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沒那麼簡單

目前瀋水北岸共有大小四座城,韓冰讓留下來的三位酋長各司原職,繼續管理各自衛城。飛鳥城暫時有於天瓦的國防軍一團分出五百人駐守,平時帶領城內外民衆伐木採土,準備建磚瓦窯、陶窯,翻蓋各城茅屋。

眼看春耕在即,政務院派來隨隊“萬里行”的學員,全都進入田間地頭。第一步自然是燒荒,當地人種地收割都留下很高草杆,等着開春燒成灰直接肥田。一冬天過去草杆都已經倒伏乾枯,一把火燒掉最省事。

天狼城出來的人,當然看不上這原始手段,燒完荒,開始傳授當地人積肥、漚肥方法,傳授牛馬拉木犁翻地、除草等技術。把天狼國多年培養篩選的良種選擇合適地塊,圍上柳枝籬笆,先行育苗。這都是天狼國實行很多年的種地方法,去年在蝦米溝等三個部落的田裡,已經證明翻地施肥很有效,現在有大批技術員,還有那三個部落派來幫忙順帶偷藝的族人宣傳,風族人半信半疑,還是很聽話照着做。

韓冰把風行原來擁有的土地繼續收回國有,仍然分給所有平民耕種。這次留下來的人全都劃爲平民,想變成天狼國公民,還需要他們自己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忠心。三個衛城的土地韓冰沒有過問,還是歸三個酋長所有,過河拆橋的事他還不屑於辦。只要他們聽命聽宣就行,目前搞的還是個人土地使用,集體互助耕作的方式。風族人牛有限,馬根本沒有,木犁壓根沒見過,所以必須集體行動,邊學邊幹。

等把地翻完,肥漚完撒上一遍,一個月後種苗長出來,轉種進地裡,這纔算告一段落。剩下安排少量人看地、拔草、定期施肥就行了。閒下來的人,都需要去蓋房子。隨着泥草磚一塊塊曬乾,壘起磚牆,去皮修整的原木架起人字形房樑,鋪上松木杆,抹上草泥,再蓋上兩層蘆葦稈編的簾子,最後鋪上捆紮整齊的蒿草,一座經濟適用房就成了。

眼看着半坑茅草房被一點點廢棄拆除變成柴火,所有人都逐漸搬進泥胚房,這對他們來說,就是鳥槍換炮。房子內部都壘着火炕,炕頭下邊或堂屋靠牆有高出地面半米的爐竈,到了晚上,挨家挨戶房頂的煙囪裡升起裊裊炊煙,遠遠看去,終於有了點韓冰記憶中,童年時期農村的景象。

放下河北的事,韓冰率領天狼國剩下兵將,乘木筏渡過瀋水,來到南岸紮營。從地勢來說,南岸要高於北岸,所以後世瀋水發洪水總是北岸危險,越前的九十年代因爲瀋陽城市在北岸,爲了泄洪保住省城,曾經做好了炸開南岸大堤的準備,好在到最後瀋水流量沒有再變大。

在韓冰計劃中,整個盛京爲邊長六公里的四方形,瀋水從中間橫穿而過,將城分成兩部分。南北城各佔地兩萬畝左右,參照記憶中唐朝格局建築,南城爲政治行政中心和未來的初級工業中心,北城爲手工作坊和貿易交流中心。

目前主要工作就是清剿南部山林中隱藏的流寇部落,雷虎曾對韓冰說過那些人很難對付,說了自己在那些人手裡吃悶虧的經歷。對於泰山說滅掉那些流寇輕而易舉,十分懷疑,覺得天狼軍輕敵,很可能會吃虧。

於是多次提醒韓冰,但看到韓天王也沒太在意的態度,就覺得很失落,感覺還是沒有得到信任,於是跟燕、火那哥倆碰頭之後,一個個唉聲嘆氣,後悔沒跟風行一起走。再後來倒覺得,假如天狼軍戰敗了,損失慘重,那風族沒準還有機會東山再起,於是又積極起來。不管怎麼說,現在北岸大興土木,建設的也是自己的家園。

韓冰當然不會他們想的那麼沒腦子,一百張木筏一次性就把北岸的國防軍、近衛軍、御林軍和狼兵都接過河去。按照刀盾兵、弓箭兵順序登岸,排成陣勢相繼而進。佔據登陸場,掩護後邊部隊登陸。後邊跟着就是近衛軍和狼兵,近衛軍剩下的五百騎兵一上岸,便分列步兵兩邊,保護步兵左右兩翼。狼兵直接放出五百米到一公里,做爲前出警戒。韓冰跟着御林軍最後登岸,那杆拉風的大纛旗緊緊跟在馬後。

