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豆豆。”我帶着哭腔,緊緊的把它擁入懷中。
它此時靜躲在我懷裡,以我看不見的表情。
但我知道抱着的是想念已久的豆豆就行了。
就在這時,陸禮承低聲提醒道:“我們不好過去,讓豆豆去看看?”
不行,我趕緊正視陸禮承,緊張道:“那裡有水猴子,豆豆去會受傷的。”
“別擔心媽媽,豆豆可以去。”
“不行,那水猴子的能力我們都見識過,豆豆一個人應付不了。”我堅決反對道。
“我去吧思思,讓我跟着豆豆去,我來應付水猴子,他檢查長安還在不在。”小白很快站了出來。
“我也可以去,水猴子不能硬拼只能智躲,它在水裡的力量太強大了,小白估計也只能勉強應付,出了水裡就好多了。”牛忙忙附和道。
“要不就小白再加個人去,人多了反而可能會壞事,只要確定了就馬上離開,最好是牛忙忙和小白去。”左徵給出了個最佳選擇。
現在也由不得我決定,小白和牛忙忙已經伏在青蛇身上,準備往遠方去。
我再三叮囑,目送他們離開,心還忐忑不安。
一隻手突然搭在我肩膀上,寬慰道:“別擔心。”
我焦慮的盯着如鏡的江面,又一會兒遠處一個小黑團越來越大,近了後一看,是他們!
小白和牛忙忙渾身溼漉漉的從青蛇身上跳下來,顯得特別狼狽,我緊張的靠過去,小白衝着我搖了搖頭。
“裡面沒人,陸長安不在裡面了。”
“水猴子呢?”陸禮承問道。
“還在。”
“那除了水猴子之外,還有沒別的?”
小白搖頭道:“沒有了。”
陸禮承肯定的點頭道:“這就對了,守陵人沒有加派人手去看,說明已經這沒有必要了。”
看來陸長安,是真都不見了?
“最好還是走,先離開這裡再說,先把豆豆送到安全地方,再商量陸長安的事。”
左徵打破突如其來的安靜道。
這想法是我提出的,最猶豫的也是我。
“可是我們要怎麼出去?從這山道里面出去,還有很長的一段路不知道怎麼走。”
“媽媽,豆豆可以帶你們出去。”
水中的青蛇衝我眨了眨眼睛:“這下面有條道,豆豆帶你們出去。”
這無疑對現狀而言是個非常重要的好消息,我來不及激動,望着豆豆,心情無比複雜,我手伸過去,摸摸他的臉,問他道:“豆豆可以嗎?”
豆豆一愣,又堅定道:“豆豆可以的!”
我一咬牙,這要磨蹭到天亮只會越麻煩。既然都決定了,那就先這麼做。
於是分成二加三的形式,豆豆先伏着牛忙忙和小白“哧溜”鑽進水裡,水花朝着某個方向去。
我站在原地焦急的等,一分一秒過去後,豆豆又回來,帶上我和陸禮承左徵,朝着剛纔的方向去。
豆豆的速度很快,從進到水裡再出來,彷彿就眨眼的功夫,可出現的場景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看來我們真的從囚籠般的地方出來了,只是從這周圍風景來看,還沒能下山。
這算成功了第一步。
我朝着早就等候在那的小白和牛忙忙走,幾個人身上衣服都溼透了,決定找個地方先躲一下,生個火休息。
我回頭看着水裡的青蛇,不知怎的,竟從他臉上看出憂傷來。
我踱步過去,啞聲問他怎麼了,青蛇擺了擺腦袋,頓了一下才說:“媽媽,你不怕豆豆嗎?不覺得豆豆是怪物嗎?”
我微微閉上酸意猛然襲來的眼,忍了陣,才張開,輕聲的認真道:“你是豆豆,無論你是什麼樣子,媽媽都不怕,你這樣很好,還幫了媽媽和小白姨他們一個大忙,是你救了我們,媽媽爲你感到驕傲。”
說到這,豆豆發出“咯咯”的笑聲,他明明還是個孩子,爲什麼老天要這麼對他,讓他經歷一場連我都不一定能抗下來的悲慟過往?
“媽媽你們讓開一點,豆豆要變回來。”
我一聽,趕緊招着其餘人往邊上去點,等了一陣後,我後背的衣襬突然被牽着往下拽了拽,我回頭,低下視線,對上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和一張粉雕玉琢的臉。
是豆豆!
“豆豆回來就好了,走吧,前面好像有個地方可以躲的,我小時候來過這,無意中看見的,守陵族都還不一定知道。”
牛忙忙走在前面開着路道。
我望着他背影,一把抱起腳邊的豆豆,猶豫的跟上。
到了牛忙忙說的那地方,地面上一堆雜草扒拉開,竟然有條歪歪曲曲的口子,斜着往下,竟能容下我們全部人的有個大洞口。
小白出去撿柴火,左徵和陸禮承幫忙拾騰洞口掩蓋好。
再見到豆豆,我自然高興的都快說不出話來,可又看見面前的牛忙忙,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
我正猶豫要不要說時,牛忙忙突然轉頭過來,似要對我說什麼話,見到我這樣,話沒來得及說,便問道:“思思,怎麼了?”
我慌張的搖頭道:“沒什麼,對了。”從褲腰帶上取出那根針,我遞給牛忙忙道:“你看看這東西,是什麼?”
牛忙忙接在手裡一看,臉色都嚇白了,他惶恐的盯着我,問我怎麼會有這東西。
連我都緊張了起來,以爲是他知道一些事了,正準備告訴他,結果牛忙忙把針往他手心裡一紮,又慢慢拉出來,只見那根銀針,沒入牛忙忙手臂裡的部分透着淡淡的灰色了。
“這玩意是用來測守陵人身份的,血遇針而黑,就是正統的守陵人,像我這樣的,就是灰色。”
盯着牛忙忙突然哀傷起來的表情,我又從上衣口袋裡摸出個東西,雙手塞到他手裡。
他低着頭,視線掃到我遞過去的東西,一秒,兩秒……
過了好長時間,牛忙忙都沒反應。
連我都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不知道要怎麼開這口,我可能在裡面,見到你媽媽了。”
我吞吞吐吐的說完,牛忙忙還是沒反應,他表情似乎平靜得,像什麼話都沒聽着一樣。
我再提了口氣道:“她是撐船帶我進來的人,因爲遇上一些事情……她後來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這是她給我的,可能是想讓我交給你,她其實沒死。”
說完這番話,見牛忙忙還是沒有反應,我挺緊張的,手伸過去想抓着他胳膊,卻被牛忙忙生硬的撥開了。
我錯愕的見他擡頭,瞳孔裡的冰冷像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他一字一句激動道:“思思,我爲了你做這麼多事,不求過一次回報,但到了這時候,你都還不想告訴我這事,你不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要不是剛纔,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是怕我耽誤你逃跑嗎?”
牛忙忙抓着手帕,激動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我徹底慌了,趕緊道歉,我沒想到只的一次次猶豫,對牛忙忙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只能解釋着:“牛忙忙,我不能說,我到現在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說,牛忙忙你媽媽她……她受傷了,你別衝動,你千萬別衝動。我是擔心告訴你,你在這裡大鬧,守陵族的人可能並不想殺了她,現在爲了瞞着你,不得不動手了。”
我怎麼開口,告訴牛忙忙關於那山洞裡發生的一切,那一幅到現在我想起來都還打寒顫的畫面,要是被牛忙忙知道了,自己的媽媽被那樣對待,他該多絕望難受。
我無比誠懇的勸說牛忙忙,可他寒霜般的表情則告訴我,他一點聽不進去我現在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