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婢子終於知道什麼叫說的比唱的好聽了!”丹心笑了一聲。
“丹心姐姐,同是伺候過娘子的人,您怎能這般說我?”素衣委屈的擡眼,露出自己有些泛紅的眼睛。
“喲,素衣姑娘。你可別一副委屈譴責的樣子看着我,”丹心笑道,“我心軟得很,很容易被你這別有心機的人給騙了!”
素衣臉上一僵,“丹心姐姐莫要出口傷人。”
“娘子如今是給你機會,讓你自己承認?你若是嘴硬,那……還真是讓娘子失望!”丹心嘆息一聲,搖着頭說道。
素衣朝前跪走兩步,朝沈昕娘砰砰磕頭道:“娘子,娘子一定要相信婢子啊,婢子沒有再做過對不起娘子的事情!娘子!”
“沒有麼?”沈昕娘又看她一眼。“我最後一遍問你。”
素衣微微一愣,遲疑片刻,仍舊連連搖頭。“沒有沒有,真的沒有啊娘子!”
若是認了,將她出賣娘子消息的事情說出來,她哪裡還有活路?如今她也看明白了,娘子根本就是記仇的人,否則上次周媽媽滑到的事情被揭出來以後,娘子若是大人大量,就算不能原諒她,發買了她,也不至於讓她混到如今這般悽慘!
娘子留下她,本就是要折磨她的。與其承認等死,不如抵抗到底。說不定還能有條活路。
“真的沒有!娘子請相信婢子吧!”素衣再叩首懇求。
“將那僕婦帶上來!”丹心朝外頭說道,“真是嘴硬。”
兩個外院的侍衛擡着一個僕婦入了上房,將那僕婦往地上一推,便躬身退了出去。
素衣側臉一看,立時腿軟,跌坐在腳踝上。臉色更是煞白,連一絲血色也沒有。
“我離開京城。同秦家商隊一道去往吳興的消息,是不是你告訴這僕婦的?”沈昕娘問道。
素衣嚥了口唾沫,半晌都沒能找回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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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問你話呢,裝什麼啞巴?”丹心上前踢了踢她。宏長妖號。
素衣這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腦中飛快的思考着退路,“娘子,這……這僕婦確實是朝婢子打探過娘子的消息,可……可她說,做奴婢的。想要往上爬,就得關心主子的動向,瞭解主子的興趣,才能投其所好,博得主子賞識。”
丹心聞言,冷笑了笑。沈昕娘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素衣緊握住自己瑟瑟發抖的兩隻手,“婢子見她年長,說話也有道理,才聽她吩咐。絕無謀害娘子,對娘子不利的想法呀!”
“哦?是麼?”沈昕娘淡然開口。
素衣卻彷彿聽到了一絲絲希望,連連點頭,“正是啊,娘子,婢子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謀求娘子原諒,絕不敢再生出對娘子不利,自作聰明的想法來!”
“那你不知道她是虞國舅的人?”沈昕娘緩緩問道。
素衣立即露出一臉震驚的神色,“虞國舅……”
“裝的還真像!”丹心冷哼。
素衣慌忙搖頭,又是以頭觸地,“丹心姐姐定然是對婢子有誤會,婢子以往就是伺候在娘子身邊的,同如今的丹心姐姐一樣,丹心姐姐何必句句針對婢子?婢子不是裝相,是實在不知啊!”
“別拿我跟你比!”丹心氣道,“我跟素衣姑娘可不一樣!我纔不會像素衣姑娘這般不識好歹,背叛自家主子,賣主求榮!”
“丹心姐姐何必將話說的這般難聽?”素衣叩首,委屈道,“娘子,婢子句句屬實,衆人對婢子多有誤會,言語中傷,真是一點都不奇怪,也怨不得旁人,是婢子一開始做錯了事情,才叫衆人先入爲主……”
她說的委屈,面上表情更是委屈至極。
那被打的滿臉是血,氣息奄奄的僕婦忽而動了動嘴脣。
素衣一驚,側耳細聽,卻聽不得那僕婦喃喃說的什麼。
“你再怎麼說也沒有用了,她受不住刑已經招了,她是虞國舅派來的人,一早就收買了你,從你這兒買走娘子的消息,你跟她講了娘子在吳興的過往。娘子的眼睛好了的事情是你說的,娘子同王爺鬧了彆扭,去往吳興也是你說的!”丹心在一旁冷冷說道。
素衣面上一白,忍不住恨恨看了眼那僕婦,自己被抓被打罰也就罷了,爲何偏偏要供出她來?!
“如今,素衣姑娘也該俯首認罪了吧?”丹心說道。
素衣舔了舔發乾的嘴脣,“丹心姐姐說的什麼?婢子……婢子雖然告訴過着僕婦娘子的情況,卻是想要爲了討好娘子,婢子真的不知道她是虞國舅的人,若是知道,莫說她給婢子幾個賞錢,便是給鼻子金山銀山,婢子也不會告訴她任何事的。”
“行了,實話告訴你吧,”丹心不屑道,“娘子一早就是到你們勾搭在一起,你背叛出賣娘子!”
素衣身子一僵。
“娘子是故意讓你知道,同秦家商隊去往吳興的事情,好叫虞國舅知道的!”丹心冷哼道,“你還傻乎乎的上了當!”