戰事從國防軍登陸那一刻就開始了,上千流寇從東南面、南面、西面密林中衝出來,向着木筏和登陸的國防軍隊伍就是一陣亂射。效果就是沒啥效果,國防軍登陸前軍舉着柳枝藤條扎的盾牌,頂着如雨的箭矢,奮力前進,後邊弓箭兵上岸之後,躲在刀盾兵身後,彎弓搭箭,前面兩排五百人向圍過來的敵人直射,後面兩排五百人斜向四十五度仰角發射,攻擊敵人隊伍後半部。

現在就不能再考慮減少對方傷亡的問題了,沒準歷史上老祖就是被這幫傢伙打跑的,以至於考古學家都找不到遺蹟,鬧不清新樂先民爲啥突然消失,韓冰這也算是替祖宗報仇了。

兩通箭雨撒過去,對面前軍後隊都倒了一大批。而本方基本無損,除了有幾個的確倒黴,讓石箭頭崩碎的碎茬迷了眼睛,這傷受的都不好意思跟別人提。流寇第一次遇到捱打不受傷的對手,還沒正式交手本方卻被放倒一大片,剛纔衝鋒在前的好多都開始往回跑。這哪行,太傷自尊了,了,就見流寇中間隊伍裡一個帶着虎頭罩臉的大漢領着一百多小弟,高舉着狼牙棒,哇哇大喊着向着天狼軍衝了過來。

天狼軍這邊泰山一見對方有人這麼勇猛,心癢難耐,提着他那根帶箍的狼牙棒就要出陣,被韓冰一把攔住,隨後指着鹿天震說道:“帶着你的人,上!”小棒槌鹿天震臉上一樂,提起長矛大喊一聲:“御林軍,衝!”隨後一踹戰馬,帶着一百騎兵,領頭從步兵陣列中間衝了出去。

咋眼之間兩夥人一個地下一個馬上就戰在一起,鹿天震對戰虎頭大漢,倆人打得旗鼓相當,好不熱鬧。其他人也是長矛相交,不斷有人受傷倒下,嗯,啊,哎呦,靠!各種聲音不斷傳出來。既然兩夥人已經打成一團,雙方就停止放箭,不花錢看熱鬧還不斷給自己弟兄加油打氣。

眼看着沒幾分鐘,流寇就倒下一大半,虎頭大漢一見不妙,虛晃一棒大喊一聲:“快撤!”,說完轉身撒腿就往回跑,順道還打傷兩個攔路的騎兵,其英勇的表現得到敵我雙方的讚賞。

流寇來的快,跑的也快,西了呼嚕一轉眼都消失在南方密林裡。受傷的騎兵都找回自己戰馬,重新騎上,跟着鹿天震回到中軍,一個個垂頭喪氣,等着處分。

看着這些成天趾高氣昂的御林軍,在這一戰中沒能打出滿貫,所有士兵都覺得那個虎頭大漢給自己出了一口氣。御林軍選拔是最嚴格的,不僅武藝出衆,還要識文斷字,平時待遇是最好的,訓練也是最嚴格的,能被選拔進來那絕對是天之驕子。話說天天跟着天王混,沒點傲氣還行?所以這些人就難免被其他部隊士兵嫉妒,那也沒轍,打也打不過,罵架都罵不過,這幫傢伙能揹着課文罵你,你都不知道啥意思,能不招人恨麼。

韓冰不在乎,他可說了:“不受天磨非好漢不遭人妒是庸才”,所以御林軍從來不怕被人嫉妒,今天這一仗有點丟臉,讓一幫要飯花子給打傷了,太丟人了!

沒承想回到軍營,韓天王沒怪罪,還說戲演得不錯,入戲挺深,全都進入了人物內心,可以頒發奧斯卡獎。就連脾氣暴躁的副帥鹿泰山也在那誇,一個勁說打的挺好,換了他可能打不出這效果。聽得其他戰士牙都酸倒了,見過護犢子的,沒見過這麼護犢子的。韓冰等人也不解釋,命令御林軍支起中軍大帳,近衛軍帥狼兵清查周圍兩公里範圍,不許讓一個流寇溜進來搗亂。國防軍士兵大部分到周圍林子裡伐木,餘下人下河把木筏拖上來拆開,利用現成的原木立柵欄,製作臨時營地。

另一邊逃跑的流寇,回到位於二十里外小南山一個山谷中的營地。雖然打了敗仗,但是虎頭大漢的英勇表現,一樣給敵人以顏色,讓敵人不敢小視。何況還打傷了幾個敵人騎兵,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戰績,值得大吹大擂一番,也能鼓舞士氣。

虎頭大漢直接從小酋長變成酋長,手底下分派了五六百兵丁,再有上佳表現怕是就要當上部族酋長,可以有自己領地了。吃喝打鬧一通,衆人才逐漸睡去。虎頭酋長臨睡前喃喃自語,想自己有領地,哪有那麼簡單,再打一仗,你們就知道什麼叫做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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