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
在陸長安的催促聲下,我回過神,牽着他往樓下走,起初沒看到陸禮承在哪,衣襬被拉了拉後,我轉臉順着小指頭一看,一樓大廳裡,暗暗的角落處,隱隱有個身影坐在裡面,走近後一看,陸禮承手肘支在木質桌面上,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
我靠過去,向陸禮承說了黑玉牌這事。我實在拿不準這東西是否該還給守陵一族,我拿着也是個大麻煩。
陸禮承斜睨我一眼,喊的卻是陸長安的名字。
“當然是要留着了!”陸長安氣鼓鼓道,滿臉怒其不爭的看着我:“留着他們就不敢欺負你了!當然有小爺在,他們也是不敢的。”
聽陸長安這麼一番說,我猛然明白過來,原來湮一直把這東西塞給我的原因,並不是要害我受守陵一族欺負,而是我手裡有了東西,守陵一族不敢放肆的動到我頭上來。
黑玉牌就是令牌!
“可是,這黑玉牌他們隨時都可能搶走,我們的防禦能力明顯不夠,要是被搶走豈不是更麻煩。”我一直擔心的就是這點。
陸禮承掃我一眼,以一副明顯不想跟我談論的表情道:“那就想辦法讓他們拿不走。”
……
說是這麼簡單,可到底要想什麼樣的辦法才能讓這黑玉牌放我身上,雖然被守陵人惦記卻不能輕易拿走的?
我困惑着。已經到了晚上,我們打算就在這裡歇腳暫做停歇,等到了明天就開始啓程上路。
一直抵抗的風歌不見了蹤影,聽左徵說,是她跟着湮走了,估計是想守着前世出來,好萬無一失。
就在一羣人聚集在大廳裡商量今後應策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那頭是老頭的聲音,他呵呵一笑,像第一眼見到的模樣。
他說:“女士,這都沒剩什麼時候了,如果您吶,要是找到了東西,就趕緊交給我們,我們也好跟女士配合接下來的工作。”
老頭說得模棱兩可,看樣子是知道我們已經接回了陸長安,可是他爲什麼不乘此潛伏在周圍,多帶點人來,我們肯定對付不了。
“不需要你們配合了,我已經找到我要找的東西,交易就此打住吧。”
“女士,這樣不太好吧,這交易哪有一方說中斷就中斷的,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然我們守陵一族,也不會就此罷休吧。”
聽老頭的腔調裡已經充斥着威脅,就好像明擺着知道我們一定會妥協,我們就忌憚着他們一樣。
我下意識的斜了眼陸禮承,總是在這時候想聽他的意見。
他沉默着,點了點頭。
點頭是什麼意思?是叫我繼續說?
我不好開口問,只能硬着頭皮緊張的回老頭:“交易取消的確就是一方開口爲頭中斷的,這點我想守陵族不可能不明白吧,你們守陵族手上並沒有我要的東西了,你們拿什麼跟我換?”
我緊張的說話,瞧了瞧陸禮承,他沒表態,那就是我說得對了。
果然,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老頭不說話了,他竟然真的在考慮我說的話,他在猶豫!爲什麼。
“女士,這就是沒得談的意思嗎?”老頭冷不丁的冒了這句話,我強嚥下口水回道:“對,沒有我想要的東西,就沒得談,要是你們還有想法從我手中搶點什麼過去,我寧願魚死網破,你們要不要試試看!”
說到這,我咬牙切齒,就是因爲他們這可惡的守陵一族,帶走了陸長安和豆豆,才讓我們好一番折騰,現在還好意思跑來跟我談條件。
黑玉牌現在在我手上,他們憑什麼跟我談!
想到這,我胸腔劃過一絲熱流,很激動。
“女士,行吧,先就這樣,不過我想提醒女士一點,夜路走多了,總是會遇到東西的,請記得小心,千萬避開晚上,千萬。”
老頭說這句話的語調陰森森的,凍得我渾身發冷,我聽得挺害怕的,好在他先掛掉了電話,我才得以沒暴露自己驚恐情緒。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看了看對面並排坐着的陸禮承和左徵,又抱緊了旁邊的陸長安。
“我覺得應該先見到弟弟。”陸長安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我哭笑不得,點頭說好:“我們馬上就去見弟弟。”
我時不時瞥一眼陸禮承,他竟然沒反對,這樣猜來猜去沒意思,我索性開口直接問他,接下來該怎麼辦。
陸禮承聳聳肩,一臉平靜道:“回上海,見豆豆。”
伴着陸長安爆發的歡呼聲,我愣了,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能離開四川回到上海,什麼都不用顧忌了?
顯然旁邊的左徵也是這意思,他卻說了另一個決定:“你們先走吧,我留下來還有點事情,思思,不要用這樣的眼光看着我,我不會使計的,是真的有事耽擱要留在四川,你們回上海去會很安全,暫時很安全,看你能不能靈活利用機會了,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了。”
“我在,不用提醒、”陸禮承生硬的打斷左徵的話,似不滿他現在安排的態度。
左徵無奈的搖搖頭:“好好,既然你們知道就行,算了,我不用說了,你們走就行,但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知道嗎,思思,比如身邊人什麼的。”
左徵明示完我後,哼着小調往樓上走了,這一行只剩下我和陸禮承還有陸長安三個人,他這麼會所,不就直指的陸禮承麼。
陸禮承臉黑着看我一眼,不等我說話,便直接從位置上站起來,拽着我胳膊往樓上走,我被他拉扯着上了二樓,也不忘把陸長安給牽上。
眼看着到了陸禮承房間門口,我明白過來他意思,掙扎退讓着想走,陸禮承卻瞪我一眼道:“鬧什麼,明天不走了?”
我一腔委屈道:“肯定要走啊,我要回房間睡覺了,你自己睡你的吧。”
“這就是你的房間。”說完這話,陸禮承伸手把我一拽,把我和主動跨步進房間的陸長安塞進房後,關了門,還落了鎖。
“喂。”我不滿。
“喂什麼,我必須保證你安全,快滾去睡覺。”
陸禮承轟我到牀上躺下睡覺後,陸長安屁顛屁顛的跟着上來了,我和他兩個腦袋側着,順往陸禮承方向,大牀的一半空了出來。
哪知道陸禮承沒有靠過來意思,他往牀側正對的木椅上一坐,大大方方的朝我們瞪過來。
“看什麼,睡覺。”
一聲嚴厲的警告,我下意識的閉上眼,懷裡的小人兒似乎也跟着一併動了動,微小的動作彷彿也是跟我一樣。
這人原來不要睡覺,只是想守着我們嗎?
如果換做是九階獵鬼人的小白,我還想得通。
可是他明明比我更需要睡覺,他如果不睡的話,會不會第二天精神體力不夠,導致中途出問題。
我想了很多種可能,可每一種可能之後,又變成了一定會解決的狀態。
好像陸禮承無論怎樣,都自有他安排。
在漸漸的相處裡,是從什麼時候有這種想法的,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懷裡的小人兒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身體隨着呼吸而動,從他身上感覺到的體溫,讓我有好久沒有過的踏實感。
我真的救到了他。讓我魂牽夢縈的變成了現實,像抓住棉花般,一種飄渺的虛無。
這種踏實感裡又伴着隱隱的不安,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當我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大木椅子上空無一人,哪裡還有陸禮承的身影。
他怎麼一聲不吭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