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風往南吹

從那次危機之後,葉楓就像變了個人,走在韓冰身邊時候也知道不好意思了,見到韓冰時候總是含着笑意。可惜韓冰從那之後,臉色更加難看,藉着這次危機,處理掉了內部暗存的危險,現在海棠國和鹿鳴國都被降級爲侯爵附庸地位,鹿無虞和他的幫兇全家都被貶爲奴隸,跟黑魚一樣,姓氏都被改爲“賤”,這兩個姓讓這些人幾十年擡不起頭,直到韓冰兒子當爹的那一天,宣佈大赦,才解除了對他們的詛咒,因爲那時候全天狼國今生他們這些奴隸和流民,其他都已經轉爲平民或公民,而那已經是三十年後的事了。

這次危機的強硬手段,特別是昆明城下的驚天巨響,面對威脅決不妥協的氣勢,讓所有人重新認識了韓冰。軍政兩方面的大員們,每個人內心不僅種下了恐懼心理,同時也樹立了堅定果決的領袖形象,使這些人和全體國民都深信,韓冰韓天王會帶着他們走的更遠,天狼國的未來會更加輝煌。

一個領袖的堅定意志,一旦傳導給他身邊的民衆,就會演變成民族自信心,併產生中心凝聚力。只要領袖在指導方向上不犯大的錯誤,那麼日積月累,隨之而來的就是個人崇拜,出現帝王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這是在民智尚未開化的時候的必然結果。

韓冰並非嗜殺之人,這在處理阿鹿的方式上就能看出來。作爲主犯的阿鹿並沒有像黑魚一樣被凌遲處死,參與造反的阿鹿部下僅處死了十幾個,其他的包括阿鹿本人都不知所蹤。有人傳說都被活埋了,也有說逃跑了,但更多人相信另一個說法,就是被流放了。不管怎樣,事情解決了,這些人也就隨時間流逝慢慢被人們遺忘了。

而韓冰則取得了最大利益,在這片青山綠水的山林裡,樹立起絕對權威,葉大成人如其名,成了原來平起平坐的四國王之中碩果僅存的王爵。海棠國和鹿鳴國都成了侯爵附庸,每年要進貢,戰時要派兵,平時提供徭役人力。封號海棠侯與鹿鳴侯的人選都要由天狼國王認可,使用天狼國發行的天狼幣,財政接受天狼國政務院監督,軍事接受天狼國國防軍保護,所有原軍事力量統統劃歸天狼國國防軍,執行天狼國命令,接受軍政院指揮。

經過這次大清洗,後來的兩年一直國泰民安,所有人不管是原來出身那個部族,姓於還是姓鹿,都對韓冰的處理方式沒有什麼要怨言,畢竟是阿鹿和黑魚翻臉在先,而且在天狼國生活多年,韓冰哥倆的教化之功慢慢呈現,所有人都以天狼國人自居,並以成爲天狼國公民爲榮,這種榮譽和所得利益是任何人都不會輕易放棄的。

就在狼媽去世之後不久,天狼國經歷了連續幾場強度不大的地震。這對剛剛開化的原始人來說,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從黑風部落跟着回來的那兩個薩滿,獲得了一定的優待,韓冰安排這倆神棍住在英靈堂,既沒揭發也沒鼓勵,既然能跟鬼神溝通,那就住在神靈的祭殿,沒事跟英靈聊聊天,省得英雄們寂寞。更主要是給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屬以心靈安慰,常常有前來祭奠的人,這倆神棍要主持祭奠儀式,並予以開解疏導,告知英烈家屬朋友們,英烈在天國生活的很好,讓他們放心。時間一長,這倆人倒成了知心大哥,好多人有事沒事都願意跟他倆聊聊心事,眼看着第一代心理諮詢師已經誕生了。

對於這次連續的地震,他倆當然沒有科學的解釋,不過作爲神棍當然會有自己的解釋。於是民間逐漸流傳,這是養育了二位天王的狼媽,因爲臨死都沒見到大兒子很傷心,在天國也沒見到師天王,所以通過這種方式給大家報信,師天王應該還在人間,希望韓天王能找到大兒子,讓他們兄弟團聚。

韓冰大概能猜到地震的緣由,長白山本來就是座活火山,只是這些年一直在休養生息,到一定時候還是會爆發,看現在情形,距離下一次爆發不太遠了。天狼國距離火山口天池一百多公里,小規模噴發影響不大,一旦大規模噴發就容易面臨巨大地質災害,所以在“王的女人”葉楓照顧下,身體恢復之後,遷都就成了今後的重點工作。