素衣聞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丹心的嘴一開一合,像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似的。
“哼,自以爲自己有多聰明,不過是被利用了而已。如今你已經沒有用了!倒也叫你死的明白。”丹心說道,“你死在背主之上,死的可是一點兒都不委屈。”
素衣驚恐搖頭,“不,我沒有背主。”
丹心笑了笑,“現在還嘴硬,素衣姑娘不覺得可笑麼?”
素衣表情僵硬,果然是有些可笑,原來她出賣娘子消息的事情,娘子一早就知道……原來她左右也不過是被利用而已。還天真的以爲娘子會原諒她,會念及舊情可憐她……
“你錯了麼?”沈昕娘忽而問道。
“娘子,”素衣叩首,“婢子錯了……”
“嗯,知道錯了,也算死的不冤枉。”沈昕娘緩緩說道。
素衣口中發苦,看了看一旁被折磨的慘不忍睹的僕婦,想要求情,卻嘴脣發乾,再沒臉開口。
“你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與我,我實在無法原諒你,”沈昕娘說道,“且原本想要利用你的消息,讓虞國舅被引出京城,在吳興送命。可這一趟實在不順利,若不出了這一口氣,我心意難平。”
素衣聞言,心頭有些驚恐,“娘子想要如何出氣?”
“這僕婦受過的刑罰,你也統統試過一遭,若還能保有命在,我就將你放出王府,倘若死了,那就死了吧。”沈昕娘淡然說道。
素衣滿面驚恐,“娘子不要……婢子知罪……知罪了!”
“拉下去吧。”沈昕娘再不看她一眼。
丹心朝外頭吩咐道:“將素衣姑娘請下去,交代他們下手拿捏着些,聽聞那手段高超的,能將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剝離,卻不至讓人死的那麼痛快,非要熬上幾天幾夜,痛不欲生,再慢慢耗死。”
丹心說着,還素衣齜了齜她淨白的小牙。
素衣只覺她滿面寒光,連笑意都透着森森然的寒氣。她渾身發抖,牙齒打顫,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被人拖出上房的時候,連個囫圇的“娘子”都喚不出了。
丹心的話卻是一遍一遍的在耳邊迴響,那僕婦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卻偏偏留着一口氣在滿臉是血的樣子也一遍遍在眼前重現。
接下來等着她的就是和那僕婦一樣的命運麼?
她不想死……不想那麼悲慘的死啊……痛苦幾天幾夜再活生生熬死……
素衣從心肝到指尖都在發顫。她人拖下去以後,關在掌刑房的院子裡。
這會兒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一個僕婦拿着柄刀刃薄的像紙片一般,卻是閃着寒光的刀向她靠近,“來呀,將她給我綁在柱子上!”
一旁粗壯的丫鬟聞言,提着小雞仔一般,將她從地上拽起,綁在了院子裡滿是血跡的一根比她腰還粗的柱子上。
僕婦笑着拿着刀上前,“這細皮嫩肉的,老婆子我還真不忍心下手呢!”
一旁粗壯的丫鬟聞言笑了笑,“您可別開玩笑了,越是嘴上說不忍心的,您往往下手越是狠,娘子身邊的人可是交代了,不能讓她那麼快送了命去,多拖上幾日,多受些罪!”
拿着薄刀的婆子笑了笑,“曉得了!我近來新學了一種手法,可將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剝離下來,甚至能看見骨頭,看見心肝兒撲通撲通的跳,就是不會要了人的命!想拖上幾日就能拖上幾日!”
僕婦嘎嘎的怪笑聲,像是夜裡的烏鴉一般,冷氣森森叫人膽寒。
素衣已經被她們幾句話嚇得小腿肚子直抽抽,忽而身下一熱。
正欲上前的僕婦往她身下一瞧,呸了一聲,“這味兒!這點兒膽子,還敢行那背主之事!呸,晦氣!”
“刑媽媽,廚房裡送了飯菜來了,今日娘子專門賞了媽媽兩道菜!媽媽快來!”院門口有小丫鬟提着食盒,笑着說道。
僕婦將薄刀扔在一旁,又啐了素衣一口,才轉身道:“就來。”
“夜裡再收拾你!”說完,僕婦快步離開。
“真騷,給我薰得也想去小解了,你瞧着她,我去去就來!”看着素衣的兩個粗壯的丫鬟其中一個說道。
另一個卻擡手抓住她的腕子,“沒聽說過嗅着旁人騷氣,就想小解的!你是不是惦記刑媽媽的賞賜?你個貪吃的!”
“呸,你纔是貪吃的!”那丫鬟甩開手,“真是去小解!你等等我就回來!”
“你若騙我,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丫鬟半開玩笑半威脅道。
“不敢不敢!”丫鬟說完,提步跑個沒影兒。
素衣看着被僕婦扔在一旁的薄刀,上頭的寒光似乎正懸在她腦門兒上,她喘了口氣,也嗅到了自己身上尷尬的味道。
一旁粗壯的丫鬟冷哼一聲,撇嘴離她遠遠的。翹首看着外頭,還一臉眼饞的吸吸鼻子,“誰不知道娘子院子裡的小廚房做的飯菜最是精妙?連王爺都不是時常能吃得到的!這次刑媽媽倒是有口福!”
說完瞥了柱子上綁着的素衣一眼,冷笑道:“刑媽媽有如此口福,倒是該謝謝你這叛徒呢!”
說完,也不等素衣有什麼反應,就不屑的轉過臉去,對那離開的丫鬟翹首以盼。