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氣得渾身發抖,想從青蛇身上跳下去,卻被陸禮承死死的扣住手。
她如何瞪陸禮承瞪得眼睛發酸,沒一點作用,陸禮承抿着脣,跟無法張嘴說話的我一樣,在靜靜的等。
等來一個給豆豆的公平。
忍無可忍的前世,死死咬着嘴脣,胸口強烈起伏着,像是快吐血一般。
“我道歉。”前世壓低着音量,不仔細聽都快聽不出來。
“大聲點,說道歉該說的話,不要我提醒你。”陸禮承步步緊逼,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咬牙切齒的,不甘願道:“對不起!”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這是你最該道歉的人。”陸禮承語重心長道。
“我”不滿的恨着他,可我卻打從心底裡爲陸禮承此刻的態度感激又感動。
他分明是知道現在的我渴望着什麼,不然又怎麼會每一步都在滿足我的願望?
“那裡面呢。”“我”舉着手指,對着石柱,尾音發顫道:“裡面的人,不該是你最辜負的?”
陸禮承緊緊皺着眉頭,沒說話,低聲喊了豆豆名字,青蛇立馬往水下鑽,不再給我們繼續這對話的機會。
重新進到刺骨的江水裡,我被凍得都快麻木了,眼看着下降不知道多深的時候,青蛇突然停下來。
“我”睜着眼,看渾濁的水裡,黑漆漆的一團,沒有進到石柱裡,爲什麼在這突然停了?
“外面有東西。”
說話的是豆豆,他的聲音在水裡染得模糊不清。
東西?
漸漸的,浸在水裡的那黑團越來越靠近,就好像是朝着我們在過來的一樣,陸禮承反手抓着我,又故意往我身前靠了靠,作備戰姿態。
而那東西還沒完全靠過來時,青蛇突然往後一縮,我的身體猛的一晃,要不是陸禮承擋着,真要從青蛇身上蕩下去。
而眼前突然出現一雙巨大的人掌往我們面前伸。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連我都徹底懵了。看着樣子不像是人,這手掌上,把五根手指連在一起的那塊薄薄的蹼有半隻手指的長度,這麼看來,更像是動物的手掌。
像人的動物手掌……是猴子!?
“水猴子。”
心裡前世的低聲證明了我的猜測。
來不及細想,這手掌又伸過來,竟然是朝着青蛇。
這手一把抓着青蛇尾,把青蛇狠狠的往下拽,它的力道罕見的大,這一下晃盪得我和陸禮承都從青蛇身上翻滾下來。
好在陸禮承狠勁拽着我的手,我和他才得以沒有分開,重新浮上水面的我猛的嗆了好幾口,越發慌張了。
不僅是我,連前世的情緒也很不穩定。
“爲什麼會這樣?水猴子怎麼在這個地方!”
“應該是守陵人招來守長安的,你先在這裡等着,我下去救豆豆。”
陸禮承二話不說,重新沒入水裡,江面暫時恢復了平靜。
前世似乎也準備下去,我想攔着,可轉念一想,這水猴子看來不是一般能對付的了的,我已經是七階獵鬼人體格,能派上點用場,便不再阻攔前世,重新進到水裡。
我自己遊動沒有伏在青蛇上來的快,好不容易見到模糊的形狀,卻是見到一個巨大的身影,手裡拽着長長的東西,在揮舞着,顯得非常興奮,一下一下都朝着另一個小几倍的身影在攻擊。
儘量的仔細看,是那水猴子拽着青蛇尾巴,在攻擊陸禮承!
這水裡的阻力有多大,又是在這不算淺的地方,這水猴子能拎着巨型的蛇在手裡這麼自如的甩動,可見它的力氣有多大!
