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至，空氣也逐漸變得燥熱起來。
王錚此刻正在蘇州和他的老朋友，坐在一座古樸的江南庭院的後院中。
“老齊。謝謝你還能傾聽我的嘮叨。”
王錚說的這個老齊正是齊尚燾，而這座江南庭院則是齊尚燾的。
“你都來了，我能不傾聽嗎？呵呵。只是讓我意外的是，你在這個時候，竟然來找我。現在你的處境確實不怎麼好啊。”
“檢察院都提起公訴了，你說還能好到哪裡？”
“不過看你的樣子，像沒發生一樣。”
“呵呵。對於我而言，這些事情還算是事情？既然都上了這條船了，是平安到終點？還是中途觸礁遇險，甚至船沉人亡，不都在情理之中。”
“還是那些大道理。你什麼時候能變一變？非要把自己逼到困境中？”
“呵呵。無所謂了。對了。老齊。我走之後，你最好注意一下。老顏絕對不是什麼好人。這些年來，他隱藏的太深了，孫叔防了他三十多年，還是讓他做大了。所以你們還是小心一些。”
“你還是告訴澤明比較好。現在他們對你可是非常失望。”
“無所謂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至於有沒有人懂都不重要了。最後讓所有人都沒有看清我，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你啊。還是那德性。”
王錚微微一笑，“至少還有阿德明白？”
齊尚燾臉色一沉，“我也沒想到老顏會這麼狠！正德怎麼會這麼傻呢？竟然自己去送死。最後屍骨無存。”
“這也是我不願意再和老顏走到一起的原因。先是廖凱，後是正德。幸好廖凱早就察覺，不然他就危險了。而現在這場局，又輪到我了。”
齊尚燾搖了搖頭，“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東方集團你是回不去了。如果澤明和宗擇決定不再起訴，你會沒事的。”
“呵呵。東方集團現在看似是企業轉型，可老顏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一旦轉型成功，那將來的大部分負責人都將成爲澤明的人。這是老顏絕對不想看到的。”
“
老顏的大部分資金在房地產這邊，高新技術那邊，他沒有人。對於新一輩的培養，他根本不關注。將來依靠利益讓那些人站到他那邊機率太小了。何況他也沒有時間了。都一把年紀了，怎麼爭？”
王錚想了想後，“老齊。我的事情，你就當是我的牢騷了。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我媽走的時候，是笑着走的。看着她老人家幸福地度過晚年，我這個做兒子也算是盡心了。從此以後，在沒有可以威脅我的軟肋了。”
“都是爲了阿姨吧。那你雪玲呢？還有嫂子呢？你知不知道你一旦被起訴，你這輩子就毀了。你讓他們怎麼辦？”
王錚苦笑道，“小時候，我媽一個人帶着我，在我心裡只有她最重要。雖然很清苦，可是過得很快樂。當時，我就想，爲了我媽，我也要站在最頂端。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做到。看着她過得好，我心裡才踏實。對於雪玲和苗莉，我沒什麼虧欠的。”
齊尚燾沒有說什麼，沉默了起來。
王錚有他的理由。作爲一個單身家庭長大的人，而且出身艱苦。他和自己的母親相依爲命，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成長中的感受。其他人沒有任何發言權。
作爲從小職員一步步走上領導層的人，全部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在某種程度上，齊尚燾還是很佩服他的。
齊尚燾在內心暗歎，如果他的出身好點，他不一定有現在的成就。在困境中一步步走出來的人，更值得讓別人尊敬。
王錚雖然手段並不讓人值得稱讚，至少他爲公司取得的利益是無法否定的。他在東方集團的三十多年的時間裡，盡到了自己的本職，忠於自己公司。如果換做別人，真不一定能像他一樣做得那樣出色。
“老齊，還記得當初我們一起進入東方集團的時候嗎？”
“呵呵。我怎麼會不記得？那時候可是我們最年輕最有有理想的時候，不知不覺都過去三十年多了。”
“當初成爲人事部的職員，你們都說我爲什麼會選擇女人最多的部門。”
“是啊。大家開玩笑說，那是因爲好找結婚對象。”
“哈哈。那隻不過是玩笑話，更多是因爲在人員協調安排上，我更擅長處理人際關係。所以我一直都在行政部。”
“有你在。大家都放心。不是嗎？我想其他人也是這樣認爲的。”
“在我們那批人中，大家都充滿激情。都爲自己的理想而奮鬥。那時候有一羣這樣的朋友真的很不錯。”
“現在大家依然是朋友。”
王錚搖頭道，“現在不是了。老齊啊。過去的都過去了，你把現在還把我當朋友就夠了。”
“那是你自己認爲的，多少年了，你始終把你自己排除在我們的圈子之外。”
“呵呵。我知道。我有自己的問題。老齊，你說的對。我是沒把其他人當做朋友。因爲我出身不好，我是靠自己的努力爬起來的。你也是。他們之中有幾個是靠自己的努力上起來的？”
“不可否認。他們確實比我們有自己的優勢。可你我還不是擁有了現在的成就。”
“呵呵。那是年輕時候的自己，或許會妒忌，或許會羨慕。可當自己走到如今時，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對。當拋開一切的時候，什麼都不再重要了。我們都有自己的理想，都有自己目標。就像年輕那時一樣不是嗎？”
王錚笑了笑，“等以後有機會在說吧。到山腳了。我要走了。老齊。東方集團以後就靠你了。”
看着王錚的背影，齊尚燾心裡頗不是滋味。
因爲王錚這一輩子都奉獻給了東方集團，即使自己走上不歸路。也沒有後悔過。所有人都看到東方集團的風光無限，可誰知道東方集團背後所不爲人知的呢？
王錚的不擇手段，一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孫儒川的知遇之恩。三是爲了那些朋友，只是因爲年輕時大家在一起時的理想。
多少年過去了，所有人都快要忘記了，只有他還在堅持。
齊尚燾仰天看着蒼穹，浮雲翩翩。匯聚成一朵鬱金香。
在他的耳邊那句話彷彿還在回想，“因爲青年使我們的家，爲了這個家，我們都會努力去奮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