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紛祭妖之戰338章金、黑雙山與懶劍
方天所悟的“蕩垢滌瑕立新成舊鑄陣訣”剛剛如同落下的瀑布細雨,就被紫府內一道道從高空中射過的星光微曬下便成了一道道水霧,漸漸升騰而起,如同變成百餘道雲霧凝成的彩虹所成的大罩子,當雲霧散去之後,便又聚成了三道清光凝成的光圈,把祭壇重重罩住,清光漸漸斂去無蹤後,但這座方天悟得的大陣雛形已成,顯然這一座大陣也隱約一幅威力不凡的樣子。
大陣正中間的那座祭壇,是最巨大最引人矚目的,在萬重山脈裡,也有萬丈灰色的光芒。這些灰色光芒中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卻如同沒有一絲重量的在祭壇上空中昂然而立,顯得是那麼不可一世,這正是突兀出現在大海中的那隻八爪魚。那隻方天神思、意念、仙道根基被破去後由魔氣與邪念所成的惡物。
這八爪魚的側方還有一座金山,與這祭壇比起來,雖然相對來說要較小一些,然則這座金山四處卻也是雲霧如血,有一種說不出的肅殺冷冽氣息撲而而來,金霧如瀑在金山四周自行流淌着,卻絕不向四處散去,如同自成了一個世界一樣。
就在方天心神沉浸於紫府這種奇特的變化,正在思索這些變化的緣由,這時,這兩座山上空的灰濛濛的天空上忽然出現了一道銀線,那道銀線非常細,彷彿有人用一根尖針在瓷藍的天空上畫了一道亮色。
緊接着,亮色輕點幾下,方天才發現,在這兩座金、黑雙山上空竟是出現了一柄劍。
那柄劍看上去雖然很普通,外觀看上去棉軟而密實,卻並不讓人覺得如何鋒利,只是這柄劍上面。數不清的仙字、符文在其上不停的流轉着,變幻着。雖然這柄劍輕晃幾下,看起來速度及反應都很慢,但卻讓方天一陣心喜。
因爲這就是懶劍,方天久悟不可得的懶劍!
在這一刻,他竟然在紫府裡觀想到了那柄懶劍。
這柄懶劍懸停在半黑半金色組成的島嶼上的空中,劍身微微顫動起來,振動空氣發出令人舒適的鳴響聲來,這一陣鳴響傳來,方天也心神一陣清爽。
或許是島嶼中這個大陣裡有這柄劍飛入其間的關係。本來寧靜的金、黑雙色山與懶劍之間似是有了一點交流,在劍與雙色山之間,就忽然起了一陣微風。這風勢也極柔,捲起幾片因紫府滄海桑田變化後,被摧殘的曾經翠綠,現今早就變得枯黃的落葉來。
這一片片枯萎的黃葉,打着旋子飄落在這柄懶劍的劍身上,卻沒有碎裂一點,因爲劍上沒有任何劍意。只是尋常,於是黃葉很舒服地彈了彈,重新落回地面。
黃葉再次落下後,就如同有一陣樂聲。在兩座黑、金雙色山四處響起。
聲響不停的響起,漸漸在大海上彙集於一處,進而傳入方天已經失去作用的耳中,天地之間的靈氣。也隨着這一陣陣樂聲而起舞,方天漸漸的又感覺到百萬大山中有風起,只是此時起的風不再是微寒。暴虐的肅殺秋風,而是溫暖的彷彿到了春天,要吹綠山中的揚柳。
方天的雙眼已癟去的眼珠子裡,傳來百萬大山山坳間的滿山野花在隨風輕顫。花瓣也變得更加粉嫩,在秋天本將殘的花開始怒放起來,然後隨風而起,飄然而下,在空中如同一個個精靈在不停飛舞。
飛舞的數萬片小花瓣,向地面灑落陣陣異香。
聲音?
顏色?
靈氣?
味道?
感觸?
神念?
本身隨着五感、六識被大妖摧毀後,方天就沒有想過自己這個植物人會再一次擁有,可五感、六識竟然還在發揮作用。
方天開始尋找着五感、六識的來處,他卻發現這時的五感、六識不是來自於身體,也不是來自於已經恢復作用的靈識幻覺,卻的的確確是來自於紫府內,此時的五感、六識卻少了身體的傳輸過程,變得更清晰,更迅捷,也更強烈。
這種香氣並不是如何濃烈,此時落在方天失去了任何作用的六識中,卻要比人間任何花卉的香味都要濃,比世間一切的糖還要甜。
然後與花香傳來的,還有清新的象是雨後的風般的甜,方天甚至已經能觀想到他的身體,一處處暗傷落在如今他的“六識”中,竟比受了將死重創前更要清晰。
這就是新的五感、六識的強大之處。
發現了這一點,方天忽然覺得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些負面情緒奇妙地消失了,他對這種垂死的狀態,竟再也生不出什麼埋怨的想法,甚至覺得連自己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方天身上的那些被焚燬了數次的灰燼看似沉寂,卻仍在向他述說着什麼,一陣輕語傳過,方天卻無論運用靈識還是意念,神思都一無所獲,他只有無耐的放下傾聽灰燼傳來的語言。
雖然還不清楚新五感、六識的來歷,可方天還是運用着新的五感、六識感受起身外的變化來。雖然似是看不見,聽不着,感覺不到,可秋天裡的百萬大山還是在方天紫府裡變得更清晰更明白。
百萬大山中在羣妖舞動下,拂着和煦的風,如春風般帶着暖意,數不清的不知名的野花,在風中飄舞着,散發着令他迷醉的香氣,忽然間風兒一旋,於是數不清的花朵便灑落了下來。
看着身周在五感、六識盡化後,變得更清晰的世界,方天的心裡也有了一絲明悟,他雖然“生死玄關”被破,靈識幾乎盡去,**幾乎全毀,但他的五感、六識卻仍然產生着。
而來處卻是祭壇上的八爪魚。
這八爪魚是道基被毀後的邪念與魔意,可爲什麼方天卻沒有失去一點神智?
方天認爲這八爪魚也是一種自己,是另一種完全漠視規則,無視傳統,敢於打破一切的自我。
身體包括一切力量看似被摧毀殆盡,方天才發現,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
現在的他也許還有一條路。
那就是要掌握八爪魚的形、神,要了解妖識的化形爲識,**化識之後,也許他還有重鑄形體的機會,這個機會就是要將識練到妖“化形”的境界。
此時還遠不是放棄的時候,他方少要改變這種局面,他要更快的領悟“靈如千千絲”功法,儘快明悟妖的妖識的化形之功。
他方少也不是沒有這個機會。
靈識再次仔細的看起紫府內的兩座金、黑雙色山。
方天明白了,這一座黑山顯然是嬰餮的妖氣所化;
而另一座金山就是老師的力量;
這兩種力量都很強大,也是方天暫時無法明白的。
方少卻咬着牙想到,“有了這兩種力量的幫助,也許還能做點連自己也覺得做不到的事情。”
那就是化形,不是妖識化形,而是靈識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