。”就消失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