葉飛被派出去,領着三百偵查營士兵還有二百狼兵,先行南下探路。按照韓冰憑着記憶繪製的路線圖,先順着朱雀河西行,在朱雀河改往北流的大拐彎處,過河南行,穿過崇山峻嶺,最後在大概距離天狼城三百公里的西南方,有一個比較大的湖泊,上游來自東面的山嶺,出大湖順流直下,再行進五十公里左右,出了長白山的餘脈,就是本次探路的目的地。那裡再往西往南都是平原和低低的土崗,最後那條河韓冰稱之爲:瀋水。

五六千年的差別,韓冰也沒法預料這一路是個什麼情況,越前這一路他都是走過的,但經歷這麼多年地質變遷,當初那條渾河和大夥房水庫現在有沒有他不清楚,是不是還是原來的流淌路線他也不清楚。

但是他知道新樂先民萬年前就在那裡生活,遺址就在渾河北岸邊的高臺上,說明渾河還是有的,大致河道不會差,水量應該比越前大許多。瀋陽一直都被稱爲“風水寶地”,各種地質災害全都遠離這個地區,就連水災旱災都很少,是個旱澇保收的好地方。

而且東面北面背靠長白山餘脈的丘陵山嶺,南有渾河作爲護城河,只有西邊是一馬平川,卻還有遼河等幾條大河橫亙南北,作爲天然屏障,利於向西向南出擊,不然老罕王努爾哈赤也不會建都於此。

對於韓冰來說,那裡是他和師戰前世生活了一輩子的故土,他時刻都想再回到那裡,儘管可以肯定物不是人亦非,但那塊土地就在那,風往南吹,他的心安之地也在那。

兩眼一抹黑,這時代想找這麼個地方不容易,全憑人品去碰,韓冰印象裡,未來小舅子葉飛的人品一直不錯,這事交給他成功率大概能達到百分之六十。而且處於南方的鹿鳴國也能提供不小助力。鹿鳴國的新任首腦,降爵後的首任鹿鳴侯名叫鹿榮,這也是韓冰給賜的名字,希望他能有些作用,別那麼多刺。

而天狼國這邊,韓冰的目光轉向了長白山天池,連續的地震雖然震動不大,那也讓人擔心長白山火山能否噴發,就算越前的原始時代也沒有這方面記錄,地質專家也只能從地層演變推測發生火山噴發的可能,也沒法確認具體時間。

做爲工程人員,韓冰對於黑吉遼一帶的地理還是有些瞭解的,但是數千年前的地理他也就知道當代的陸地,曾經很大一片是海水陸侵的無邊苦海,比如朝鮮半島海岸線周邊的平原,還有山東半島大片陸地,當初都是被海水覆蓋着的。遼東半島的遼西走廊根本不存在,因爲那一片要麼是海水,要麼是沼澤,錦州更是沒影,都是直到宋朝以後纔出現。中原到遼東都得走北線,穿山越嶺,否則隋煬帝和唐太宗徵高麗也就不用那麼費事了。

眼下的天池周邊有十幾條河流,而越前時代只剩那四五條條,是幾道松花江還有鴨綠江的源頭。據史料記載清朝時候長白山噴發過幾次,最後一次在康熙十一年,也就是公元1702年,之後一直沉寂,形成了越前天池的模樣。這個時代長白山東側數道水流匯聚成的鴨綠江已經形成,北側西側和東側都有十幾條溪流從不同地點涌出,最後匯聚成南邊的朱雀河,北邊的二道三道松花江。

韓冰帶着五百近衛和二百御林軍,伴隨着一百狼兵做爲前後左右的偵查兵,前往已經建成二年的溫泉療養院,那裡是距離天池山口最近都所在。火楓國的葉大成接到消息,提前趕到療養院,做好接待工作。這傢伙這兩年見識了韓冰的手段,越發恭敬,本來就沒什麼野心,現在更是俯首甘爲。打打不過,跟着還有肉吃,何樂而不爲,在韓冰眼裡,這就是個聰明人。

兩天後人馬齊聚療養院,觥籌交錯之後,韓冰帶着二百御林軍和三十狼兵登上天池。望着下邊水霧繚繞的池面,很明顯噴發不可避免,探手入水測試了一下水溫,還好只是有點溫。山口周邊近處原來就沒有什麼植被,現在距離最近處草木都已經開始枯萎,這應是熱氣上涌,地下水分蒸發的結果。看來應該還有些時日,回去該做提早準備了。

回到療養院,韓冰找大成單獨談話,把自己對天池有可能近期噴發的猜想告訴他,火楓國是距離天池最近的友邦,有被熔岩和火山灰覆滅的危險。依着韓冰意思是要葉大成搬家,如果葉飛把路探明白,韓冰就會第一時間動身,天狼城他是不可能扔掉的,需要找個合適人看管,而這個人目前來看就是葉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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