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蓉道:“姑父,姑姑,其實這也怨不得表哥。”
“嗯——?”二人皆望向她。
冷穎也好奇的看過來,瞪大明眸。
陸玉蓉道:“他身邊的朋友都是些紈絝子弟,都對他言聽計從,神都的人也都給姑父幾分臉面,對他畢恭畢敬的,……他心性還不成熟,就有比皇上也沒有的待遇,豈能不變成如今的模樣?”
景王緩緩點頭:“玉蓉說得有理,是我疏忽了!”
他一直的心思都在朝廷之事上,對於冷峰的管束極小,都是交給了王妃。
王妃雖對冷峰多有管束,冷峰卻是當面答應得極好,是個乖巧的兒子,一旦離開又恢復原樣,陸王妃雖有心責罰,卻又忍心。
陸王妃嘆道:“難道真要再扔到邊疆歷練一年?”
景王哼道:“這也未嘗不可。”
“太危險了。”陸王妃道。
陸玉蓉沉吟道:“姑姑,我倒有一個主意。”
陸王妃警惕的看着她:“玉蓉,你別淨出餿主意整他!”
“這次是真的爲他好!”陸玉蓉抿嘴輕笑:“讓他到我府裡當侍衛,他不是覺得自己比楚離強嗎?楚離當初就是從無品雜役做起,兩年之內升到了一品,他覺得比楚離強,那就試試,免得自高自大。”
“哼!”景王沉聲哼道:“志大才疏,能幹成什麼事!”
“王爺!”陸王妃不滿的看他。
景王道:“甭說做成一品,他就是能成八品,我就謝天謝地了!”
“楚離當初入國公府時,還沒築基,不懂武功。”陸玉蓉道:“表哥比他強得多,武功不錯,也上過戰場,難道一年還升不上八品?”
陸王妃忙點點頭。
陸玉蓉道:“要磨去他的性子,只有在國公府,不讓人知道他的身份,讓他好好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有多大的本事,別以爲他生來就有姑父的本事。”
景王沉吟不語。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他看一眼陸玉蓉。
一旦真讓冷峰進國公府,那便徹底與國公府綁到了一起,冷鋒便打上了國公府的烙印,這對於他將來的影響極大,會成爲皇世子中的異類。
而他也會因爲與國公府過從太密而受影響。
陸玉蓉是他的侄女,與他跟國公府徹底在一起卻是不同的。
陸玉蓉似乎猜到他的心思:“姑父,讓冷峰隱姓埋名過去,再跟外人說他去了邊疆,沒人發現。”
“就是就是。”陸王妃忙點頭。
她覺得陸玉蓉這主意極好。
進了國公府當侍衛,安全無憂,這是她最關心的。其餘的事在安全面前沒那麼重要。
況且當一當侍衛,也能磨去性子裡的浮躁,兩全其美,再好不過。
“容我考慮考慮。”景王笑道:“今天楚離來了,找到內奸了嗎?”
他並不抱什麼希望,府內不比外面,是經過陸玉蓉仔細梳理過的,他都覺得矯枉過正了。
陸玉蓉緩緩道:“楚離說,田石是刺客。”
“田石?”景王一怔,頓時呵呵笑起來:“這個楚離,莫不是想斷我一臂吧?”
陸王妃忙道:“不可能是田石,他可是你姑父在路邊救起來的,若沒你姑父,他已經病死了,況且這幾年來,他一直盡心盡責的替你姑父出謀劃策,怎麼可能是內奸!”
“你是說田石會武功?”景王道。
陸玉蓉道:“是,他武功應該很高。”
“不可能。”景王搖頭道:“他沒武功在身。”
陸玉蓉蹙眉道:“照理說,楚離不會騙我。”
“他莫不是別有用心?”景王沉吟道:“不過也不對,楚離未必認得田石。”
“那就詐一詐吧。”陸玉蓉道。
景王慢慢點頭。
——
景王府大廳,華燈初上。
景王左邊坐着陸玉蓉,右邊坐着田石,對面則兩個白眉老者。
田石相貌英俊,頜下有須,氣質清華飄逸。
對面兩老者皆鶴髮童顏,雪白的眉毛與頭髮,臉龐紅潤如嬰兒,顯然是養生有術之人。
“關於光明聖教的事,”景王皺眉沉聲道:“咱們府裡可能混進了光明聖教的弟子,得好好查一查!……兵部這兩天氣氛緊張,人人自危,狩獵大典上竟然混進了光明聖教的弟子,可見光明聖教弟子的可怕,他們個個都不怕死,威脅極大,務必找出來!”
“王爺,咱們府可謂鐵門檻,怎能混進光明聖教的弟子?”一個老者撫髯笑道:“若是在別的府,老夫是信的,在咱們府不可能。”
“八九不離十。”景王哼道:“光明聖教的弟子本事非凡,能隱藏自身武功,天外天高手能變成不會武功的!”
“王爺,從哪裡查起?”田石抱抱拳。
景王道:“從侍女那邊吧,最不起眼的往往最可疑,把每一個侍女都仔細查上一遍,一個不漏。”
“也好。”田石點點頭嘆道:“沒想到光明聖教竟然把手伸到咱們府了,是陸姑娘查出來的吧?”
陸玉蓉笑了笑:“是我猜的,光明聖教很可能每座王府都有眼線,咱們不會例外!”
“這樣……”田石平靜的道:“看來是得好好查一查。”
“田前輩,我覺得這個人一定在侍女當中。”陸玉蓉道:“而且靠近王爺的侍女。”
“唔,有理。”田石道。
他撫髯嘆了口氣:“王爺安危要緊,是要好好查一查……”
“真是可惜了……”他忽然吐出一口氣,似是無意識的輕飄飄一拂袖子。
若是在平時,景王沒警惕心,不會在意他這個動作。
景王如今已被陸玉蓉提醒,警惕心極高,下意識的運掌於胸前。
“砰”一聲悶響,兩道勁力相撞,洶涌的力量瀰漫而出。
兩個鬚眉皆白的老者翻滾了出去,陸玉蓉及時扶住二人,送出了大廳。
待回到客廳時,景王與田石已經戰成一團。
景王是天外天高手,田石平時如文士,此時卻飄飄如鬼魅,身法奇快,出掌飄逸而狠辣,壓得景王步步後退。
景王沉聲道:“田石,本王待你不薄,爲何如此?”
“王爺見諒!”田石動作飄逸,說話雲淡風輕:“父親死於王爺之後,父仇不共戴天,田某隻能如此!”
“你是誰的兒子?”
“田宏。”
“田宏?”景王皺眉,沒想起來。
田石淡淡道:“王爺殺過太多人,豈能記得一個九品小官,田某原本想待王爺大業有成時再動手,可惜世事難料,只能先料理了王爺!”
“是因爲那個光明聖教的弟子吧?”陸玉蓉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