而它此刻不像是真的在攻擊,像是興奮的在戲弄陸禮承,它的身體姿勢顯得非常亢奮。
我還在猶豫的時候,“我”已經完全收起看去的視線,往旁邊靠去。
直朝着石柱邊緣,雙手貼着冰涼的地方一點點摸索,想找到那可以進去的缺口。
前世是一點不想惹上這一場爭鬥,只想找到陸長安。
但找了一圈,在另外根石柱上見到的缺口一直沒發現,難道缺口不在這裡?
“先幫忙把豆豆和陸禮承都救一救,先上去,商量一下再說。”怕前世不同意,我慌忙解釋道:“豆豆都說他知道長安在哪,現在找不到地方,只有問豆豆才清楚。”
“他知道什麼!”
“他總比你知道的多!你別在這墨跡了,趕緊的。”
好在是心裡的對話,要是在水裡這麼說話氧氣早就耗空了。
估計前世是真着急救陸長安,她猶豫沒多久後轉身,看着那模糊的一團打鬥後,快速往另外一邊去。
“我”已經繞到了水猴子的另一邊,照着水猴子的後背,急速的往下衝去,哪知道還纔到一半,那腦袋突然像發現了什麼,猛得轉過來,在水裡都能大大張開的眼睛,想渾圓的珠子,興奮的等着我。
隨後,一隻手掌貼在我身邊,只差幾個拳頭的距離,而面前這隻滿臉光禿禿的像猴子一樣的怪物,沒有嘴脣,卻生生的裂開了一個笑容。
而後這一掌直拍在我身上,那一瞬間,我身體內的五臟六腑彷彿都擠在一團後又錯位了一般。
嘴裡最後一口氣逼得吐了出來。我眼前剎得一黑,在最後時,彷彿看到陸禮承擔憂驚慌的臉,正朝着我過來。
隨後我徹底閉上了眼睛,發生了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這一段黑暗裡,我的意識很沉重,像飄散開後再找不回來,曾經發生的記憶片段又重疊涌來,這一刻我以爲我已經死了。
當我睜開眼,對上一雙從未見過的眼睛時,我腦子空白了半秒,才反應過來,這雙眼睛……
小白雞?
這抱枕大小的白雞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我見到那隻鑽進我體內的小白雞了?難道我是真的死了?
它似乎預想到我醒來,偏了偏小腦袋,露出迷茫疑惑的神色,就在我擔心自己此刻安危時,它突然發出聲音來。
“咯嘰……”
咯嘰?
這萌聲……我哭笑不得。
好吧,如果以貌取人的話,那這萌雞,還真不是能構成威脅的樣子。
“你能聽得懂我說話嗎?”
“咯嘰。”
“那你知道我在什麼地方?我能不能出去,別人呢。你是真的到我身體裡來了?你爲什麼要找到我?”
“咯嘰。”
無論我問什麼,這萌雞的回答都是同一個,看樣子是從它身上問不出什麼來的。
我居然指望着一隻小白雞能幫上忙?
不對。我恍然大悟,對了。
雖然我不能問這小白雞問題,可我能跟他對話,不說問題,可以只說目的!
於是我正色的看着萌雞,嚴肅道:“小白雞,如果之前是你聽見我願望,幫我在心裡隱匿起想法不被我前世聽見,又是你幫我把手帕放進我上衣口袋裡的話,那你這次能不能再幫幫我,我兒子還在壞人手裡,你能不能幫我,救出他來?在這之前,你能先讓我醒過來嗎?”
小白雞又往另一邊偏了偏腦袋,要是在這場合之外的情況下它這麼做,一定能萌到我,可是現在,我壓根提不起興致來。
我沒放棄,繼續試探道:“如果你能幫我,以後你有什麼願望,是我能幫的上忙的話,我也會幫你的,這就當我們兩個交換條件了,好不好?”
我說完這話後,小白雞什麼話都沒說,我的希望慢慢消逝的時候,眼前突然又一黑,再睜開眼時,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我頭頂上方。
老頭依舊笑眯了眼,見我醒來,樂呵道:“女士,你總算醒了。”
我心一沉,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